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川在布滿灰塵的雜物鋪翻出一把斷了弦的古琴,一堆男人女人和小孩子的舊衣服,各個年齡段的和各個時節(jié)的,還有一個妝匣,里面是女人的首飾,這些東西全部都陳舊無比,充滿了年代的厚重感……
他掩鼻揮了揮灰塵,“這得是多少年前的東西了?該不是六十多年的吧!
“應該是的。”謝岑臨看了眼那些東西,想來是葉笙小時候,他們一家三口生活時用的東西,“這里可能不會有什么寶貝了,咱們走吧。”
秦景川果斷點頭,離開時熄了燭火,還不忘吐槽,“沒有寶貝還藏的這么隱蔽,是密室多了么。”
兩人出了密道,關好了密道門,看了看彼此,忍不住地笑了,二人都是白衣,此時卻蹭滿了灰塵,黑一道白一道,十分滑稽。
“咱們快回去洗洗吧!敝x岑臨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嫌棄地道,“以后定然不跟秦兄出來尋寶了!
秦景川倒不以為意,“多有意思啊,總比在房間里混吃等死強!
二人上樓,不引人注意是不可能的,路過的人一個個全部笑著打量他們,和身邊的人竊竊私語。
兩個人臉皮都挺厚的,嘴角含笑,挺胸抬頭,頂著一身臟亂的灰塵,卻像是在走秀,還不忘吩咐侍人再給他們兩個送套干凈的衣服來。
直到來到房門前的那一刻,謝岑臨還保持著良好的涵養(yǎng)和標準的微笑,到了門前,灰溜溜地鉆了進去,秦景川被他強行塞回了自己的房間洗澡,還拽了衣架過來將那大窟窿堵住了,誰也別想看他洗澡!
……
穆云銷跟在骨頭身后,躲避著巡邏的嘍啰,經歷九九八十一難,終于來到了思言閣。
高大的閣樓就在眼前,門口一隊守衛(wèi)絲毫不見松懈的模樣,兩人躲在樹后張望著,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辦。
穆云銷壓低了聲音道,“咱們怎么進去?”
骨頭搖了搖小腦袋,“我能找到這里就不錯了!
音徒們所在地方是西邊的渺音閣,骨頭也只對西邊熟悉,能從東邊一路找到北邊,是真的不容易了。
穆云銷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只見這棵樹距離思言閣大概有五丈的距離,而閣樓四樓有一處的窗戶剛好是開著的!
既然走門不行……穆云銷轉頭對骨頭低聲道,“我從窗戶進去,你和菜花在這里等我。”
骨頭有些擔心,“不行,你不能去,太危險了!
穆云銷已經開始挽袖子了,“沒關系,總得確定他是不是平安無事。”
他自小山里長大,雖然對上樹掏鳥下水摸魚的事情不感興趣,但是上樹和下水的技能還是十分嫻熟的,加上他現在已經正式踏入武道,也練了輕功,上個樹自然不是問題。
少年身手敏捷地攀上了樹,借著茂盛的枝葉掩映,絲毫沒有引起門口守衛(wèi)的注意。
穆云銷越爬越高,樹枝也越來越細,他不會神偷門凌葉步那樣的絕頂輕功,再往上那纖細的樹枝必然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可是他現在才到三樓的高度,到四樓還有一段距離,加上樹和閣樓的距離,他想從這里躍到四樓的窗戶上幾乎是不可能的。
要不還是下去吧……剛產生這個念頭就被他否定了,他要確定安危的人不是別人,是小道士!
他就是跟師父出去了幾個時辰,回來的時候人就不見了,他連他具體經歷了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被人虐待,甚至會擔心他是不是還好好的活著……
思及至此,他突然產生了無畏的勇氣,往前探了探身子,一咬牙,施展輕功,用盡全身力氣縱身躍了出去,在空中接連兩個鷂子翻身,目標是伸手勾住四樓的窗臺,近了近了,差一點點!
只差一點點就夠到了!可就是這一點之差,空中沒有著力點,他只能無力的下墜,一旦下墜,勢必引起守衛(wèi)的注意,說不定他就走在小道士前頭奔赴黃泉……
樹底下的骨頭看得心驚膽戰(zhàn),死死咬著自己的嘴唇,生怕一個不小心,小心臟就自己從嗓子眼中蹦了出來。
電光火石之間,窗戶中伸出一只手,一下子握住了穆云銷的手腕,蘊含了內力的勁道一下子將他拽進了屋子中。
骨頭震驚地瞪大了眼睛,雖然沒看清是誰將穆云銷拽了進去,但也松了口氣,連忙觀察守衛(wèi)們,發(fā)現那些人的確沒有注意到這邊,才長舒了一口氣,但愿他們都能平安無事。
外面的骨頭松了口氣,可是屋內的穆云銷心臟馬上就要跳出了嗓子眼了!
入眼是一片雪白的胸膛,線條起伏有力,鎖骨清晰凸起,凹下的深坑中一點醒目的黑色小痣,分外勾人。
往上是一截修長的脖頸,緊致的下頜線條,白齒朱唇,穆云銷往上掃了一眼便連忙低下頭,這一低頭,視野中便闖進來一片肌理分明的腹部肌肉和精瘦的腰身!
穆云銷連忙移開視線,頭頂悠悠地響起一道含著笑意的聲音,“耳朵怎么紅了?”
穆云銷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兒,迅速抬頭瞪他,卻落進一雙笑意盈盈的眼眸中,眼下兩顆紅色的小痣似乎能勾魂攝魄,穆云銷似是為了掩飾自己愈加狂亂的心跳,嘴硬地道,“我也有!
“哦?”謝岑臨輕輕挑起一側眉梢,“有什么?”
穆云銷屏息冷靜地往一邊讓了讓,將謝岑臨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發(fā)現這人除了沒穿上衣外其他地方都好好的,就是不知道腦子進沒進水,“你沒事就好,我走了。”
說著,轉身就要翻窗離開,卻被人一下子拽住了回來,他聽見身后的人委委屈屈地道,“你竟然不是來帶我離開的?我晚上就要送去給老魔頭練功了哎……”
穆云銷身子一僵,瞬間想起來自己的確是來帶他離開的,但是這貨現在活蹦亂跳的,還有心思開玩笑,頓時覺得自己之前都白擔心了,當即說道,“沒死就行!
“你這個死沒良心的……”謝岑臨話音未落,便忍不住地笑了起來,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穆云銷轉身,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笑,只覺得自己之前真不該浪費感情擔心他,不過此時看見他完好無缺地站在自己面前,卻又無比安心。
謝岑臨笑夠了,突然一伸手,將穆云銷輕輕攬進懷中,俯在他的耳邊低聲道,“好久不見,小葫蘆。”
你能不顧危險地來找我,我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