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華自然知道,當(dāng)年西海一族被滅之事確有蹊蹺。天界對此不查,才致使你一念入魔。”
這話間,龍焱臉上的表情變得灰白,情緒一寸寸變得冷漠起來。
怒極反笑,“大殿下此言差矣,天界自詡正義之士,從不會出錯。錯得是我父王,無故被牽連,他上書天帝,卻反被下旨囚禁。我父王不服,與天兵天將起爭執(zhí)。”
說到這里,龍焱臉上的笑容更盛了,“我西海水族便以違逆之罪盡數(shù)被斬殺。你們天界又何錯之有!”
他言辭激昂,倒是讓站在韶華身后的彭宇凝了眉。
這說法與他聽說截然相反,天界傳言之所以剿滅西海一族,完全是因為西海龍王有謀逆之心。
韶華不禁站起身,向前走出一步與龍焱縮短距離,“我這次來便是想要與你商議,看能否給我一段時間查明真相。而在這段時間里,還請魔帝不要卷入戰(zhàn)事之中。”
龍焱不禁冷哧,“那我就靜候大殿下的佳音了。”
說到這里,韶華回頭示意同行幾人,闊步出了大殿。
韶華跟剛好走進來的胡沁月撞個正著,胡沁月自覺向旁退了一步。
待幾人離開之后,她才走進大殿。
“魔帝,末將聽聞大殿下來訪”
龍焱忽然轉(zhuǎn)身望向胡沁月,這突然起來的動作讓她行動一滯。先前她違背龍焱的意思私自見了牧柯,莫不是這件事已經(jīng)被龍焱知道了?
她心尖微顫,連帶著微垂下頭。
漫長的沉默之后,龍焱終于說了話,“以胡將軍的想法來看,我該如何應(yīng)對?”
胡沁月有些發(fā)證,很快回過神來看向龍焱。
原來他要問得是這件事,而并非是她私會牧柯,心中一顆大石頭瞬間落地。
“大殿下前來,可是為了求和?”
龍焱略微點頭,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當(dāng)年與韶華大戰(zhàn)時,他一再想要將他置于死地,卻不想今日竟然主動上門求和。是他做事成熟?還是另有所圖?
“既然魔帝并不愿起紛爭,如今又跟妖界鬧得不愉快,不如我們先行觀望。看事態(tài)接下來如何發(fā)展,再來應(yīng)對。”
胡沁月的目光瞥向龍焱,說到底她在魔界發(fā)展為得便是能呆在龍焱的身邊。經(jīng)過上次的事情之后,兩人鬧得并不愉快,龍焱與她多有間隙。
這并非她的本意,與其讓龍焱生氣,不如討他歡心。
更何況看如今的狀況,天界并不想開戰(zhàn),錨點在牧柯,那便讓他先行試水吧。
龍焱思索著,慢慢坐下來,“我也正有此意,且看事件如何發(fā)展再說吧。”
等他再抬頭看向胡沁月時,目光比先前柔和了許多,“你先下去吧。”
胡沁月略有遲疑,不在逗留,轉(zhuǎn)身離開了。
出了蛇山,韶華瞥了一眼身邊的人,心中不禁好笑,“說吧。”
一直憋屈極了的彭宇終于開了口,“這算什么事兒嘛!簡直是用熱臉貼別人的冷屁股!”
聽到他這樣說,韶華愣住了。
彭宇自覺失言,小聲嘟囔,“那個龍焱也太不識抬舉了!我們好心前來促和,他反倒蹬鼻子上臉,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真不知道是做給誰看!”
韶華也不說話,只靜靜聽著他吐槽。
想來這一路他憋得也挺辛苦,便一言不發(fā)地往前走。
“殿下,你真得不準(zhǔn)備好好收拾龍焱一下?”
“我跟他對峙又有什么好處?”韶華反問道。
當(dāng)初因為青鸞,讓他們兩人借著西海當(dāng)年之事大戰(zhàn)一場。結(jié)果又能如何,叱詫風(fēng)云的兩人還不是失去了摯愛。
早知會是這樣,韶華寧愿放手,只要她過得好就行。
韶華的沉默讓彭宇徹底住了聲,心中有萬千不滿也不敢再說什么了。
另一邊天后宮中,因為韶華在殿上的表現(xiàn),天后娘娘一路疾走進了寢宮。
憤然揮手坐下來,“放肆!”
她厲聲叫著,宮內(nèi)所有侍從嚇得紛紛跪倒在地。
在外天后娘娘溫柔賢淑,實則常常喜怒無常。
“我費盡心機全都是為了誰!”她怒吼著,“為什么他一點都不明白我的苦心!”
她雙拳緊握放在桌上,無意打翻了茶盅。
茶盅應(yīng)聲落地,碎片散落一地,茶水倒映的地方莫名現(xiàn)出一幕。
正是當(dāng)日孟靜姝穿過隧道進入妖界的畫面,在看到她用腕上的手串護身穿過時,天后的雙眸瞬間瞪大。
那串帶有綠色珠子的手串,她自然認得,正是青鸞的法器。
青鸞的法器怎么會出現(xiàn)在孟靜姝的身上?!
“來人!”門外守衛(wèi)快步走進來。
“叫稚子上來見我!”
守衛(wèi)聞言,很快出去了。
她的心底泛起一抹浮躁,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在她心中縈繞。
難不成?青鸞并沒有死!
“這不可能!”當(dāng)初她可是命稚子前往押送青鸞到冥界,在途中一再強調(diào)要將她的元神擊碎,不能留任何還生的機會。
稚子很快就趕到寢宮,他一路快步跪在天后面前。
“稚子參見天后。”
天后揮了揮手,命寢宮里的侍應(yīng)退下。
待寢宮大門被關(guān)住,天后這才開了口,“我今日喚你來,只問一件事。”
“天后盡管問,稚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有你這句話就行。”天后站起身,緩緩向這邊走來,“我問你,當(dāng)年我要你殺了青鸞,你到底動沒動手?”
她目光陰狠地盯著跪倒在地的人,稚子微垂著頭,視線只能看到她及地的長袍。
“怎么不說話?”天后陡然拔高了聲音。
稚子立時趴倒在地,“天后娘娘恕罪,當(dāng)年您命微臣將青鸞上神押到冥界。途中被滄溟大人截住了。”
“滄溟?”天后小聲嘀咕著。
誰人不知滄溟一直對青鸞就暗含情感,甚至一度傾心于她。
“什么意思?”天后瞬間蹲下身,捏著稚子的下巴,“本宮是怎么跟你說得,要你親自動手!”
“天后娘娘恕罪,滄溟大人借口已進了冥界自當(dāng)全憑他發(fā)落為由,讓微臣交出了青鸞上神。”說到這里他仰頭看向天后,“不過,微臣是親眼看到滄溟大人將青鸞上神的元神打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