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璃進(jìn)了那院子,在一片奄奄一息的百姓之中,一襲綠色錦衣,白紗蒙面的女子特別的顯眼,雖然只能看到一個背影,可那柔到極致的身段,通身輕靈純凈如仙的氣韻,都已經(jīng)讓人窒息掉了。
“她是何人?”
月稍定眼一看,想到姑娘所說的有人回來相助,原來就是她,若是有她在,這瘟疫必定可以解了。
“回太子,她就是妙手醫(yī)仙。”
聽到聲音,南宮雪驀然回眸,那雙明亮浩然的眸子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驚了墨璃一下,他從不曾見過有誰的眼神,能夠清澈干凈到這樣的地步,那幽幽散出的目光無欲無求,從容良善。
南宮雪點了一下頭,即使遮住了面孔,眼睛里卻透漏出柔美的笑意,被她這樣看了一眼,墨璃覺得通身仿若被春雨洗滌了一番。
“原來她就是妙手醫(yī)仙。”
“是,她或許就是姑娘所說的那個人吧。”
墨璃深邃的眼眸一愣,他盡然不知道清歌與這妙手醫(yī)仙是熟識的,能夠請她來治療這瘟疫,看來她說的那句定不會讓他有事所言不虛。
墨璃向著南宮雪走了過去,她正細(xì)心的為一位老者把脈,帶笑的眼眸讓人莫名的沉靜,即使身處在這樣一個污穢之地,她依然從容淡定,眉宇間的煙視媚行,透漏這對這世間的善意,那一個妙手醫(yī)仙形容她一點都不為過。
“南宮姑娘”
聽到有人喚她,南宮雪收回了自己搭在那老者骨瘦如柴黑漆漆脈搏上的手,用她帶笑的眼眸安撫了那老者,便起身站了起來。
“你是?”
墨璃懵然不知所措,這人純凈如仙,連這聲音都如天籟一般,帶著一分飄渺空靈。
“南宮姑娘,這是我們東臨的太子。”
南宮雪月稍是見過的,也知道她跟姑娘關(guān)系匪淺,從內(nèi)心深處對她有份敬意,墨璃未出聲,她便替他介紹了自己。
聽到月稍說眼前這人的身份,南宮雪就了然于心了,卻并無太多驚訝,寵辱不驚的眸子依然平靜如斯的點了一下頭,繼續(xù)為那老者號脈,溫柔似水的樣子滿滿的善意。
墨璃沉眉看著,從小到大,憑借自己正宮嫡出的尊貴,和自己太子的身份,任何人見了都是帶著份恭敬,無論真心還是偽裝,都實實在在的表現(xiàn)給他,可眼前的女子卻如此云淡風(fēng)輕的望了他一眼,仿佛自己只是一個平常的路人一般,被漠視了,可即使這樣,依然讓他生不出任何厭煩。
“太子”
月稍看墨璃發(fā)愣,輕聲喚了他一下,墨璃猛然驚醒,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盯著南宮雪看了許久。
南宮雪用余光掃了墨璃一眼,一雙清靈的眸子有這淡淡的疑惑,卻對著那老者溫和的笑了笑。
“老人家你好好休息,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咳咳~,姑娘真的嗎?我的病真能治好嗎?”
這老人得這病不久,昨天就看到幾個年青人被抬了出去,想他這么大年紀(jì)肯定是熬不過去了。
“老人家放心,我南宮雪必將說到做到。”
“你,你是仙醫(yī)娘娘,原來你是仙醫(yī)娘娘。”
老人家一喊,滿院子里的人都聽到了,本來病怏怏無精打采的樣子躺著,聽到老人家喊仙醫(yī)娘娘,立馬強打精神站了起來。
“你真的是仙醫(yī)娘娘嗎?”
“大家稍安勿躁,只要我們家少主在,就不會讓大家有事的。”
這時從里屋走出來幾個不過雙十年華的姑娘,還未等南宮雪說話,便高聲替她回答了。
“真的是仙醫(yī)娘娘來救我們了,我們有救了。”
整院子里的人開始雀躍歡呼起來,看到南宮雪似乎像看到了神靈一樣跪在地上膜拜,這樣的場景南宮雪不止一次見過,眼眸一如既往的清澈。
“大家起來吧,我們家少主會盡力的。”
從里面走出來的女子連忙去攙扶那些跪在地上的人,她們走過四國,幫不少地方治好了各種瘟疫,很多地方都為少主修建了廟宇,香火供奉。
“南宮姑娘,這瘟疫你是否已經(jīng)有治療的良方?”
墨璃問的聲音不大,卻足夠讓南宮雪聽清,而此時正滿懷希望看著南宮雪的人卻聽不見,南宮雪聽到聲音,目光淺淡淡的掃過墨璃,墨璃只覺得像一泉春水略過臉頰,純凈美好,從他這個角度看南宮雪,似乎能看到那眼眸里恬靜的美好。
“其實這瘟疫并不難治,只是~”
南宮雪說道這里停頓了一下,純凈的眼神里透著一份為難。
“只是什么,南宮姑娘但說無妨,本太子會全力協(xié)助姑娘的。”
墨璃本不是一個話多的人,位居太子之位多年,早就練就了一幅謹(jǐn)言甚微的心腸,但不知為何見到眼前這女子,總?cè)滩蛔《嗾f幾句。
“只是需要一味名貴的藥材,我這次過來帶的恐怕不夠,而且這藥材也特別不容易帶。”
南宮雪曾經(jīng)聽清歌提起過墨璃,知道他便是能夠清歌全力相幫的人,這次也是清歌用海東青傳信給她,故意讓她在墨璃來后才出現(xiàn)。
“不知缺的是什么藥材。”
墨璃知道這錦城一直是東臨非常富庶的都城,雖然因為這瘟疫繁華不如往日,但普通藥材還是不難得到的,南宮雪跟他開口,定是不常見的。
“雪蓮”
南宮雪一開口,墨璃有些吃驚,這雪蓮一直是千金難求的名貴藥材,這里這么多病人,若是需要大量的雪蓮,對國庫是一筆不小的開支,這事情鬧到朝堂,恐怕寧愿舍棄這批人,也不可能撥款來治愈他們的。
我只需要一只救夠了。”
南宮雪也是冰雪聰明的人,曾經(jīng)確實不知這雪蓮有多名貴,在她心中什么都抵不過人命來的重要,可出來久了,便明白了,在世人眼里,別人的命是如此微不足道,特別是沒身份沒地位的人,他們的命比螻蟻還要卑賤。
“一只,我這就派人給你送來。”
“慢著~”
南宮雪將目光望向錦城直插云端的聚雪峰,純凈的眸色似乎像拂過臉頰的春風(fēng),比那聚雪峰上的白雪還要干凈。
“我需要的是一只鮮活的雪蓮。”
墨璃目色一震,順著南宮雪的視線看了看那山腰飄著云朵的聚雪峰,眉心緊鎖,鮮活的雪蓮是要去那雪峰找嗎?可那聚雪峰至今為止還沒有上去過,是否有生長的雪蓮也無從知曉。
“南宮姑娘的意思是,那聚雪峰上有雪蓮。”
南宮雪熟知所有藥草生長特性,她來到這里便注意到那雪峰,據(jù)說沒有人上去過,可依照雪蓮的特性,那聚雪峰頂端有雪蓮的可能性非常大。
“我有八分把握,不知太子殿下敢不敢跟我冒這險?”
南宮雪淡然的盯著墨璃,墨璃望著她干凈的沒有一絲雜質(zhì)的眼眸,沉眉思索了片刻,那聚雪峰之所以沒人上去過,是因為懸崖陡峭,稍有動靜便可能引起雪崩,如果去的話,用九死一生形容絲毫不為過。可她一個女子尚且不畏懼,他怎么能退縮呢?
“刀山火海,自當(dāng)奉陪。”
對于墨璃的回答,南宮雪稍稍點了一下頭,并不覺得意外,也沒有表現(xiàn)出特別的驚喜和敬佩,墨璃突然覺得像一盆涼水從頭澆到腳,透心的涼,他貴為太子,肯以身犯險,在其他人看來無意不是一件值得高看一眼的事情,可眼前的女子只是這樣平淡的點了點頭,似乎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決定。
“我們明日早晨啟程。”
南宮雪翩然轉(zhuǎn)過身去,去幫其他人號號脈,先開個方子將如今的瘟疫先壓制一下,不能再蔓延下去了。
日頭從東方照到了西邊,透過薄薄的窗紗投射到房間里,碧落為清歌穿上最后一件外褂,撫了撫衣袖上的褶皺。
“姑~娘~”
這時梨菲突然推門而入,一雙大眼睛透著一份靈動和活潑。
“說了這么多次怎么還是這樣冒冒失失的。”
碧落出身東臨世家,驚華宮里的人也都是經(jīng)過嚴(yán)謹(jǐn)調(diào)教的,像梨菲這樣沒規(guī)矩的人,她雖然不生厭,但卻有點看不過去,總?cè)滩蛔≌f說她。
梨菲對著碧落吐吐舌頭,笑嘻嘻的湊到清歌身邊。
“姑娘,咱們今天去哪里?”
這渥丹城自從聽風(fēng)樓坐落在這里后,日漸繁華,梨菲又是個愛熱鬧的性子,一大早就逛了一圈,卻意猶未盡,怕姑娘有什么事情,便趕緊回來了。
“咱們今天去街上逛逛。”
“真的嗎?”
本來就沒逛夠,清歌這樣一說梨菲興奮的要跳起來了,從進(jìn)入東臨以后,她便沒怎么有機(jī)會接觸外面的世界,所以好奇得很。
“你收著性子點,姑娘可不是來玩的。”
碧落取來清歌出門必穿的披風(fēng)給清歌穿上,看到梨菲得意忘形的樣子,連忙出聲叮囑。
“碧落姐姐,你放心,我不會給姑娘惹事的。”
清歌伸手撤了一下披風(fēng),笑了笑,她知道梨菲雖然活潑好動,心思單純,但分寸還是有的,所以她不擔(dān)心梨菲能惹出什么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