很快,慕容緋的頭發就被擦得差不多了,洛青荼俯身道,“師父,我有個東西要給你,你等我一下。”
“好。”
洛青荼上樓,很快便下來,直接坐到了桌子上,將一個精致細長紅木的匣子放在慕容緋面前,滿懷期待地道,“打開看看。”
慕容緋疑惑地將匣子拿了起來,匣子上的鎖是一處精巧的小機關,銀質的鎖面雕著精美的櫻花圖騰,“櫻鏡堂的東西?”
“對。”
櫻鏡堂,江南一家頂尖的首飾制造商鋪,其制造的首飾,每一件都巧奪天工,獨運匠心,在九州受到追捧,價值連城,且萬金難求。
慕容緋撥動機關,細小的“咔噠”一聲后,匣子慢慢自動打開,里面的東西暴露在慕容緋的視線中。
那是一枚發簪,主體暗紅色,頭部雕刻的是一只精簡的鳳凰,寥寥幾刀卻勾勒出一只栩栩如生的鳳凰,同時將百鳥之王的高傲和尊貴氣質表現得淋漓盡致,鳳凰身上的紋路上,完美鑲嵌了一些銀現,暗紅色于銀色相應,精細簡單中充滿了貴氣。
簪身靠近鳳凰處,有兩道銀邊,慕容緋指尖摩挲過,洛青荼道,“師父,你拔開看看。”
慕容緋聽后,微微用力,簪身竟然輕輕分開了,宛如長劍出鞘一般,露出了簪身中的雪亮的劍身,慕容緋眼睛一亮,“這是……”
“藏劍簪,接口處鑲有磁石,不會自己松開。”洛青荼含笑解釋道,“師父,喜歡嗎?”
“嗯。”慕容緋點了點頭,將簪身合上,又拔開,又和上,來回數次,“這是丹榕木嗎?”
“是,光是設計圖就畫了好久,還專程去了趟姑蘇,挑了個丹榕木枝。”洛青荼往慕容緋身邊湊了湊,低聲問,“師父,有獎勵嗎?”
榕木有平安長壽的寓意,姑蘇那棵丹榕,吸收了千年靈氣長成,其木中也蘊含了天地靈氣,質地如玉。
慕容緋明白這支發簪了藏了他多少心血,有多么的珍貴。
于是她屈指在他額頭輕彈一下,揚眉微笑道,“獎勵你給為師綰頭發的機會一次。”
“好咧,不過現在不行,你頭發沒干透。”洛青荼隨手拉了綹慕容緋的銀發,摸了摸道。
“好。”慕容緋將發簪重新放進紅木匣子中,伸了個懶腰。
洛青荼看清她眼底的疲憊,“你還要睡覺嗎?”
“要。”慕容緋點了點頭。
她昨晚誤喝的是樓中賭酒用的烈酒,她體質特殊,現在后勁還沒過呢。
洛青荼拉她上樓,將她帶進了自己的房間中,“小爺的床只給師父睡哦。”
“行。”慕容緋也不客氣,褪了鞋直接躺了上去,洛青荼輕輕的幫她把被子蓋好,一直守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她的睡顏,怎么也看不夠。
淺淺的呼吸聲臣得空氣格外靜謐,知了等蟲鳴聲也沒被窗隔絕,顯得輕淺悠遠,像一支悠長的歌謠。
……
“你確定慕容緋就在里面?”孟桁澤抬頭看著鎮國公府高大的朱墻,“這府邸不是都快荒廢了嗎?”
“千真萬確,陛下他就在里面。”帶路的影衛堅定地道。
三年前,鎮國公得宸帝特批可以出京養傷,小侯爺又不知所蹤,鐘鳴鼎食的公爵之家眼看就要盛京潮起一般的權貴中沒落得只剩一個名字了。
所以慕容緋來這里做什么?
孟桁澤不禁想到,三年前,慕容緋就曾來躍金樓找鎮國公府的那位小公子……
影衛率先,飛身躍過了墻頭,孟桁澤聽了聽,沒什么異響,才足尖一點,飛上了墻頭,他覺得,大白天偷闖別人府邸的事情也只有慕容緋那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才干得出來,要是被人發現了,豈不是太丟人了。
好在這府邸是真的快要荒廢了,茂盛的草木中傳來各種鳥蟲鳴聲,雜草都快將小路給遮蓋住了。
影衛躲在不遠處的廊下,偷偷探出一個腦袋對他招手,孟桁澤估計這府中也沒人,放松了警惕,準備從墻頭上跳下,結果墻上的磚頭上長了青苔,他腳下一滑,直接一頭栽了下去,好在這墻頭夠高,他在半空折了個身,四腳朝天摔了一腳。
這一處背陰,泥土松軟,又長滿了雜草,傷倒是沒傷到,就是落地產生了巨大的一聲悶響。
不遠處的影衛臉色一變,他可比孟桁澤專業多了,深知行動時發出聲響是大忌,飛身過去扶起孟桁澤,拉著他便要從墻頭上離開。
孟桁澤不解,“怎么了?”
影衛低聲道,“這里是鎮國公府,從大秦開國便存在的府邸,若是沒點依仗,怎么可能屹立八百年不倒?”
孟桁澤一想也對,當即也要走,這時,遠處傳來了一道清朗悅耳的聲音,“你們說的依仗,不知道我算不算?”
孟桁澤連忙回頭看去,只見草木掩映的青石路上,緩步而來一道白衣修長的身影,他走得看似緩慢,卻是眨眼間便來到近前。
孟桁澤看清他的面容,白衣縹緲,容顏清絕,精致的嘴角含著一抹輕柔的笑意,是個熟人,畢竟昨晚剛見過。
出現在鎮國公府的白衣絕色美人,他的身份不言而喻,就是不知道他跟慕容緋是什么關系。
孟桁澤絲毫沒有偷闖別人府邸被抓到的慌亂,拍了拍手上的泥,大方一笑,“小兄弟咱們又見面了哈,那個慕容緋在這里嗎?”
“她在睡覺。”洛青荼道,“不知閣下是?”
孟桁澤聽聞往前走了走,湊到洛青荼身邊,一副八卦的模樣問道,“我是她朋友,哎,你跟她又是什么關系?”
孟桁澤十分清楚慕容緋的德行,十分熱衷收集對好看的皮囊,就逆鱗里面十幾號人,沒一個丑的,當初她在漠北遇見自己,直接坑蒙拐騙外加武力逼迫,愣是給他弄來了盛京,眼前這年輕人長得跟天上下來的仙人似的,慕容緋是不是又動了什么歪心思?
洛青荼直接道,“我是她徒弟。”
“不對啊。”孟桁澤又將洛青荼上下打量了眼,“她不是把他徒弟送去北疆了么?”
三年前,孟桁澤見過被慕容緋送去北疆的穆云銷。
“去北疆的是我師弟穆云銷,我叫洛青荼。”
孟桁澤恍然大悟,“我就說變化不應該那么大的!洛小侯爺,幸會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