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waittingbar永遠都那么地迷人,客人從來就不會少。來得多了,總能遇到幾張熟悉的面孔。
紀君翔也算得上是這里的半個熟客了,所以很順利的找到了艾維所在的位置。
那間隱蔽的私人場所。
簾子隔絕了外面的視線,紀君翔將一張支票推到他面前。
“這是什么意思?”艾維不解地。
“前幾天我家女人在你這里借了一百萬,今兒個我替她還上。”紀君翔也不跟他拐彎抹角。
“她知道嗎?既然你跟她在一起了,就應(yīng)該知道,有些私事,她并不喜歡別人插手,特別是在背后。”艾維提醒他。
“這事你不必操心,我自會與她說。”
艾維卻還是將支票給推了回來,“我看你還是跟她說了再來還,以我對她的了解,她并不會喜歡你這樣做。一百萬對你來說只是個小數(shù)目,但對她來講,是筆不小的負擔(dān)。”
“你倒是個怪人,有人還錢竟然不收。”他不是不知道一百萬現(xiàn)如今對于小魚兒的壓力,他也知道私底下替她還掉這筆錢會惹來她的不高興,她連一個iphone都不肯接受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接受一百萬的饋贈。可是,他不喜歡自己的女人欠著別的男人一大筆錢,哪怕,他們是很好的朋友。
艾維輕輕抿了一口酒,微微笑道,“我想,海芋更希望能自己來還這筆錢。”
“你明知道她那點收入,好幾年都還不了你。”現(xiàn)在那女人白天也找了份工作,忙得不可開交,他看著心疼。
“那就叫你的母親以后少做那些缺德的事。”艾維暗含警告的瞥了他一眼。
紀君翔臉色并不好看,這一句,戳中他的軟處。
而艾維,忽又云淡風(fēng)輕地說,“至于那些錢,沒關(guān)系,我不急,她不還,也無事。”
紀君翔怎么聽怎么都覺得刺耳,總覺得這話多少有些炫耀的味道,炫耀他們多年的友情根基穩(wěn)固。而一相對比,他與小魚的愛情基礎(chǔ)實在薄弱得可憐。
“果然是多年的好朋友。”說這話,他都感覺自己的口氣酸溜溜地。
艾維笑納,“我朋友不多,她是其中一個。既然你跟她在一起,就應(yīng)該知道她的脾性,有些事,她并不喜歡別人替她做主。”
紀君翔靠近他,眼睛瞇起某種警告的光芒,“我是她男朋友,不是別人。”
艾維視而不見,笑容一直掛在臉上,“男女朋友而已,隨處可見,今天合,明天分,很普遍,再加上你有一個喜歡棒打鴛鴦的母親,我很懷疑,你們的感情能走得了多久。”
“你咒我呢。”經(jīng)君翔很想掐死眼前這個男人,看著斯斯文文一個人,說話怎么那么毒呢。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艾維笑著看他。
紀君翔在酒吧里討了一頓堵,回到車上猛按一陣喇叭發(fā)泄,驚得路人直罵神經(jīng)病。
他本是意氣風(fēng)發(fā)而來,卻沒有想到會被損得一陣心煩氣躁。可他又不得不承認,艾維那個男人,句句戳他痛處。
海芋收工出來,看見他有氣無力趴在方向盤上,兩眼無神地看著前方,車里放著激烈的音樂,關(guān)著的車門和窗子讓里面的空氣越發(fā)顯得震耳發(fā)聵。
她皺了皺眉,伸手將音響關(guān)掉,有些奇怪地看著他。
平日里這小子她攆他都不肯走,今天倒好,自己一個人乖乖地先出來了。
早就見他退了場出來,她本來還以為他走了,沒想到,一出來還是一眼看見了他的車子。
“艾維跟你說什么了?”她是看著他進去的,又看著他鐵青著臉出來,想必嘴皮子上并沒有占到上風(fēng)。
“他沒告訴你嗎?”
海芋邊扯安全帶系上邊道,“他要我來問你。”
紀君翔直起身子,有點猶豫,“那我跟你說了,你不許生氣。”
這女人生起氣來,他可是有點招架不住。
“你說,我不生氣。”海芋笑瞇瞇地,難得看見這小子也有吃憋的時候。
紀君翔慢吞吞地從口袋里拿出那張沒有還得掉的支票,遞到她面前。
海芋的瞳孔微微縮了縮,“你想替我還錢。”
“是,不過他沒收。”紀君翔老實地回答,小心翼翼看著她的臉色,“說好了,你不許生氣。”
有時候他真的很想去問問大哥,愛上一個人,是不是就會變得特窩囊。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么地窩囊過,一向是女人順著他的心意來,可是對著這個女人,他得陪盡小心。
海芋搖了搖頭,“我沒有生氣,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只是,這件事,我自己去解決,你就不必摻合了。”
沒有預(yù)想中的暴跳如雷,他暗暗吁了一口氣,耐著性子試圖勸服她,“這件事情是由我媽引起的,若不是因為她,你也不會欠下這一百萬,我來還這筆錢沒什么不妥。”
“但海萬元和陶柳收了那一百萬也是事實,吞進他們口袋里的錢是不可能再吐出來。有時候,我真的很恨有這樣的父母,我很想找個愛我的男人,我能跟他平起平坐,和他的家人平起平坐,可是他們,卻總是做著讓我低人一等的事。”她的臉上,有悲傷的情緒,然后自嘲地笑了笑,“所以,我找艾維借了一百萬還給你媽,至于那一百萬,就當(dāng)是我買斷與海萬元和陶柳關(guān)系的費用,想必,報紙上的告示,你也看見了,他們不再是我的父母,我是不是特?zé)o情無義不忠不孝?”
“我不許你這樣說自己。”紀君翔一把掩住她的嘴,“女人,我從來就沒有看低過你。”
海芋將他的手輕輕拿開,“我知道,你在大街上見過我的不堪,你若在意我的身世,就不會跟我在一起。”
紀君翔將她的手反握在手心里,“那你就別跟我分得那么清楚,你是我的女人,用我的錢天經(jīng)地義。一百萬不是小數(shù)目,我不喜歡看你現(xiàn)在身兼數(shù)職,把自己累倒。”
“謝謝!我知道你關(guān)心我。等你和我變成了你哥和千尋那樣的關(guān)系,你替我還掉剩下的那部分,我沒意見,但是現(xiàn)在,讓我自己來做,我已經(jīng)跟艾維說好了,分期還款。他那邊也不缺這幾個錢,所以時間上并不緊迫,我什么時候有錢,就什么時候還他一點。而且,千尋也把她的積蓄借給了我,你不必擔(dān)心我會為了掙錢而不要命。”她故作輕松地說。
“女人,我該拿你怎么辦才好呢?你寧可自己吃苦,接受別人的幫助,就是不肯接受我的。”紀君翔輕嘆一口氣,將她摟進懷中。
他對老太太說過,非她不可。可是她亦對他講過,搞不定老太太誠心誠意地接受她,她便不可能嫁他。這讓他覺得,她隨時有離他而去危險。
艾維那廝的嘴巴子還真的毒,男女朋友而已,最無保障。
難怪老哥要急著用一張結(jié)婚證將嫂子給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