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華眼眸閃爍,卻不愿低下頭,“是不是他,你心中清楚。當時西海岸邊千余漁戶都被他西海一族所殺,這事六界盡知,難不成還是我編排他不成!”
青鸞頓時語塞,她與龍焱相處的這段日子。
從未開口詢問過關于西海一案,這其中的是非曲直她自然不十分清楚。
可是有一點她非常清楚,那就是龍焱并不像傳聞中所說的那樣面目可憎,壞事做絕。
“不管怎樣,我都不會相信這件事是他做得。”
韶華面色漸冷,“你如何想我自是管不了,但此事有必要上報天帝。”說著韶華轉身就要離開。
青鸞慌忙牽住他的衣袖,“你要怎樣上報天帝?”
他回眸看向青鸞,“自是據實以報。”
“他沒做過的,你不可以這樣詆毀他。他已經被世人唾棄,若再加上這件事怕是難有翻身的機會了!”青鸞懇切地開口。
韶華揮手將她甩開,“我作為天帝之子,自是說不得半句謊言。”
說完,韶華邁開大步準備離開。
“你真要如此絕情嗎?”青鸞的聲音自身后傳過來。
韶華這才緩緩站住腳,卻不曾轉身,“你我有婚約在身,你卻無時無刻不袒護著這個男人,我哪里比得上你這般絕情。”
“我知道錯了,求你……求你不要將這件事歸咎于龍焱。”
聽她哽咽著這樣開口,韶華心中的憤怒更盛。何時驕傲如青鸞一般的上神,竟然會為了一個卑賤的罪人來求情!
韶華緊握雙拳,心中更是憤懣,“你莫要多說,我若冤枉了他,天理昭昭還能將他如何!”
說完,韶華很快消失了。
只剩青鸞獨自一人站在原地,望著滿目瘡痍的場景,心中百感交集。
不知道龍焱此刻在哪里?他身上的傷又如何了?
接下來的一兩天,青鸞一直在渭城外徘徊,幾乎搜遍了渭城郊外方圓一百里的地段,卻仍是沒有龍焱的消息。
與此同時,天界發了誅殺令。
西海余孽龍焱擅自屠城,造成百萬黎明百姓喪生。凡是六界之人,只要見到他皆可下殺手。
若誰能斬掉龍焱的頭提到天界,便重重有賞。
被困于都城的安建寶是在半月后從小聲議論的宮人們口中得知了這個消息。
“你說什么?”他瞪圓了雙目,眸中泛著血絲,一手緊緊抓著對方的領子。
對方是個閹人,本就膽子不大,被他這樣一喝,更是三魂去了兩魂,“安城主,小的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你不知道我在說什么?”安建寶心中的怒火在燃燒,“剛才你們說得話我都聽到了,你說什么?渭城被屠?”
“小的……小的也不清楚,小的是瞎說的!”那人猛然改口,揚手就左右開弓抽自己耳光,“是小的胡言亂語了,安城主莫放在心上!”
安建寶猛然將他推翻在地,“你們所說地可是真得!”
對方立馬匍匐在地,連連搖頭,“安城主,小的什么都沒說!是您聽錯了!”
見他還不肯據實以告,安建寶抬腳就是一踹。
這一腳用了十足的力氣,直接讓那個口吐鮮血,“到底是何人做得?”
他雙眼迸發出駭人的光芒,整個人游走在弒殺的邊緣。他苦心經營了十幾年的渭城在一夕之間化為灰燼,城中萬千黎明百姓全部慘死,血水將渭城周遭百十里的河流都浸染成紅色。
禿鷲在城中徘徊數十日不肯離去,渭城徹底成了一座死城。
這怎能讓他不恨!怎能讓他不怨!怎能讓他不怒!
隨即從腰際抽出長劍,直指那人的脖頸,“你到底說還是不說?不然我立馬了結了你!”
那人哆哆嗦嗦跪行到安建寶面前,抓著他的褲腳,“安城主饒了小的吧,小的真得不知道!”
安建寶面色冷峻,將劍再近一分,立即有血印出現。
對方再也不敢硬撐,連連告饒,“我說!我說!”
安建寶這才將劍挪開,劍尖落地。
“有人說是安城主藏匿在城中的西海余孽屠了城……”
“你胡扯!”安建寶怒而大吼,劍鋒再次擱在那人的脖子上。
對方再次告饒,“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也是聽他人說得,而且天界還對那位下了誅殺令,凡是見到他的人皆可誅殺,且重重有賞。”
宮人仰頭看著安建寶,他也只是宮中一個小太監。
只想安生度日,攢些小錢。卻沒想到今日竟撞在了槍口上,當今陛下交代了,不得將渭城被屠之事告訴安城主,怕他傷懷。
“這不可能!”安建寶有些恍惚,小聲嘟囔著,“龍焱兄弟不是這樣的人!他與青鸞姑娘在城中多次幫襯安某,并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他們又怎么會做這樣的事!”
“那也不見得,既然天界都下了誅殺令,自然不是沒有道理,還請安城主節哀順變。”
那宮人話音還未落,安建寶就手起劍落,直接將他斬殺在劍下。
如果不是龍焱兄弟所做,安建寶只能想到一個人。
他提著帶血的劍向外走去,院外有御林軍把手,見他手握兵刃,瞬間緊張起來,“安城主,你這是做什么?把劍放下!”
安建寶本低垂的頭猛然抬起來,他目光一凜,也不與那人多說,徑直揮劍。
雖年紀較大,但勝在他曾多次上陣殺敵,對敵經驗豐富。很快便能找到對手的弱點,不出一柱香的功夫,安建寶便將守在院外的御林軍全部斬殺。
鮮血濺在臉上,安建寶不禁抬起頭,先帝駕崩之前他曾答應了一生都要輔佐孟玨。
可如今看來,他恐怕是要食言了。
安建寶哪里能想到,當年繼承皇位的那個黃毛小子,如今竟然會有如此深沉的心機。
“先帝,我終究是有負你所托了。”他朝著西北方向哀嘆一聲,若早前不這樣愚忠,渭城百姓又何苦會遭受這樣的滅頂之災!
今日就算拼這不忠不義之名,安建寶也要當面問一問這高高在上的皇帝,為何不給渭城的百姓一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