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林默,像個天線寶寶。
對這個家里所有東西都好奇,同樣的,對所有東西都小心翼翼。
言戰抓住她的手,林默顫抖了一下,扭過頭來。
“林,默。”
言戰用手指著她說了一遍,然后又用手指向自己,“言,戰。”
“林,默。”
“言,戰。”
……
林默茫然地看著他,無辜的眼神,讓他郁悶,又無所適從。
他心里慪氣,可變成這樣……也不是她的錯。
言戰嘆了一口氣,終于放棄了。
把林默重新按下去躺平,替她蓋好被子,“睡吧。”
他自己也躺下來。
“……言……戰。”
聲控燈一下子暗下來,漆黑中,忽然有個青澀嘶啞的聲音呢喃出來。
眼前一亮,言戰腦中仿佛火花炸開一樣,睡意全沒了。
聲控燈再度暗下來,那個聲音又冒出來,“……言,戰。”
臥室里陡然間又亮了。
聲控燈一暗下去,那個聲音再次出來了,“言,戰。”
而且一次比一次清晰,從沙啞到清脆,從低沉到溫柔。
房間里的燈黑了又亮,亮了又黑,持續了大半夜。
后來林默玩累了,睡著了,才安靜下來。
言戰側身撥開她臉上的頭發,心里說不出那種滋味,沒有想到,她醒來后第一次開口,學會的是他的名字。
這一刻,他忽然意識到,這個白紙一樣的林默,忘了他,也忘了過去,心里再也沒有第三個人的影子。
他的胸中,終于有了一絲暢快。
第二天早上,坐在餐桌旁。
傭人喂著林默吃面條,林默玩著盤子里的玉米沙拉,手指上的醬汁,碰到哪兒,就沾到哪兒,臉上和桌上到處都是。
言夫人靜靜看著這一幕發生,瞬間失去了胃口,放下自己的筷子。
她忍不住問言戰,“你想好了嗎?打底什么時候才把她送走?”
“我不想那么做。”
言夫人喝著降火茶,“咱們對她已經仁至義盡了,大不了找個房子,再請個傭人,咱們養到她死都行,但是你不能再在她身上浪費時間,別忘了,你當初中毒……”
言戰把嘴里的東西細嚼慢咽下去,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才抬起頭,正視自己的母親。
“您不用一再提醒我,我知道……”
說著,他的袖子冷不丁被人扯了一下。
“言,戰。”
林默嘴里突然迸出兩個字,歪著腦袋,笑盈盈地瞅著他。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她,她會說話了?”
言戰嗯了一聲,“只會說我的名字。”
說著,他拿起餐巾擦著林默的手指。
言夫人盯著言戰黑色袖子上的乳白色蘸汁,再看著言戰一臉漠然,言夫人呆了呆,頭都開始疼了。
“你……”
言夫人很清楚自己的兒子,從小到大都很愛干凈,雖然說不上有潔癖,但是君子正衣冠,尊其瞻視,言戰深受家教,一直很講究。
言戰不傻,察覺到言夫人臉上不悅,沒再說什么,脫下自己的外套,讓傭人重新給自己拿了一件換上。
不僅如此,他還讓傭人給林默換成一套外出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