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告訴他的?
什么時候?
看著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扶辰忍不住吭哧笑了出來。
這女人,早前在藥王谷,忽悠他說是云鈺大將軍說錯了話,被他誤認(rèn)為勾搭靈女。這前后才不過一個半月,她到是先忘了。
這天上地下敢這么忽悠他一屆天族太子的人,她昭月算是頭一個。
不過,若真如她所說,學(xué)天族語言不過千年光景,似乎俊疾山上被他誤以為是啞女,也是合情合理了。
恐怕那時候,她還聽不懂他幾句話。因?yàn)槁牪欢透纱嗖换貞?yīng),這還真就很像是她的作風(fēng)。
那文淵閣的大門,隨著扶辰輕車熟路的注入些許靈力,在他的面前沉沉一響,緩緩開啟。
走進(jìn)閣內(nèi),昭月仰起頭,看著眼前層層疊疊,密密麻麻,高聳的書山,頭皮陣陣發(fā)麻,感覺這里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自她踏進(jìn)了們,就再也沒有出去的那一天了。
面前的一切實(shí)在是出乎她的意料,過于震撼,引得她深吸了一口氣。
還沒等她感嘆些什么出來,身后便傳來呼呼啦啦的聲響,她回過頭,碩大的一座書山呈現(xiàn)在她的面前。
扶辰站在頂上,睨著她驚訝的面容:“這是有記載師父的全部書籍,你要一本一本看么?”
看著面前人頭高,碩大的一座書堆,昭月仿佛看到了自己靈魂出竅的那一刻。
還未開口,喉嚨里緩緩冒出一縷青煙:“找吧,看哪本記載了你師父小時候的事情。”
扶辰翻書的手一停:“小時候?”
昭月點(diǎn)了點(diǎn)頭:“小時候。”
這兩個人在文淵閣中,伴隨著翻書嘩嘩啦啦的聲響,從正午的天光大亮,直到夜晚的星河璀璨,也沒從里面出來的意思。
左航躲在一旁的窗子口,探著腦袋看了半天,也沒鬧明白兩個人點(diǎn)著燈在里面一本一本的翻書到底是在找什么東西。
思量些許,還是轉(zhuǎn)身離開。
昆侖宮的夜晚,湛藍(lán)的天空托著璀璨的星,好似一汪大海,將世間一切盡數(shù)擁進(jìn)胸懷,那銀河閃爍,交相輝映。
明明已經(jīng)是冬季,山門外寒涼徹骨,山門內(nèi)卻只覺微微的寒意。
每年年底,昆侖山大雪封山之時,左航都會有些想家。
今年尚且還好,竟然能見到仙尊,往年里他都是在昆侖宮同師兄師姐一起度過,雖然熱鬧,但難解思鄉(xiāng)的情愫。
尤其是,自己的家在月海浣花閣這件事,是月尊嚴(yán)禁他講出來的大忌諱。
在昆侖宮,左航的身份是狐族人的混血私生子。
他走在路上,抬眼看著漫天的星,那光芒蓋在他瑩白的面容上,本就儒雅的氣質(zhì)更是深重了一層。
“師兄。”熟悉的聲音自身后響起,他轉(zhuǎn)頭就看到禾禾抱著一小筐水果,興高采烈的沖他走來。
白色的衣衫隨風(fēng)而舞,她腰間紅色封腰微微發(fā)散出些許光芒。
禾禾是昆侖宮的小輩弟子,修為尚淺,只能佩戴最低的紅封。但禾禾是左航最在意的女孩子,在意的不得了的那種。
看著她快樂的面容,左航淡淡一笑:“你這大冬天的,哪里弄來這么多果子?”
禾禾咧嘴,抬手比了個“噓”的模樣:“我?guī)屠献嫒ニ托牛p我的。”邊說,邊把里面幾個大果子挑了出來,塞進(jìn)左航的手里,“來,這幾個給你。”
左航看著懷里的水果漸漸堆成了一個山包,有些為難的干笑了兩聲:“拿不下了拿不下了!”
見再也沒地方能多放一個蘋果,禾禾才擰著眉頭收了手。
看著手里的蘋果,禾禾有些擔(dān)憂的望了左航一眼:“師兄,那上古月尊的徒弟,為何要來我昆侖宮訂婚約啊?”
左航的眸子輕輕轉(zhuǎn)了一下,笑道:“世間強(qiáng)者都好門當(dāng)戶對的親事,月尊那么強(qiáng),自然想讓自己的弟子能有一個配得上的身份和地位的婚嫁咯。”
好似聽懂了一般,禾禾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說他會看上誰呢?”
“他可能一個都看不上。”
這溫柔的話語,自禾禾的耳邊想起,她轉(zhuǎn)過臉,就看到左航那如水般體貼的笑意:“師兄為何這么說?”
“因?yàn)閹熜钟X得,他已經(jīng)有自己的心上人了。”
禾禾來了興致,有些開心的蹦在他的面前:“誰啊誰啊?!”
左航依舊淡淡笑著,搖了搖頭。
面前的這個少女,比他入昆侖宮晚了百年,剛來的時候還是個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左航為人溫和,脾氣好,也不知道為什么,這孩子就黏在他身邊,一晃就是千年。
“聽說那個人,劍術(shù)極強(qiáng),甚至能和師兄戰(zhàn)成平手,是真的么?”
左航笑的有些尷尬,搖了搖頭:“不,師兄是被他打敗了。”
“怎么可能,師兄可是昆侖宮的首席弟子哦!”
左航踟躕的片刻,抿了抿嘴。
“禾禾。”他柔聲喚到,“師兄真的被打敗了,讓你失望了。”
面前的少女一愣,有些委屈的低了下頭:“沒有,怎么可能,師兄在禾禾眼里,永遠(yuǎn)是最強(qiáng)的人。”
左航看著禾禾有些自責(zé)的神情,笑道:“若真有什么危險,禾禾你可要扭頭就跑。”
“才不呢,師兄一定會保護(hù)禾禾的。”
那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自文淵閣漸漸走遠(yuǎn),昭月倚在窗下,一邊翻書,一邊不屑的哼了一聲:“小兔崽子,讓他來昆侖宮修學(xué),他把妹倒是一點(diǎn)都沒耽誤。”
扶辰頭也不抬,聲音沉沉:“師兄師妹之間很正常,你思想怎么這么齷齪。”
昭月瞪著眼,不可思議的看著扶辰:“你就這你還四海八荒情圣呢,我跟你打賭,這兩人日后不說驚天地,也得泣鬼神。”
平白多了一個情圣帽子的扶辰,抬起頭狠狠白了她一眼:“你怕是沒師兄妹。”
這話還真就一刀戳進(jìn)昭月的心窩,身旁站著一個太古帝君,哪個仙門也不敢收她,生怕教歪了,哪里有什么師兄弟,師兄妹。
就連她用的出神入化,名震八方的山河琴語,也都全靠悟性!
見她沒說話,扶辰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這么說你還真沒有啊,真可憐,我有哦。”
那模樣極其欠揍。
若是往日,昭月一定就動手了!
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在昆侖宮這地界上,她得忍住。
扶辰心里的小算盤打的也很響,若是逼得昭月出手,自己就有機(jī)會以此為借口,再提婚約的事情。
還真就如同昭月心里害怕的一樣。
見她努力忍了忍,鼻子里冒出一聲哼,扶辰壓住胸口翻騰的笑意,低下頭繼續(xù)翻找了起來。
“是啊,看我可憐的,連個師父都沒有,你還有純元上神,屬實(shí)幸運(yùn)。”昭月的話語里伴著絲絲不忿,傳進(jìn)他的耳朵里。
一抬頭,咣當(dāng)一聲,一本書砸在了昭月的頭頂。
被他完完全全看在眼里。
昭月鐵黑著一張臉,撿起那不知從哪里落下來,正好砸了她腦袋的一本書。
書封上三個大字,讓她眼前一亮。
“《純元記》?”
扶辰有些驚奇,看著面前蹙眉的昭月,她手上的書本微微發(fā)出些金燦燦的光芒。
莫非,那書回應(yīng)了這女人的一聲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