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哥哥,我沒事。”
墨璃知道清歌聰慧,他話從來都是點(diǎn)到為止,清歌便可以皆數(shù)明白,如今看到她眼中的痛惜釋然了,也就放心了。
“回太子殿下,我們在里面找到這個……”
一個年輕的侍衛(wèi)將一只紫玉洞簫遞了過來,那玉簫濕漉漉的還在滴水,恐怕是墨然在最后時刻將它投到盛了水的花瓶里,才沒有被損壞,一直守著清歌的碧落連忙接了過來遞給清歌。
清歌低著眉,緊緊的握在手里,沉沉的嘆了口氣,不知二哥留下這洞簫是放不下自己的母妃還是放不下雨今夕的心心相惜。
墨璃走后,清歌坐在后院的門框上,靠著門框的一邊靜靜的發(fā)愣,害的里面的人都不敢從這里進(jìn)出,只能繞到后門,墨鱗和柔葭過來的時候,看到清歌落寞的樣子嚇了一跳。
“歌兒,你還好吧?”
柔葭的聲音清甜純凈,像一股春風(fēng)吹來,清歌只是稍稍抬起眼簾,淡淡的笑了笑。
“我沒事。”
這句沒事已經(jīng)是她第二次說起了,雖然想明白了,可墨然的死與她有著撇不開的關(guān)系,她本覺得自己生命短暫,卻不想還會去承受生離死別的痛苦。
“歌兒,你節(jié)哀。”
墨鱗扯了扯蹲在地上看著清歌的柔葭,輕聲對清歌說到。
清歌攔著雙臂,換了一個姿勢,抬頭淡然一笑。
“我真的沒事,只是覺得對二哥有些虧欠,心中自責(zé),你們不必掛心我,先回去吧。”
柔葭還想說些什么,卻被墨鱗攔住,他看出清歌現(xiàn)在需要的不是寬慰,而是安靜,她那般聰慧睿智,定然不會長久糾結(jié)此事,就拉著柔葭離開了。
墨鱗和柔葭走到門口,突然看到一個白紗蒙面,身穿綠色衣衫,身姿曼妙的女子翩然而至,墨鱗對上那女子純凈如秋月的眸子,愣住了。
“黃兄,怎么了?”
柔葭察覺到墨鱗迥異的樣子,順著墨鱗的目光望去,也是一驚。眼前的女子即使看不到長相,僅僅一雙露出的眼睛,就好看的讓人移不開雙目,即使同樣身為女子,也在看到她那雙眼睛心生喜愛之情。
南宮雪察覺到柔葭和墨鱗看她,只是轉(zhuǎn)頭禮貌的點(diǎn)了一下頭,便走了過去。
“黃兄,她是仙子吧。”
柔葭一出聲,墨鱗回過神來,覺得柔葭著評價(jià)一點(diǎn)也不為過,這女子雖然遮著臉,可她通身的氣質(zhì)純凈空靈,一雙眼睛像深谷清泉幽深沉靜,如若掀開那遮在臉上的白紗,是不是將著世間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比下去呢。他生在皇家,絕色的女子見過的數(shù)不勝數(shù),尤其是看一眼就被吸走心神的清歌更是讓整個后宮立馬黯然失色,可他有種直覺,剛才那品擬如仙的女子定然不比清歌差。
南宮雪走過去的時候,清歌將頭靠在門框上,閉著她那雙紫色的眸子,一頭垂腰的紫發(fā)映著后面火紅一片的風(fēng)景,美得讓人窒息。
“清歌”
清歌聽到聲音,迅速睜開了眼睛,南宮雪這時已經(jīng)在她旁邊坐下,清歌微微一笑,靠在南宮雪身上。
“娘子,你來了。”
南宮雪微笑著摸了摸清歌的頭,她白皙修長的手掌,放在清歌紫色的秀發(fā)上,遠(yuǎn)遠(yuǎn)看去像是一個白玉雕琢的發(fā)飾一樣。
“清歌,你在害怕什么?”
清歌的目光沉沉的垂著,長長的眼睫稍稍顫動了一下,所有人都以為她如今是為墨然的事情傷懷,卻只有南宮雪看出她在害怕,在恐懼。
是的,墨然的死讓她第一次感覺到害怕,她從來不曾想過自己連保全一個人都這般力不從心,可前路漫漫,其中艱難恐怕是不可預(yù)料的,面對這些,她怎么可能不心中恐懼,只是這些恐懼她不能對任何人提起,想到這里,清歌苦澀一笑,她身邊這么多人,卻沒有一個人能讓她敞開心扉無話不說。
“娘子可是來跟我道別的?”
現(xiàn)在北冥境內(nèi)出現(xiàn)瘟疫,她便知道依照南宮雪的性子,不可能坐視不管,所以今日來定時跟她道別的。
“若是你需要,我就晚幾日再走。”
清歌站起里,抬起頭,刺眼的陽光照在她無暇的臉上,她伸開手掌去擋。
“不必了,你晚去一日,定然會有更多尸骨遍野。”
南宮雪隨之起身,她與清歌都做不到只為自己著想,所以今生注定為凡事所累了。
“那你好生保重自己,若有事就傳信給我。”
清歌頷首點(diǎn)了一下頭,轉(zhuǎn)動目光,伸手的陽光灑在她身上,給人一場夢幻朦朧的視覺享受。南宮雪的面孔遮在白紗之下,唯獨(dú)哪雙秋水盈盈純凈的眸子,無意間將這個庭院渲染的如同仙境。
風(fēng)聲鶴唳的萬福山后院里,原本開的如火如荼的桃花,在這秋日里只剩下黑禿禿的枝干,和落了一地的殘枝落葉,踩上去軟軟的沙沙作響,桃林深處能看到清歌只身跪在一個墳丘前。
碧落站在桃林之外,隔著桃樹的稀疏的枝干,也能看見清歌素色衣衫一動不動的跪在那里,已經(jīng)一個時辰了,昏黃色夕陽撒了一地的余暉,此時正一一撿起收回。
斷續(xù)嗚咽的笛聲時不時的傳過來,碧落緩步慢慢做了過去,伸手掃掉清歌肩上的落葉,清歌放下手中的紫玉洞簫。
“二哥,清歌愚笨,如今連一整首曲子都不曾學(xué)會。”
清歌把紫玉洞簫放在地上,捧起地上的落葉將那洞簫埋起來,抬起頭墓碑上桃夭兩個字刻的極其好看,本來墨然按照王爺之禮應(yīng)該在東臨皇家墓林下葬,清歌突然想到夢見墨然那夜他誦起桃夭,想他定時難忘今夕,于是在他下葬前一夜,派人將她遺留的骸骨盜了出來,將他與今夕同葬在這里,而那尊端王墓僅僅葬的是墨然的衣冠冢。
碧落扶清歌起身,清歌在抬眼之際,突然看到桃林外面一個身影一閃而過,從身影看似乎是個女子,她的人都在外面,這里早就被團(tuán)團(tuán)圍住,怎會有人在呢?
“碧落,你可看到剛才有個女子經(jīng)過。”
碧落四周仔細(xì)看了看,一臉茫然的對著清歌搖搖頭。
“姑娘是不是看錯了,進(jìn)到這后院的門都被守著,怎會有人呢?”
清歌看著那影子出現(xiàn)過的地方愣了一下,淡淡的垂下眼簾。
“或許吧。”
一勾月牙掛在浩瀚的蒼穹正中央,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月光籠罩著整個驚華宮,香飄十里的桂花樹,還未曾靠近已經(jīng)令人沉醉其中。
清歌剛踏進(jìn)驚華宮正門,錦繡就從里面走了出來,看到清歌,連忙迎了上來。
“姑娘,三皇子來了。”
清歌踏進(jìn)驚華宮前廳,果然看見墨旭坐立不安的呆在那里,若是平常她早就進(jìn)入后殿了,今日卻一反常態(tài)在前殿等著。
“歌兒,你會來了。”
清歌淡淡的點(diǎn)了一下頭,碧落上前幫清歌解下身上的披風(fēng),墨旭起身無所適從傻傻的站在一邊。
“歌兒,你不要生我的氣,我沒有想殺墨然的新娘,是她先過來想要?dú)⑽遥疑磉叺陌敌l(wèi)才出手,我來不及阻止。”
這些日子墨旭一直惶恐不安,尤其是聽到墨然縱火自焚的消息,更加惶惶不可終日,唯恐清歌因此惱了他。
“你只是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人而已,不必跟我費(fèi)心解釋什么?”
聽到清歌淡淡的語氣,墨旭愕然驚在那里,她知道清歌定時生氣了,才這樣說,其實(shí)墨然的婚禮他本不想去,只是多日沒有見過清歌,猜想她定會去,所以他才過去,沒有想到墨然那新娘卻突然要刺殺他,他還未曾反應(yīng)過來,貼身保護(hù)他的暗衛(wèi)就將墨然的新娘解決掉了。
“歌兒,你在怪我嗎?”
清歌用余光掃了墨旭一眼,底下眼簾嘆了口氣。
“你先回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墨旭看清歌在下逐客令,心中一急,從袖中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比在自己脖頸上。
“既然你不肯原諒我,那我把命賠給墨然好了。”
墨旭眼睛一閉,手腕用力,就要抹脖自盡,清歌一驚,一個飛身過去打掉了墨旭手中的匕首。
錚的一聲,匕首落在地上清脆的聲音響徹了大殿。墨旭睜開眼睛,就看到清歌憤怒的瞪著他,秀麗的眉心蹙起來。
“你胡鬧什么?人命在你眼里都是這樣不值得珍惜嗎?別人的如此,你的亦是如此,你怎么就不懂有些人為了能夠活下來,付出了何種慘痛的代價(jià)。”
墨旭從來沒有見過清歌這樣生氣憤怒的樣子,一時嚇得呆住了,清歌看到他愣住的反應(yīng),才發(fā)覺自己有些反應(yīng)過激了,迅速平定心神,恢復(fù)如常。
“這件事就算過去了,那日刺殺你的事,你不要聲張出去。”
墨旭看清歌松口,激動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趕緊答應(yīng),唯恐清歌反悔。那日從墨然那里回來,他對任何人都沒有提起此事,也派人將看到那女子刺殺他的人提醒過,不準(zhǔn)外傳,因?yàn)樗煊X到此事可能涉及到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