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不管說什么滄溟都不會讓歷史重演。
“你到底怎么了?”紫杉心中焦急,這可不像平時的滄溟。心中自然知道,定然跟孟靜姝的身份有關系,難免有些酸澀。
這種尷尬的局面,紫杉從來沒有想過。她最好的朋友,前生竟然是她相公最愛的人。
自從那天知道孟靜姝的真實身份之后,紫杉有好長時間無法消化。
如果這次不是謝必安主動打電話,她估摸著有好長時間將不在光顧解憂湯店。
心中做了無數種設想,可到頭來看到孟靜姝跪在這里受苦,她仍是狠不下心不管不顧。逼不得已才請滄溟出山,卻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情況。
“我只問你,你有什么本領?”
匍匐在地的孟靜姝稍微抬起身子,喃喃著開口,“引渡!
不等她的話說完就被滄溟打斷了,他嘲笑著說,“引渡?你當去了那邊就只需要坐在店里等著魂魄上門就行?”
孟靜姝緩緩直起身子,這問題她可從來都沒考慮過。池雍一直都不同意讓她去,自然不會跟她講這些事情。
“人界的亡魂尚且如此狡詐,你以為魔界和妖界的亡魂會那樣好應付?”滄溟伸出一只手指,不斷敲擊著桌面,“你如果在引渡過程中,受傷身亡我該怎么跟你的家人交代?”
孟靜姝抬起頭,目光直視著滄溟,“孟靜姝現在是孤兒,無父無母無親人,這條命是自己的,我自己做主即可!
她倔強的態度讓滄溟登時怒了,簡直跟當年如出一轍,右手緊握用力捶在桌上。
“咔嚓”一聲,方桌腿應聲斷裂,轟然倒塌。
謝必安看得目瞪口呆,要知道店里這幾張方桌可都是用了人界上好的檀木,貴得很。竟然就讓滄溟這么一捶就碎成了渣!
眾人皆是被眼前的情境嚇了一跳,要知道滄溟可是出了名地對冥界事務不上心,向來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還從沒見過生這樣大的氣。
站在他身邊的紫杉也怔住了,一時間空氣中都流蕩著尷尬。
孟靜姝仍舊筆直地跪著,臉上卻是毫無懼色。
當滄溟看到她這副模樣的時候,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若真這么想,謝必安!”
被叫到名字的人渾身一抖,趕忙回應。
“既然性命在她看來可有可無,你去拿了她的性命,讓她做一個徹徹底底的鬼差!”
紫杉沒想到請滄溟來,他竟然會發這樣大的脾氣,“滄溟!”
“閻王,這不太好吧……孟靜姝的壽時還余很久,這樣做有違規定!敝x必安開口打圓場,順便向孟靜姝使眼色,要她趕緊道歉。
面前的人可是閻王爺,不是什么小鬼,他如果真得生了氣,真拿了孟靜姝的性命那可如何是好。
孟靜姝的雙眼始終盯著坐著的滄溟,當下說出一句令所有人都膽寒的一句話,“如果拿了性命閻王能準我一同前去引渡,那也沒什么不可以!
她說得輕巧,字字句句都異常清晰。
謝必安不禁皺眉搖頭,這丫頭真是不想活了嗎?
“孟靜姝!”紫杉驚愕地望向這邊。
滄溟陡然從凳子上站起身,緩緩走到孟靜姝面前蹲下身,“就算是那樣,你也別想去那邊!
孟靜姝的眼眸瞬間收縮,口中彌漫著苦澀。今天的滄溟跟平時的他有些不一樣,說不上的盛氣凌人,這居高臨下的威嚴讓她感覺格外壓抑。
在眾人屏息凝神時,滄溟很快消失了。
謝必安這才長舒一口氣,“孟靜姝,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竟然敢跟閻王爺叫板。你知不知道,他如果真得惱了,即刻減了你的壽時讓你入冥界也不是不可能!”
入冥界,就代表跟黑暗和死亡永生永世為伍,無限期地將靈魂出賣給閻王。
人們只覺得得以永生是最好的事情,殊不知這世間最殘忍的事情便是永生。不會老去,坐看人界蒼生死而復生,生而又死,毫無期冀和波瀾,每一天都是一模一樣。
如果給謝必安一次機會,他倒寧愿選擇入輪回,哪怕生而為人就是為了吃苦,他也不愿在這永無止境的時間里消磨對生活的熱忱。
“真是作死!狈稛o救在一旁補充道。
紫杉恍惚了半天還是走到孟靜姝身邊,“我不愿看你這樣,不過只要是你愿意做得事情,我就萬死不辭地支持你!
她臉上是慘淡的笑容,滄溟的大動干戈她看在眼里,心里卻是苦澀地很。
時至今日,青鸞已于千余年前就消逝,滄溟對她的情感卻不曾變化。如果他對青鸞無情,斷然不會在今天這樣的場合之下生那樣大的氣,不顧身份,不顧一切地說出有失妥帖的言論。
可轉念紫杉就覺得自己跟人界的那些人一般,人心不足蛇吞象。
在嫁給滄溟之前,她賭咒發誓不管付出任何代價也要做滄溟身邊的那個女人。即便滄溟的心中沒她,她也不曾放棄,這漫長余生之中,總有一天滄溟能夠了解她的心思。
可真正將滄溟拴在身邊時,紫杉的想法又改變了。她想要更多,想要得到滄溟的回應,想要滄溟同樣回饋。
想到這里,紫杉先前心中的不平等瞬間釋然。
愛便是初心不改,不余遺力地付出。
孟靜姝抬頭,眼中閃爍著晶瑩。她搞不懂,只是想見龍焱一面為什么會這樣難,即便這條命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也不行嗎?
紫杉很快消失,兜兜轉轉在閻王殿尋了一圈也沒有看到滄溟的影子。
最后在后院房中見到滄溟,他正怒氣沖沖地端坐在椅子上,見紫杉進來翻了一個白眼。
“你如果是來給她做說客,就什么話都別說了!睖驿橄乳_口。
“你怕她出事!弊仙计降f出這五個字。
滄溟眼中情緒動蕩,“瞎說!”
紫杉不禁笑了,她的眼光沒錯,就算在滄溟心里的人不是她,但總歸現在的滄溟已經愿意騙她了。緩步走到滄溟身邊,紫杉的手搭上他的肩膀,“與其擔心不可知的危險,現在的狀況才會讓她瘋掉,想來你比我更加了解她的性格,執拗又單純,我們是沒辦法拴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