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一這話,說的真是狂妄,氣的之前在一旁默默不語的我,是再也忍不住,猛地一咬牙,忍下指尖傳來的疼痛,對(duì)著李初一回道:“還?呵,李初一,虧你之前還說前世的你我,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友,今日你可真讓我見識(shí)到了,什么是朋友。”
“俗話說得好,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若是現(xiàn)在的我,有前世的能力,我相信你斷然不可能像今日這般在我面前耀武揚(yáng)威。”
“不過你大可放心,前世的我,能修煉到哪般修為,今生的我,定然不可能更差,不過是時(shí)間的問題罷了,你今日想如何詆毀我,如何諷刺我,都隨你便,但你記住,終有一日,我會(huì)全數(shù)討回!”
說這段話之時(shí),我?guī)缀跤帽M了自己渾身的力,對(duì)著李初一吼道,在場所有人,無不被我這般看似狼狽,面上卻無比堅(jiān)定的樣子所震懾。
就連李初一,都為之一愣,看著我的目光中,滿是不可思議,仿佛透過了此時(shí)的我,見到了我前世,那高昂起頭,絕不服輸?shù)臉幼印?
可就在容恒用那賞識(shí)的目光看著我,正想說些什么的時(shí)候,我卻緩緩從地上挪起,輕輕的靠在了身后籠子的欄桿上,盡量讓自己不那么狼狽,隨后嘆了一口氣,搶話道:“容恒,算了吧。”
“嗯?”
容恒聞聲眼中滿是詫異,一時(shí)間更是沒聽懂,我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容恒今天是想幫我出頭,可我真的挺怕的,一是不想欠容恒的人情,以免日后糾纏不清。
二是……
害怕我欠了他這個(gè)人情之后,他想對(duì)我提什么非分的要求,我可能會(huì)找不到理由拒絕。
三則是害怕,容恒今日這般為我出頭,會(huì)有什么后手在等著我,這不是我不相信容恒的人品,或者是在猜疑他,而是他的心思實(shí)在太過詭異,我真的怕了。
若是我今日猜錯(cuò)了,就當(dāng)是我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吧。
畢竟,我相信所有看不起我、凌辱我、害過我的人,假以時(shí)日,我一定會(huì)以自己的方式,讓他們百倍還之!
想到這,我接著又對(duì)容恒回道:“你和初一是朋友,大可不必為了我這般撕破臉,況且,初一對(duì)我用的這些刑,我還受得住,正如她所說,她又沒下手殺我呢,何必生那么大的氣。”
容恒不傻,我后半句話中的譏諷他自然聽的出來,而我話中帶著那濃濃的疏離,更是讓他十分不爽,那張方才還夾雜著淺笑的臉,竟在這一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直接黑了下來,吐出的話,更是帶著絲絲怒意:“蘇葉,你就這么怕欠我人情?”
我搖頭,說沒有。
“那你是怕,我利用今日救你一事,來大做文章?”
他輕瞇著眼,呼吸略有些沉重,顯然是在極力的壓抑著自己心中的怒意。
可我聽完他的話,后背卻猛地一涼,根本想像不到,容恒竟然把我看的這么透徹,連我心里想的是什么,都能輕易猜出。
許是此時(shí)我眼中的心虛,印證了他心中所想,他的眼中竟忽然有一絲沉痛一閃而過,卻很快被他隱了回去。
下一秒,容恒忽然對(duì)我嘆了一口氣,像是妥協(xié)般,朝著我走了過來,面無表情的蹲下身子,為我解開了身上的繩索,隨后兩手一撈,直接把我從地上抱了起來,朝著外面走去。
就在走到門邊上,即將離開前,他猛地一個(gè)回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氣的渾身發(fā)抖的李初一,問出一句:“我把蘇葉帶走,你不會(huì)生氣吧?”
說這話是問句,不如說是一句提醒,提醒李初一,現(xiàn)在的我在他手里,是他的人,若是她想生氣,有本事就來找他算賬。
本就氣的快要沒理智的初一,被容恒這句話說的,更是雙手猛地攥緊,惡狠狠的瞪了我們兩人一眼,并不言語。
她不說話,容恒自然不會(huì)熱戀貼上冷屁股主動(dòng)去找她搭話,而是狠狠的斜了初一一眼,像是給她的警告,隨后直接抱著我,離開了這里。
我不知道這個(gè)地方,到底是哪里,可走出方才緊箍著我的大殿之后,映入眼簾的,除了一條條彎來彎去的地道外,只剩下幾間不大不小的小房間,看著有點(diǎn)像是,初一的地下老巢。
我更想不到的是,容恒抱著我,走完了最后一條地道之后,出來的地方,竟然就是之前我們過陰那間老房子后面的苞米地里。
這下,我倒是有些能夠理解,為什么住在那間老房子的小女孩,會(huì)被李初一弄死了。
想到這,我的念頭猛地一閃,連忙抬起頭想要問容恒,卻在抬起頭的剎那,恰好對(duì)上了他看我的目光,嚇的我連忙低下頭,不敢在看他。
而我越是怕他,越是抗拒他,便越讓他臉色發(fā)黑,怒意四起,但在我面前,容恒又不得不將這些情緒壓下,換上一副笑臉,問我:“都走了這么長的一路了,還不打算說話嗎?”
他的這句話,打破了夜的寧靜,我下意識(shí)的抬起了頭,看向了頭頂上那即將落下的月空,心中不由得猛地一嘆,原來都過了一夜了。
這一晚上我都被李初一緊箍著,甚至還被她直接帶回了陽間,不但沒見到楚辭和沈遇白半毛錢身影,就連他們現(xiàn)在在哪都不知道。
而且更為奇怪的是,若是往常,我隨便出了點(diǎn)什么事情,沈遇白都能急瘋了,無論手上的事情有多重要,他都能直接放下,四處找我,這一次,他和楚辭卻沒出現(xiàn)。
很有可能,他們兩個(gè)在陰司里,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根本脫不了身。
可他們能遇上棘手的事情,應(yīng)該是容恒才對(duì),容恒卻沒在陰司,而是沖來初一這里救我。
難不成,還有比容恒阻攔更為棘手的事情?
就在我思緒亂的不行,滿腦子都是沈遇白之時(shí),容恒的聲音,再次從我的頭頂上響起,語氣中,帶著幾絲溫潤,聽的讓我不是特別習(xí)慣。
“蘇葉,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他的這道聲音,頓時(shí)把我拉回了現(xiàn)實(shí),嚇的我連忙抬起頭,對(duì)著他“啊?”了一聲。
而他見我這樣,眼中的失望和落寞卻更深了,無奈的長嘆出一口氣,隨后問我:“你在想沈遇白嗎?”
我聽后不語,不是害怕自己心里想的被容恒察覺,而是自從上一次和容恒吵完之后,即使是后面還有見面,卻沒再好好的說過話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用哪一面,來面對(duì)他。
許是見我愈發(fā)沉默,容恒眼中的失望更深了,卻沒說出口,而是這么靜靜的抱著我,朝著外面走去。
頭頂上那本就灰蒙蒙的天,在這一刻,已經(jīng)愈發(fā)的亮了,當(dāng)?shù)谝豢|陽光照在我身上的時(shí)候,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還在容恒的懷里,猛地就一個(gè)掙脫,想讓容恒放我下來。
可我才一掙脫,卻牽扯到了身上的傷口,疼的我頭皮瞬間麻成一片,臉色更是白的嚇人,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容恒見我這樣,將嚴(yán)重的失望收回,輕輕嘆出一口氣回道:“蘇葉,你都傷成這樣了,還不能乖乖的躺在我的懷里嗎?”
我聽后不語,他的面色更是一僵,接著又問:“你真的就這么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