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狐族太祖,絕世傾城,將世間男子應有的一切溫柔與帥氣盡數涵蓋其中,昭月真的以為世間最好的皮相,應該就是如他一般了。
直到現在。
這狗太子也太好命了,平白得一副身軀,竟然還是這樣一副萬萬中之一的模樣。
昭月邊走,邊深深吸了一口氣。
腦袋中冷不丁冒出來方才被他擁住的畫面,猛然一愣,腦袋上噗的騰出一股青煙。
扶辰跟在她身后,不明所以的蹙著眉頭:“你……”
她一只手慌忙捂臉,一只手擺的極快,在扶辰眼前揮出道道殘影:“沒事沒事!”
說完,往院里加快了腳步。
身后的男人,看著她有些莫名害羞的模樣,嘴角上揚,勾出一個彎彎的弧度。
縱然面前的女子是這天下至尊,但說到底,也只是女子罷了,那些小心思,還是會適時地出現在臉上,令他心中不免一陣陣舒暢。
有期待,他就有機會。
一前一后的兩個人,在這若水峰頂的院子最后的一間房門前,停住了前行的腳步。
昭月緊皺著眉頭,面前這扇門,就好像是一道鴻溝,讓她連推開看一下的勇氣都沒有。那屋內,便是純元上神沉眠的地方,而站在屋外的她,隔著大門都能感受到這里匯聚的萬千氣息,隱隱難受。
往后踉蹌一步,腿一軟,靠在了扶辰的胸口上。
他伸手,將她攬在懷中,緊緊護了起來:“沒事吧?”
那目光關切不已,自上而下的看著她有些蒼白的容顏。
“此處龍脈盡匯,你離我近一些,若是有什么情況我也好趕緊帶你走!
那手很有力,緊緊握著她的手臂。
昭月抬手擦了一把額頭的汗珠,故作輕松的拍了一把扶辰的肩頭:“沒事。”
想要轉身往前,卻被他生生扯了一把,又撞回了他的懷中。
“我來!蹦锹曇糨p柔,下意識的將懷里的女人鎖在了自己的臂彎之中,而后,抬眼看著面前他再熟悉不過的尋常門扉。
推門前,他還是側了下身,將昭月擋在了自己的身后。
這地方,本就是他成長的龍脈之地,對扶辰而言,一切都是熟悉且溫暖的,龍脈的氣息再大,對他而言就像是滋潤大地的雨露一般,絲毫不覺得有什么難受。
但對于他懷里的女人,這至陽龍脈的氣息,切斷了她靈力運行與這自然聯系的全部渠道,就像是被困在盒子里一樣,只會越來越虛弱,甚至危及她自身的存在。
那門大開的一瞬間,一股至陽的氣息鋪面而來,昭月被這氣息沖擊的極為難受,忍不住一把抓住他的衣衫,狠狠的揪了起來。
他看著懷中面容蒼白的女人,那手臂環的更緊,恨不得將她按在自己的身體里。
許久,昭月隱約覺得好了起來,漸漸的身體沒有那么疼,呼吸也舒暢了起來,她抬起頭,忽見眼前一陣金光籠罩,一驚。
原來,扶辰背過身,將那屋內沖出的巨大靈氣,盡數擋在了他自己的身后。
而此刻,他的目光卻詫異的落在她胸前,那衣衫下,彎月胎記的位置。那里好似呼應著他的靈力,迸發出陣陣金光。
昭月一愣,伸手趕忙捂住了胸口那龍鱗所在。
許久,她有些遲疑的抬頭看了一眼扶辰,低聲說道:“沒事了!
扶辰沒有言語,慢慢收了自己的光罩,往后退了一步。
他看的真切,伴著自己收了力量,她胸口的龍鱗,也黯淡了下來。
昭月沒有注意到他有些不太正常的神色,慌忙側身從他一旁走過,低著頭直直進了那間屋子。
而扶辰緩緩轉過身,看著她有些不太自在的模樣。
來昆侖之前他就有一個疑問,覺得自己同昭月口中的太古帝君,好似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甚至在第一次見到黃泉的時候,她與他的對話里,隱隱透出他們相識已久的信息。
而那龍鱗……
龍鱗,自古以來只與自己的主人呼應,若那太古帝君曾經是叱咤天地之間的那條燭龍,那他與他本應沒有任何關系。
為何他的龍鱗,會呼應自己的力量?
扶辰走進屋內,看著面前站在純元上神床前一籌莫展的昭月的背影,心里的思緒繁雜的讓他有些亂。
方才的那一切,是不是都能夠應證,自己就是太古帝君的轉生呢?
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不惜一切救了自己的命?
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拼了命的想要保護自己?
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想要來昆侖淵找那幾卷上古殘卷?
她,只是想要帝君,而自己,只是一個意外?
扶辰胸口堵得慌,看著面前女人的背影。
也是,三十余萬年的等候,怎么可能抵得過現在這短短的幾個月……
他踟躕片刻,靠在門框上,沒有再往前的打算。
此刻,立在屋內,昭月雙手抱胸,看著屋內正中央的床上,躺在那里,沉眠萬年而容顏不變的純元上神。
她想過一萬種可能,獨獨在紗簾掀開的一瞬間,愣在那里。
昆侖宮的純元上神,太子扶辰的師父,竟然是個女人。黑發如瀑,容顏秀美,額前一朵似月夜花一般的胎記,閃著微微的光芒。
昭月的心中咯噔一沉,已經沉在心底三十多萬年的記憶,一股腦的涌了出來。關于這花朵抹額的事情,關于黃泉口中的那個女人,如今,竟然以這樣一種方式,終于是相見了。
“這個人……”
端詳片刻,她目光一沉,抬手扯開了她的衣衫。
在左胸往下,同昭月龍鱗一模一樣的位置上,竟然插著一把發散著妖氣的黃金匕首。匕首上,七顆寶珠,散著七種不同的光芒,一瞬間將這屋子照的通透。
竟然是妖皇的寶刀,代表著妖族皇權的七星匕,是只存在于傳聞中,能夠傳承妖族皇權的最為珍貴的一把刀。
昭月站在那里很久,一言不發,直到胸口上那片龍鱗猛然一緊,揪得她生疼。
她知道,這已經是時間的極限了,再呆在這里,可能她自己會有很大的危險了。
扶辰胸口一緊,看著她絲毫沒有要走的樣子,趕忙走上去拽了她一把,有些怨氣的說到:“別看了,快走!”
她微微一怔,抬起頭看著身后的扶辰。
只那一眼,讓扶辰渾身一顫,那是他從未見過的昭月的面容,夾雜著混亂與恐懼,雙唇碰了好幾下,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顧不得許多,他更加用力拉扯了一把:“走。
見她還沒有動,扶辰睨了一眼,將她一把抱起,飛快的往外跑去。
幾乎是頭也不回的,一口氣沖出了這個院子。
離開結界的一剎那,扶辰的身體猛然縮小了許多,腳下一滑,昭月差一點就摔在了地上,他半跪著,有些疲憊的喘著粗氣,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女人。
雙眸緊閉,氣息微弱的靠在他的胸膛之上。
“喂!醒醒!”
他心頭一緊,雙肩有些微微的顫抖,一時間竟然沒了主意,急切的緊摟著面前這個已經沒了知覺的女人。
仰頭看著滿目天光,那股緊張的情緒蔓延到了全身,憑他一個十三四歲少年的身軀,要如何將她安然的弄回院子里?
扶辰有些絕望,四下環顧了一圈,目光落在昭月衣衫上那只金線紋繡的狐貍身上。
腦海中靈光一閃,有了主意。
只是不知道這只認主的靈獸,能不能回應了他的呼喚。
“天照!天照大神!出來救命了!”
話音剛落,昭月衣服上的那只紋繡模樣的黑天照,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太情愿的伸了下懶腰,睨著他許久,才飛騰而出,立在他的面前。
扶辰趕忙將沒了意識的昭月放在黑天照的背后,往上一跳,指了指院子的方向:“多謝大神了,來日定將報答大神。”
那黑天照好似聽懂了一般,微微低嗚了一聲,腳踏祥云,騰空而起,化作一道璀璨的光芒,向著院子的方向飛去。
待昭月再醒來,已是兩日之后。
她身子很沉,很久沒有如此困倦,好像被抽空一般,身上的每一個關節都如同灌了鉛,極為艱難的翻了個身。
額頭猛然觸及一個有些柔軟薄涼,觸感奇怪的東西,下意識的一睜眼。
面前的少年還未醒來,側著身,將她擁在懷里,發出些許微弱的鼾聲。
昭月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精致的下顎線,以及脖頸那鋪面而來的溫熱氣息,整個人僵在那里,動彈不得。
狗太子!這是什么洪水猛獸一般的姿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