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我心中無比仇恨
就連呼吸也盡量的輕緩。輕輕地吸氣,再慢慢地吐出。
我從樹葉的間隙看見,兩名黑衣人急急忙忙從我身邊經過。
然后,更多的黑衣人聚集在這里,嘴里嘰里呱啦的爭論著。
我聽不太清,大約是說,把我弄丟了,這下子死定了。
此時仍下著小雨,還不時有蚊蟲叮咬我光果在外的肌膚,可這是關鍵時刻,我將自己調整到“龜息”狀態,靜止不動。
黑衣人一路吵吵嚷嚷去了別處,我正松了口氣,便看到另一幫黑衣人簇擁著林尋走了過來。
這個集霸道、邪魅于一體的男人,我更加要小心應對。
他在離我約五米遠的距離站定,如鷹隼一般的陰鷙目光在四周掃視。
在他氣勢壓迫之下,我緊張得差點手腳抽筋。
林尋身邊的人在四處搜索,他自己反而隨意走動了幾下,便站立著不動了。手指摩挲著下巴,眼眸險險地瞇縫著。
半晌后,他忽然笑了,眼眸里冒著森寒的光——那是一種對待獵物的興奮。
在我憋得快要斷氣時,他忽然一招手,那些黑衣人便跟著他往外走去。
這是……要放棄了嗎?
我掩飾住內心狂喜。
又過了許久,在我確定所有人都走了以后,我才試著活動一下堅硬的四肢。
我把被蚊蟲叮出的大包都抓了個遍之后,我又大著膽子換了個姿勢。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小樹林里響起了蟲鳴聲,偶爾頭頂也會響起幾聲鳥叫。
我覺得自己仿佛孤身一人在一個大森林里,四處孤寂,察覺不到一丁點的煙火氣息。
仍然下著雨。
我雙腳發脹而麻木,渾身濕透,衣服混合著汗水貼在我身上,讓我很疲憊。
我不知道自己能堅強多久,我只知道,我不能讓林尋找到,我不想被他糟蹋或者囚禁。因為那樣,除了自己的尊嚴被踐踏之外,我和喬莫就再也回不去了。所以,就算是死,我也要堅強到最后一刻。
夜涼如水。
一天沒東西果腹,我又冷又餓。
樹木不大,所以樹枝無法承受我的重量,我不能坐下來休息。
我只能抓住樹枝,半靠著樹干,將身體的重量往那上面轉移。
然而,這樣子真的很累人。先不說那無所不在的蚊蟲把我叮得滿身的包、或者隨時都有可能被發現的危險,光是那四面八方無所不在濃郁得跟墨汁一樣的黑暗,就足以將人逼瘋。
我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只有在腦子里不斷的想各種各樣的事情。
有青春年少時和趙清末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有和呦呦、左佑他們的童年趣事;
有小時候被外婆寵愛、被父母管教、父親用胳膊頂著我在院子里瘋等幸福瑣事;
有這些年來走過的風風雨雨……想得最多的,還是喬莫和幾個孩子。
不知道,他們現在怎樣了。
當喬莫發了瘋一般打我電話,而我不接甚至電話已關機時,不知道他心里會怎么想。
還有婆婆他們。
應該已經到達魏滿軍的家了吧,此時應該也有打電話回了喬宅,如果聽說我丟下生病住院的孩子而跑到M國見前任男友,他們又是怎么想我的?
唉,如果沒死,有天僥幸回了去,還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們。
我幾個孩子,還會認我嗎……
我想了很多很多,頭腦發昏發脹,實在是疲憊至極,便無法保持警惕了,不知不覺滑坐在地上,靠著樹干睡熟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忽然聽見有狗吠聲。
我猛地驚跳起來,頭卻撞在了樹干上,痛得我眼淚都出來了。
我顧不上這些,趕緊起身站好,重新將自己偽裝好。
然后,我看見了光和人出現在了雨中。
是一群人。
正朝我這兒蜿蜒而來。
他們手中都拿著汽燈,因此把整片樹林照得亮如白晝。
在這人群當中,一個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的男人尤為惹人眼球。
我在想他們為何去而復返。
我想起方才聽見的狗吠聲。
我踮高了腳看,果然看到同行的還有幾只看起來很兇殘的狼狗。
警察尋找逃犯時,就是用這種警犬。
他們的嗅覺特別敏銳,只要它們聞過的氣味,無論如何掩飾,也都逃脫不了。而我的包包就在林尋手中,那上面就有我的氣味。
我心道,完了。
我的心如墜入了冰窖。
看著離我越來越近的那些人,我心里突然充滿了無比的仇恨。
如果我此刻手中有一把機關槍的話,我想我會毫不猶豫對他們掃射。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人有時候如果不是被逼上了絕路,我想我國也會少一些罪犯的。
我胡亂想著,思維再也無法集中。
一晚上的站立、蹲伏,已經把我的耐性和理智給磨光了。
我就那樣怔怔地看著狼狗朝我這個地方撲來。
那樣的迅猛,那樣的兇狠,似乎下一秒就要把我撕成肉塊。
此時聽見一聲口哨和喝叱,幾個狼狗的動作一頓,然后人立而起,朝我齜牙怒目。
“在這里。”我聽見黑衣人驚喜地喊。
林尋和一幫黑衣人全都朝我這個方向看來。
然后,下一秒,那些狼狗像得到了命令,一個個齜牙撲向我,它們嘴里腥臭味也直面向我撲來。
我控制不住地尖叫一聲,死死地閉上了眼。
然而想象中的被撕咬的痛楚沒有傳來。
我睜開眼,看見狼狗只是叼著我的衣服,將我往外拉拽。
“放開我,我自己走!”我朝林尋怒吼。
在命令的哨聲想起后,狼狗又把我放下。
屈辱和憤怒交織在我內心深處,我反而變得冷靜。
我平靜地、慢慢地從樹的縫隙間走出,任由樹枝勾亂了我的頭發、裙子,劃破我的肌膚,我也都全然不顧,只是木然地站在林尋身邊。
林尋目光復雜地看著我。有后悔、有傷痛、有怒火……
我想也沒有想,揚起手,用盡力氣一巴掌就向他甩去。
他伸出手一擋,被他那強大的力度反彈回來,我反而狼狽的跌趴在地。
盡管摔得很疼,我仍快速地爬起來。
然后,一只大掌搭在我的肩上,我如驚弓之鳥,反身一推,然而,由于我雙腳長時間得不到休息,早已麻痛不已,加上推他的慣性使然,我重新跌坐到了地上。
我驚恐的看著林尋,手撐著濕冷而扎手的地面往后退,一步步地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