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十分寒冷，琉璃攜著小蘭走了一小半，才發現自己忘把手爐帶出來，這冷風吹得足以讓她瑟瑟發抖。

“娘娘，不如您在那邊亭子下面等一等，小蘭回去取手爐去。”小蘭握著她的手，跺著腳建議。

不遠處是座亭子，不過用磚木砌起，檐下正好避風。

“好吧，你快去快回。”琉璃也不想硬抗，再怎么走下去非得凍壞不可，她又叮囑道，“記得拿兩個，別忘了你自己的。”

她把燈籠擱到地上，望著小蘭離開的背影，此刻她有些后悔只帶了小蘭一個人出來。寒夜孤燈，有些滲人，如果有人可以陪著說說話，心里就沒那么懼怕了。

風大了起來，她圍著亭子走了兩圈，還是站住了，不停地朝手心呵氣。小蘭似乎去得有些久，她有些焦急地朝小蘭離去的方向張望。突然，她看到了一個人影。

“小蘭！”琉璃高興地叫了起來。

然而黑暗中的人影現身時，她卻愣住了。

那并不是小蘭，卻是歐陽灝。

歐陽灝也怔住了，他站定不動，生怕自己一動，這個夢境就會破碎。

“琉璃？”他試著出聲詢問。

“是。”琉璃澀澀地回應，然而下一刻她又有些慌亂，此時此地，就他們兩個人，她最擔憂的就是與他再次單獨見面。

只因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堅持多久。

“你……怎會在這里？”歐陽灝沒有挪動步子，只是淡淡地追問。

“婉兒請我和德妃姐姐夜宴，我和小蘭走到這里，覺得冷，小蘭就回去幫我取手爐了。”琉璃一邊解釋，一邊抱著雙臂跺著腳取暖。

“難怪婉兒把我趕走，說是要請客。”歐陽灝苦笑了笑，旋即注意到了她的行為，問道：“你冷？”

琉璃的心也像外頭似的，被冷風吹得愈加地冰寒，她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沒有說話。

歐陽灝輕輕皺了皺眉，抬起了右腳，一步步地朝琉璃走去。琉璃驚訝地看著他，想逃開，可是她卻像被釘住似的，怎么都動彈不了。

歐陽灝就站在她的面前，近在咫尺，然后，他便伸出手，將她毫不猶豫地擁入懷里。

“還冷嗎？”他緊緊攬住她，在她耳邊輕聲問。

琉璃拼命搖了搖頭，她心里有個聲音在叫她趕緊離開歐陽灝，從此再也不要與他有任何聯系。她已經不想跟他走了，確切地說，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她已經背叛了太多的人，傷害了太多的人，

可是這懷抱那樣溫柔，那樣暖和，能多待一刻也是賺到。琉璃吸收著他身上的熱量，朦朧地想。

“灝哥哥！琉璃！你們……”一個熟悉的聲音卻在近處響起，聲音不大，卻好似驚雷般震開了兩個人。

不能更巧了，是白婉之，一旁推著她的是星兒，白婉之手里猶自挽著一件棉袍，似乎是歐陽灝的衣裳。看起來，她似趕著給歐陽灝加一件衣裳而追了出來，不料在這里遇到了歐陽灝與琉璃。她本來就蒼白的臉此刻更是白如雪，一雙眼睛卻睜得老大，幾乎要滴出血來。

“婉兒……”歐陽灝快步上前，說了兩個字，卻又停住了。他實在也不知應說什么好，是自己魯莽與沖動了，現在，不僅傷了婉兒，也傷了琉璃。

白婉之凄然一笑，對星兒道：“星兒，推我走，咱們不便打擾人家，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