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睜大眼睛看著他,剛才,他說什么來著?娶了她?殺了她?任何一條都足夠讓琉璃大吃一驚了,何況他還擺出這二選的一的架勢。
“平白無故的,為什么要殺人?”她覺得這后一個選項,實在是嚇人。就好像白冠之聲稱要殺掉的人是自己似的。
“平白無故?”白冠之放下筷子,認真地看著她道:“想來你是在宮中待的時間太久,這不怪你。外頭的百姓,第一恨的是前朝的仁德帝,倒行逆施,魚肉百姓。第二恨的大概就是這妖媚惑主的麗妃了,在這女人手下,少說也有幾十條人命。”
“都說麗妃是妖女,可她未曾親手殺掉一個人吧?”琉璃忍不住反駁道。
“你要這么說,倒也不是完全無理。”白冠之沉吟了下道,“不過,這些賬,算到她頭上,也不算都是冤枉。但百姓圖的是黑白分明,快意恩仇。如今前朝宮里的大小人等都死光了,獨剩下個麗妃。她要死了,人心便是大快了,速速翻掉舊的一頁,迎接新朝,新君,新的好日子。”
琉璃心中一陣凄苦,這白冠之說的是理,于他,于百姓,似乎這個結局是最有利的。
但是,那幾十條人命,與自己又何干!
若是知道有這些事,她便是一頭撞在井里,也不要那勞什子的花兒草兒的。
然而,白冠之說的娶她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是這么個蛇蝎心腸的女人,你怎地又說要娶她?”
伸出筷子,夾了口涼拌野菜,白冠之慢慢咀嚼著,待全部咽下,才微笑道:“這樣的女人,唯有天下最強的男人能配得上。試問,全天下,誰不想要納了此女?就算她是蛇蝎,是魔鬼,也不怕。”
見琉璃一臉不屑與驚異,白冠之又笑道:“你別不信,那孫老板,怕是早就拜在她的裙下。”
琉璃回想起孫老板的種種表現,怕是真被白冠之說中了。
只是自己在白冠之口中,只是一個凡事輪不到自己做主,或者被男人殺,或者被男人玩的女人罷了。這天下的興亡,原與女人便無干,女人要嫁給誰,本也應該由父母自己做主。一個女人,不過生得好一些,就是她的罪了。
想到這里,她竟有些同情起那個假的麗姑娘來。
歐陽灝,他到底什么時候能回來呢?在白冠之身邊越久,琉璃就越是害怕。若是被他發現了自己是那個麗妃,這兩條路中的任何一條,她都不想走。
“不過,我還沒想好。總覺得這個麗姑娘美則美矣,卻不能教我心動。唉,只怕到時候還得殺了她。”白冠之半真半假似的嘆了口氣,又夾了一塊魚到琉璃面前的瓷碟中,“到時候再說也不遲。來,嘗嘗這魚。”
琉璃木然地抓起筷子,將魚肉送入口中。這清蒸魚做的十分鮮嫩,魚肉本身又帶著清甜的味道,很是美味。但在琉璃吃來,不過也是味同嚼蠟罷了。
“如何?”白冠之熱切地追問。
“哦……還行。”琉璃放下筷子,實在是吃不下東西。
“咦?我還以為這道南州特產的香魚能博你一笑呢。聽說南州人人愛吃此魚,梨花反而不愛?”
什么?琉璃猛地抬起頭,白冠之的眸子依然幽黑深邃,看不見半絲波瀾。可是他的話,卻并不那么簡單。
“我素不愛吃魚。”她斟酌了下,答道。
“原來如此——”白冠之笑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