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莉華臉色一白，可還是嘴硬道。

"蓄意謀殺？你有證據嗎？我不過是失手砸過去的有本事你報警抓我呀！"

但是徐晟這一次并沒有理她，他帶著戚焉晗離開了，可是何莉華還在那里罵罵咧咧。

"氣死我，別讓我再看到你們，見你們一次罵你們一次！"

"媽，你能不能消停一會兒，別再說了，人都走了。"

沈蓉蓉實在是受不了了，"你剛剛要是真砸中了韓思語的頭，徐晟真的會報警抓你的。"

何莉華哎呦一聲，"抓呀，讓他報警抓我呀，活了半輩子，我什么事沒見過我才不怕他。"

何莉華的性子就是不服軟，她其實心里清楚，她剛剛要是真的砸中了韓思語的頭，自己肯定是兇多吉少，可她嘴上就是不說慫話，寧愿驕傲的死去。也不愿讓別人看到自己服輸的樣子。

沈蓉蓉當然知道這一點，所以她也就沒再和何莉華糾纏這個問題，而是讓吳媽趕緊打掃玻璃渣碎片。

說實話，沈蓉蓉剛剛害怕極了，她自然不是擔心戚焉晗，她是擔心徐晟剛剛要是氣急的話，會不會直接將徐恩賜的事說出來，這要是被何莉華聽見，那她今天可就別想安生了。

慶幸的是，徐晟并沒有說出來，但是這種狀況絕對不能再發生第二次了，徐晟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何莉華要是再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徐晟的耐心，保不準徐晟會直接將這件事抖露出來。

所以沈蓉蓉必須說服何莉華，讓她別作妖作亂，要不然膽戰心驚的是她。

"媽，今天這件事你不要說出去。"

何莉華坐在沙發上，氣的白眼直翻，"家丑不可外揚，我嘴巴可沒那么碎。"

"那我和徐晟離婚這件事。你也不準插手。"

這個何莉華可就不樂意了，"我憑什么不能插手，我是你媽，我是恩賜的外婆，你們兩個人離婚是關乎兩個家庭的事，我不僅要插手，我還要跑到徐家去鬧呢，你聽聽徐晟剛剛說的是什么話，這是女婿對丈母娘的態度嗎？氣死我了。"

何莉華惡狠狠地想著，她不僅要去徐家鬧。她還要去徐晟的醫院鬧呢，以為換家醫院跑到海城就沒事了嗎？呵呵，敢出軌你就必須接受制裁。

這個方法和四年前如出一轍。

沈蓉蓉作為女兒一眼就看出了何莉華在想什么。

"你不要動那些歪腦筋行不行？你這樣鬧只會讓我們家更丟臉。"

"丟臉又怎么樣，我要讓他們比我們更丟臉！"

何莉華可是說一不二的人，她想做的事情誰也攔不住，四年前她揚言就要去寧城醫院揭發徐晟，并不只是說說玩兒而已，她是真的做足了準備要去的，可是沈蓉蓉卻阻止了她，將她和韓思語的交易告訴了何莉華，何莉華這才收手，安分了好幾個月。

可是這一次不同，徐晟和韓思語兩個人都聯手欺負到了他們沈家頭上，她要是不反擊，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惡氣。

沈蓉蓉非常頭疼。

"媽，你聽我的，不要插手這件事，也不要再想著弄垮徐晟，這件事情你就交給我自己處理，明天你就回去，不要再過來了。"

何莉華詫異地看著沈蓉蓉，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徐晟都當著你的面把小三帶回家了，你還護著他干嘛？！"

在何莉華眼里，自己的女兒就是一個死心眼癡情又懦弱的笨女人，她實在想不通，都到這個節骨眼上了，沈蓉蓉還這般猶猶豫豫唯唯諾諾的干嘛？重拳出擊才對呀，一點也不像以前的她。

"蓉蓉，你吃錯藥了，這風格可不像以前的你呀。"

"你要是怕的話就交給媽，媽幫你出惡氣，媽不怕丟人，就怕你受委屈。"

看著何莉華一臉堅定的樣子，沈蓉蓉煩躁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不行，絕對不能讓媽去找徐晟的麻煩，要不然恩賜的身份就保不住了。

沈蓉蓉打定主意，面對何莉華說。

"媽，你跟我過來。"

沈蓉蓉直接回到了臥室，何莉華奇怪的跟過去，走進去后，沈蓉蓉就將臥室門關上了。

何莉華進來一看就愣住了，沈蓉蓉的臥室里面非常凌亂，梳妝臺上的化妝品東倒西歪，有的還掉在了地上，而床上的被子直接散落在地板上，床單更是凌亂不堪，而且臥室里的氣味有些難以形容，就像是，就像是……

何莉華神色一凝，問沈蓉蓉。

"你房間怎么回事？怎么這么亂？"

沈蓉蓉雙手環胸靠在衣柜上。淡淡的說了一句。

"我在外面有男人。"

"……"

何莉華的瞳孔刷的一下睜大，呆滯了好久，"……你說什么？"

沈蓉蓉捋了捋頭發，"我說，我外面有男人，我出軌了，而且已經快三年了。"

何莉華身子微微僵硬，錯愕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心里的小火苗噌的一下就燃了起來。

"你--"

何莉華指著沈蓉蓉，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何莉華這人雖然心壞，但是思想上還是很傳統，沈蓉蓉再怎么作她都能理解，但是出軌這事，諒她接受無能。

"媽，我也不瞞你說，我今天之所以把恩賜支出去，就是因為要和情人約會，就在家里，房間里你也看到了，很亂，我們相處的很愉快。"

"閉嘴！你還有臉說？！"

何莉華氣得肩膀直抖，打斷沈蓉蓉。

"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

沈蓉蓉卻笑了，"這有什么丟人的，我只不過跟你說實話而已，要說丟人，還有什么比徐晟撞破這事更丟人的。"

何莉華大驚，"徐……徐晟看到了？"

沈蓉蓉點頭，"我們正做到一半，沒想到徐晟和韓思語來了，被他們兩撞了個正著。"

"你--！"

何莉華頓時火冒三丈，氣得胸口起伏不定。

"你被什么人撞見不好，偏偏被他們兩看到？！"

何莉華沖到沈蓉蓉身邊在她胳膊上狠狠抽了幾巴掌。

"我的老臉都被你給丟盡了！"

剛剛何莉華還那么理直氣壯的罵徐晟和韓思語，這下好了，啪啪打臉，徐晟和韓思語指不住在哪個地方偷偷嘲笑她，呵呵，還好意思說我們，你自己的女兒不也暗地里偷人嗎？你有什么臉罵我們？

一想到這個，何莉華的臉便氣的通紅，使勁抽打沈蓉蓉，邊打邊罵。

沈蓉蓉也不躲，任由何莉華打著，很痛，但是她忍著沒叫出聲。

片刻后，何莉華打累了，一屁股跌坐在床上直喘氣。

"媽，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離婚這事你就別插手了，你要是還不怕丟人就出去鬧吧。去醫院鬧去徐家鬧，都隨你。"

沈蓉蓉說完就出去了，何莉華氣得大吼一句。

"沈蓉蓉我告訴你！這離婚協議書你要是敢簽我就打斷你的腿！就跟徐晟耗著！說結婚就結婚說離婚就離婚？！門都沒有！"

……

醫院里，徐晟帶著戚焉晗做了檢查，戚焉晗右肩肌肉韌帶挫傷，又紅又腫，整條右手臂都抬不起來，使不上勁，好在的是肩胛骨沒有問題，上了藥，簡單處理了一下，休養一段時間肩膀就會徹底恢復。

戚焉晗坐在長廊座椅上面，徐晟去取藥了，戚焉晗現在想想還有些后怕，這何莉華要是再扔準一點，那她今天是不是就嗝屁了？

這何莉華比沈蓉蓉還要恐怖，至少沈蓉蓉她不會跟你動手，只會在精神上打壓你，何莉華雖然沒有沈蓉蓉有腦子，但是卻比沈蓉蓉有膽子。

戚焉晗決定，如果以后要是再碰到她們母女二人，她一定繞道子走，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

正想著徐晟回來了，他手里拿著一袋藥走到戚焉晗跟前蹲下身，和戚焉晗平視。

"還疼嗎。"

徐晟從沈蓉蓉家出來到現在一直緊繃著神經，緊皺的眉頭就從來沒有放下來過，他此時正緊抿著嘴，緊緊的盯著戚焉晗臉，眼神自責又有深深的擔憂。

戚焉晗給了徐晟一個安心的笑容，"上了藥之后就不怎么疼了，你也不用太擔心，你是醫生你還不清楚嗎？這種傷時間長了自然就會好的。"

徐晟沉沉嘆了一聲，他伸手摟住了戚焉晗的腰，將頭深深埋在了她的胸口，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對戚焉晗說道。

"思語對不起……我又讓你受傷了，對不起……"

這一聲聲的自責讓戚焉晗心里又是心疼又是難受。

戚焉晗知道，她自己受傷，徐晟肯定比她更驚慌，從沈蓉蓉家出來，這一路上徐晟緊張到手心里全是汗水。話都少了很多，更別提笑了。

這次完全是意外，誰知道何莉華那個瘋子居然敢拿煙灰缸砸過來。

戚焉晗抬起左手，輕輕地撫摸著徐晟的頭發。

"徐晟，你不用自責，這事不怪你，誰能想到沈蓉蓉的媽媽突然回來了呢，意外而已，而且我現在也沒事了，你不用再自責了。也不要跟我說對不起，其實我……"

戚焉晗頓住，她的心里害怕的同時其實還有些小慶幸，慶幸的是這個煙灰缸砸在了自己肩膀上，這要是砸在了徐晟的肩膀上，他的這幾天還要怎么動手術？

徐晟緊緊摟著戚焉晗沒有說話，片刻后，他緩緩抬起頭，戚焉晗將手移到了他的眉間，撫平了他緊皺的眉。

"徐晟，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嗯，你問。"

戚焉晗看著徐晟的眼睛，"剛剛在沈蓉蓉家，你完全可以當著沈蓉蓉媽媽的面說出親子鑒定的事，這會給你省去很多事情，你為什么不說呢。"

徐晟舒展的的眉頭又再一次擰了起來，戚焉晗急忙摁住他的眉心。

"不要皺眉，你眉心都長皺紋了。"

徐晟卻拉下了戚焉晗的手緊緊握住，緩緩開口，"因為恩賜在。"

這一次過來。徐晟不僅帶了離婚協議，還帶了親子鑒定報告，剛剛何莉華出口侮辱戚焉晗的時候，他真的很想拿出親子鑒定報告狠狠砸在她的臉上，何莉華怎么說他都可以，但是他絕不允許何莉華羞辱戚焉晗。

但是徐恩賜就在屋子里，沒準正偷偷趴在門口聽著他們說話，顧及到孩子的心理，徐晟忍住了。

戚焉晗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笑容。

"果然跟我猜想的一樣。"

學晟有些驚訝，"你不怪我嗎。"

戚焉晗詫異，"我為什么要怪你啊。"

徐晟神色有些復雜，"我要是早點拿出親子鑒定報告，何莉華就不會說的那么難聽了，更不會用煙灰缸砸你，你也不至于受傷。"

戚焉晗翻了個白眼，她還以為什么呢，就這啊。

戚焉晗好笑的拍了拍徐晟的臉，"我真的沒有怪你徐晟，相反，我覺得你做的是對的。恩賜就在屋子里，你絕對不可以拿出親子鑒定報告，這事要是當著恩賜的面捅了出來，這會給他留下心理陰影了。"

換作是以前，戚焉晗肯定多少有些不能理解，但是現在她也是孩子的媽媽，他受不了其他孩子受委屈，尤其是這樣的事，她真的很不想看到恩賜受傷的臉。

徐晟頗感意外，"真的？你真的不怪我。"

戚焉晗重重地點了點頭，"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你真的不需要再自責了。"

為了讓徐晟心安，戚焉晗低頭在他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吻過后戚焉晗也是一愣，有些意外自己的舉動，但是卻沒有后悔。

徐晟怔了好久，終于微微揚起了嘴角，淺笑出來。

下午，徐晟和戚焉晗坐飛機返回海城，但是在飛機上，徐晟的表情卻有些嚴肅起來。

"怎么了？還在想上午的事情嗎。"

戚焉晗忍不住問徐晟，可是徐晟卻緩緩搖了搖頭。

"差一點，就差一點。"徐晟嘆了口氣，語氣有些可惜。

戚焉晗沒有聽明白，"差一點？什么差一點。"

徐晟磚頭看向戚焉晗，"還差一點沈蓉蓉就簽字了。"

徐晟這一次來是非常有信心可以說動沈蓉蓉簽上離婚協議書的，但是哪里想到半路殺出個何莉華，把他的計劃全部打亂了，離婚這事只能再往后拖一拖，一想起來這個徐晟就煩躁的很。

而讓他更糟心的是，他還答應了戚焉晗在和沈蓉蓉沒有離婚之前不碰她，早知道今天的結果是這樣，徐晟就不答應了。

戚焉晗自然不知道徐晟心里在想著什么，反而安慰徐晟。

"離婚畢竟是兩個家庭的事情，哪有你說的這么簡，一步一步來吧。"

徐晟沒有離婚對于戚焉晗來說也是件好事，至少她還有喘息的機會。

戚焉晗有些擔心，徐晟要是真的和沈蓉蓉離婚了，他之后會怎么做？戚焉晗能招架的住徐晟嗎？好在還沒有離婚。戚焉晗還有思考的機會。

下午四點半，飛機到達了海城國際機場。

徐晟的車就停在停車場上，兩人上了車后，徐晟幫戚焉晗系上了安全帶，但是他久久沒有發動車子，戚焉晗有些奇怪的問他。

"怎么不走啊，我回去后還帶頂頂出去吃晚飯呢。"

徐晟看著前方，"我剛剛在飛機上想了很久，何莉華的一句話讓我非常在意"

戚焉晗好奇，"什么話。"

徐晟轉頭看著戚焉晗。"是何莉華對你說的一句話。"

戚焉晗回憶了一下，何莉華對她說了什么話能讓學生思考這么久呢？

"她跟我說的什么了？"

戚焉晗想不起來直接問徐晟，徐晟將何莉華的原話說給了戚焉晗聽。

--你之前不是跟我們說好了不會再回來嗎？

這是何莉華的原話，戚焉晗一聽，愣了好久，何莉華有說過這話嗎？

不管有說還是沒說，戚焉晗在心里都是咯噔一跳。

因為這句話包含的信息太大了。

"……我怎么沒什么印象，你會不會聽錯了。"

徐晟非常肯定地搖了搖頭，"沒有，我沒有聽錯。她就是這么跟你說的。"

戚焉晗轉過頭看向了窗外，徐晟不會騙她，可能當時她的注意力在其他地方，所以沒有留意。

但是，許晟聽到了。

"這話是什么意思。"徐晟直接問戚焉晗，戚焉晗咽了口口水。

"emm……"

戚焉晗心里直跳，支支吾吾了老半天，徐晟也不急，就靜靜的注視著戚彥涵的側臉，可是戚焉晗還是什么都沒說。

沉默是吧。那就徐晟來說。

"當年，沈蓉蓉是不是跟你說了什么，還是，你跟她承諾了什么。"

徐晟到現在都想不明白戚焉晗離開他的理由是什么，如果是因為徐恩賜，戚焉晗大可以和徐晟分手一了百了，可是也沒有必要遠走國外吧。

"都過去的事了還是不要提了吧。"

戚焉晗終于開口了，可是她卻勸徐晟忘記這件事，徐晟沉沉的嘆了一口氣，重新看向窗外。

"你既然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你，我會自己弄清楚的。"

徐晟說完便發動了車子，離開了機場。

"你晚上要帶頂頂出去吃飯嗎。"

行至半路，徐晟突然問戚焉晗，戚焉晗點了點頭。

"是啊，昨天就跟他說好了，要是不帶他去的話，又要跟我鬧脾氣了。"

徐晟嘴角微微揚起，"幾點出去。"

"不清楚，大概要到六點多鐘吧"

"就你們兩個人嗎。"

"嗯，這我和頂頂。"

徐順想了一下，對戚焉晗說，"我們一起吧。"

"……啊？"

"一起吃晚飯，我想和頂頂正式見面一次。"

戚焉晗下意識的就想拒絕，可是她及時止住了，因為她知道，就算拒絕徐晟也沒用，搞不好徐晟還會生氣。

似乎看出了戚焉晗的猶豫，徐晟說："你肩膀受傷了，確定要一個人帶著頂頂能吃上飯？"

戚焉晗這才想起來她的肩膀還受著傷呢，一個人帶著頂頂好像確實不行。

不過戚焉晗完全可以捎上戚承語讓他幫忙呀。

不過戚焉晗沒有說出來，而是答應了徐晟，"好吧，那晚上我們就一起吧。"

戚焉晗不知道為什么就答應了，好像經歷了這一次事件后，她心里對徐晟的愧疚更多了，只要徐晟沒有發現頂頂的真實身份，就讓他們父子二人個見面吧。

徐晟先送戚焉晗回家，然后他也回到了柏黎灣，剛走進家門便接到了電話。

"喂學長，有事嗎。"

電話那頭是徐晟上次讓幫忙查戚焉晗分娩記錄那位學長。

"好事呀，你要的資料我全部幫你查清楚了。"

"真的嗎？那什么時候可以給我。"

"我也是今天下班的時候才拿到的，你現在有空嗎，有空的話咱們見一面，我把資料給你，還有些資料上沒有的事要跟你方面說一下。"

"你現在在哪。"

"我在家呀還能在哪。"

徐晟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你發個定位給我，我馬上去找你。"

"好，路上慢點。"

掛斷電話后，徐晟心里忽然有些輕松起來，可能是因為跟他想知道的事情更接近了吧，關于頂頂的身世，關于孩子的父親，他待會就全都知道了。

徐晟換了身衣服便出門了，給戚焉晗發了條微信。

--臨時有事，晚些過來，等我。

然后徐晟便開車，按照手機中定位的地址，行駛了半個小時后來到了位于海城南區的一棟住宅小區里，找到了那位學長，李晨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