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陣子,疼痛漸漸減輕,可季青渾身像是被抽空了力氣,躺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
葉南城打來內(nèi)線電話,讓她二樓餐廳吃飯。
“季青不舒服,不想去了。”季青有氣無力地說。
“你怎么了?我馬上下來。”他很是緊張。
剛才在酒店服務(wù)臺,他很守信的開了兩間客房,因為是周末,房源很緊張,所以他的房間在18層,而季青的在10樓。
聽到門鈴響,季青趿著酒店的一次性拖鞋跌跌撞撞的去開門。
房門剛一打開,季青就像無骨的軟體動物一樣倒在葉南城的懷里。
“你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他摟緊季青,一臉焦炙。
“可能是昨晚沒有休息好,你不用擔(dān)心。”靠在他溫暖的懷抱,季青無比的安心和踏實。
“我送你去醫(yī)院吧。”
“我真的沒事,休息一會兒興許就好了。”季青拉著他的手放在小腹上,“我這里很疼。”
“你是不是來例假的時候吃生冷的東西了?提醒你很多次了,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忌口。”他的大手輕輕摩挲季青的小腹,語氣里是濃濃的關(guān)切之情。
季青的確是有這個壞毛病,從小到大生冷不忌,還特別喜歡在大冬天喝冰水吃冰淇淋,只不過——想不到他記得。
“躺床上去吧。”他一把將季青打橫抱起。
很久沒有享受到“公主抱”了,感覺特別愜意,季青兜住他的脖子,將臉蛋埋在他的肩胛處。
他將季青放在床上,季青還兜住他的脖子不肯放手。
“乖了,我就躺在旁邊陪你。”他扯開季青的兩條胳膊。
他剛躺下來,又皺緊了眉頭:“我去把空調(diào)打高點,溫度太低了。”
調(diào)好空調(diào)的溫度,他又用電水壺?zé)_水,嘴里嘀咕道:“你應(yīng)該多喝點溫開水。”
季青微笑著看著他為季青忙忙碌碌,心里漫過陣陣溫柔的潮汐,如果——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把季青自個嚇了一大跳。
她怎么能想到以后呢?她和他根本是不可能了啊。
“你下樓去吃飯吧,魏總他們在餐廳等你呢。”季青說。
“我給老魏他們說了,你不舒服要陪你,等你有胃口了,我們再叫餐吧。”
“你不怕他們笑話你了?”季青抿著唇笑得無比甜蜜。
“笑話就笑話吧,你這個樣子我怎么能放心去吃飯?”他端著一杯水走過來坐在床沿,眼神溫柔地凝著季青,“水溫剛剛好,起來喝吧,如果疼得厲害又不想去醫(yī)院,我待會兒開車去幫你買藥。”
“我不痛了,真的。”季青乖乖的坐起來喝光了那杯水。
正在這個柔情蜜意的時刻,他的手機響了。
“你的電話。”季青提醒他。
“不想接。”他懶懶的。
“會不會是魏總,他剛才不是說晚些時候會回市區(qū)嗎?”
“真不想接,不想動。”
“接嘛,萬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季青伸手去他腋下呵他癢癢。
“你真煩,不能讓我清靜會兒嗎?”他忍不住笑了。
季青很后悔讓他接電話,因為是米姿打來的。
盡管,盡管他語氣很不耐的說他有事,盡管他只敷衍了幾句便收了線。
可季青心里還是很不爽,他再次擁住季青時,季青直覺他不如先前那般專注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這個發(fā)現(xiàn)令季青很懊喪,悶悶不樂地翻下來滾到床邊去了。
他長臂一伸,又將季青撈了回去。
季青不配合的再次掙開他,又縮去了床邊。
他再次撈季青回去,如此這般,反復(fù)幾次后季青終于煩了,不客氣地用腳踹他,氣咻咻地嚷:“我是個病人,你別折騰我了。”
“你究竟想怎么樣?你跟我的時候明知道我有女朋友的。”他也煩了。
“我不想怎么樣,我想一個人安靜會兒,我不舒服。”季青很大聲地說。
“你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吧?”他冷笑,“季青,你不覺得自己太貪心了?當(dāng)初死皮賴臉的向我投懷送抱,現(xiàn)在又沖我發(fā)脾氣鬧情緒,你說你是為了什么?難不成你想我和米姿分手以后只有你一個女人?”
“我從沒這樣想過,你別自以為是,自作聰明。”季青惱羞成怒,像個潑婦似的尖聲大叫。
“瘋女人。”他不屑地吐出三個字。
季青忽然覺得心中荒涼一片,“你少自作多情了,我一點兒也不喜歡你,從頭到尾我只是在利用你,利用你你知不知道?”季青一口氣說完,然后看著他逐漸變青的臉色,心中涌動著報復(fù)的快意。
他不聲不響地下床開始穿長褲,季青撲過去拽住他的胳膊:“你去哪兒?”
“你管我去哪兒。”他甩掉季青,走到梳妝臺前系皮帶。
季青跳下床走到他后面,從鏡子里看著他說:“你今天要是走了,我們之間就完了。”
“我從來不受人威脅,說好的半年你休想變卦。”
“我現(xiàn)在后悔了,我不想再和你這樣不清不楚的繼續(xù)下去了。”
他從鏡子里冷冷的睨著季青數(shù)秒,然后拿起梳妝臺上的手包轉(zhuǎn)身就走。
季青跟在他屁股后面,不依不饒嘮叨不休,像祥林嫂一樣翻來覆去重復(fù)著同一句話。
“你現(xiàn)在踏出這個房間,我再不會理你了,不信你試試看。”
他根本不理會,徑直走到門邊去開鎖,季青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按住他的手。
“你究竟想干嘛?”他厲聲問。
他的目光和語氣都冷冰冰的,季青驀然想到她一個人躺在冰冷的手術(shù)臺上,在深部昏迷的狀態(tài)下進(jìn)行清宮手術(shù)。
如果那晚不是葉昕和吉少安恰好在別墅里,她很可能因為大出血連小命都丟了。
她和他曾經(jīng)有個共同的孩子,季青從來沒有想過要他知道,可他現(xiàn)在對季青的態(tài)度讓季青心里很難受。
鼻子一酸,季青落下淚來,掩飾的轉(zhuǎn)過臉去,季青語聲艱澀:“你今天如果走了,我發(fā)誓再不會理你了。”
“隨你。”他厭煩地說。
季青松開手,轉(zhuǎn)身往里走,剛走到睡房門口,忽然感到小腹一陣下墜的陰痛,季青呻吟著用手扶住門框,軟軟的向下滑去。
“青青。”葉南城喊著她的名字跑過來。
“你怎么了?”他蹲下來一把抱住季青。
“好痛。”季青無助地將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一把將季青打橫抱起來走進(jìn)房間,輕輕將季青放在床上。
“告訴我哪里痛?”他緊握住季青的手,很緊張地問。
“沒事兒,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季青懷疑是不是清宮手術(shù)留下的后遺癥,她近兩天小腹老是隱隱作痛,剛才疼的特別厲害。
“不行,我得送你去醫(yī)院。”他準(zhǔn)備起身。
“我真的沒事兒。”季青緊緊抓住他的手,很虛弱地說,“你少氣我比什么都好。”
“剛才明明是你在氣我。”
“我們誰也別氣誰了,你別走,留下來陪我。”鼻子又是一陣發(fā)酸,季青很努力地逼回眼角的濕意。
“我哪兒也不去,我陪著你。”他用手指擦掉季青眼角的淚花,“是不是太痛了?”
“還好,現(xiàn)在不痛了。”
“我給你揉揉。”他的大手從季青的裙擺伸進(jìn)來,放在季青的小腹上輕輕揉按。
可能是因為天氣熱,他一向微涼的大手厚實溫暖,掌心的熱力透過皮膚滲進(jìn)季青的小腹,在他輕柔的揉按下,小腹陣陣的陰痛漸漸消失了。
“好多了,真的不痛了。”季青微笑著說。
“肚子餓不餓?我們叫東西吃吧。”他很心疼地睨著季青。
“我吃不下,你要是餓了你叫吧。”
“我也不餓,待會兒等你餓了我們再叫。”他上床來在季青身邊躺下。
季青挪過去用手臂環(huán)住他的腰,臉埋在他的肩胛處,很快迷迷糊糊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