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黑暗的通道走了一陣,慕容辭覺著地下墓室的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古怪的氣味。
泥墻通道的盡頭,往左拐是一條巨大石塊壘鑄成的通道,墻的兩邊都有松油燈。鬼影用火折點燃松油燈,通道里頓時亮如白晝。
琴若吹熄了燈籠,好奇地問:“這是誰的墓穴?是伽藍古國懷若公主的墓穴嗎?”
慕容辭點頭表示應該是,四人繼續(xù)往前走,注意兩邊有沒有石室。
“倘若這是懷若公主的墓穴,那這墓穴造價不菲,普華寺有財力給她建造墓室嗎?”她忽然想到這一點。
“宇文戰(zhàn)天的祖父知道懷若公主在普華寺修行,在她死后建造了這座墓。”慕容彧道。
“原來如此。”琴若道。
他們一路走一路點燃松油燈,走了一盞茶的功夫,走到了盡頭。
琴若驚詫不已,“沒路了?怎么會沒路了呢?墓室在哪里?”
慕容辭轉身望去,“我們應該是錯過了。回頭找找。”
慕容彧低沉道:“不必。”
說罷,他在通道盡頭的石墻中間以手丈量,以中心點為起始,先往東兩只手,再往南三只手,接著往西兩只手,最后往北四只手,定住。他五指微張,用力地按下去。
轟隆隆……
石墻上移,泥沙掉落,灰塵飛揚。
琴若驚喜不已,慕容辭則是驚詫,為什么他知道這石墻可以開啟?為什么他知道開啟的方法?莫非是一行大師告訴他的?
待沙塵散了一些,他們才進去。
里面是一個寬敞的石室,不過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鬼影和琴若一起點燃石壁上的松油燈,石室通明如晝。
“還是什么都沒有,這間石室應該不是懷若公主的墓室。”琴若皺眉。
“不如找找其他石室。”鬼影道。
石室中央有一個五級臺階的圓臺,慕容辭走上圓臺,站在邊緣四處觀看。
慕容彧站在她的對面,也是眼觀四周,面沉如水。
“你覺得這間石室是懷若公主的墓穴嗎?”她問,倘若是西秦國皇帝為愛妃建造的墓室,也過于簡陋了吧。
“應該是。”他走下圓臺,在四周走來走去,從這邊走到那邊,又從那邊走過來,抬頭望頂,不知在看什么。
她也走下來,好奇地問:“你在看什么?”
一行大師說了,必須有九龍戲鳳金釵和伽藍古國的皇室后裔這兩個條件,才能找到《伽藍圖》。那么,慕容彧這般篤定,是一行大師告訴他另外一個方法嗎?
慕容彧叫了一聲“鬼影”,鬼影把后背背著的布包取下來,取出一只錦盒,慕容辭疑惑地走過去,卻看見錦盒金芒閃爍,好似看見一幕奇景,震驚得無以復加。
“這金釵不是已經(jīng)……”她又驚又喜,哽咽著看向慕容彧。
“我早就仿制了一個贗品,把那個贗品送給那個神秘人了。”
慕容彧輕笑,把九龍戲鳳金釵放在地上,是他精挑細選的地方。
下午他那么篤定地說,她的確是相信他,卻到底存了一絲疑慮。現(xiàn)在,她看見了希望,保住父皇一命的希望。
她問:“放在這兒有講究嗎?”
他點頭,“這個地方就是伽藍古國的方位,西南方。”
爾后,四人退到角落,期待奇跡。
“把金釵放在那兒是要做什么?”慕容辭忍不住好奇心。
“稍后你就明白了。”慕容彧揚眉輕笑。
她不再追問,靜靜地等候。
地上的九龍戲鳳金釵金芒流轉,光芒越來越亮,似太陽逼近,金芒在石壁閃爍,整個石室充滿了耀目的金芒,流光溢彩。
忽然,九龍戲鳳金釵迸射出數(shù)道強烈的金光,與屋頂四個方位相呼應,似天外極光,令人驚嘆。
盛極必衰,之后,金光慢慢暗淡下來。
四人瞪大雙目盯著這幕奇景,太神奇了。
而此時,有兩個人從那道石門外走來,放慢腳步,也驚嘆于這令人驚嘆的奇景。
這時,中央那圓臺從中間斷裂,石板傾斜向下,一副石制棺槨緩緩升上來。
琴若和慕容辭皆是瞪大雙目,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慕容彧和鬼影則淡定許多,好似見怪不怪了。
“這就是懷若公主的棺槨?”琴若驚喜地笑。
“應該是吧。”慕容辭也不能確定,興奮之情溢于言表,“莫非《伽藍圖》在棺槨里面?”
“有可能。”見琴若走過去,鬼影連忙上前拉住她,“先別過去。”
“為什么?”琴若盯著他的手握著自己的手腕,臉頰噗的一下熱起來,不自在地掙脫手。
他猛地意識到什么,觸電似的松開她的手,“小心有機關,比如會噴出毒氣,射出利箭。”
慕容彧早就察覺到有人進來,不過直至此時才轉頭去看,不出所料,是宇文戰(zhàn)天。
這一路,宇文戰(zhàn)天兄妹二人遠遠地跟著,他早已察覺到,只是沒有阻止罷了。
慕容辭也察覺到有人,警惕地轉頭,見是宇文戰(zhàn)天,心神一緊:他會不會搶《伽藍圖》?
棺槨放在石基上,回歸正位后,下面的石板就合閉了。
宇文瑤滿目驚嘆,道:“太神奇了!”
“別過去!”宇文戰(zhàn)天拉住她。
“哦。”她回過神,對慕容辭道,“你們居然有九龍戲鳳金釵。”
慕容辭看她一眼,繼續(xù)看那棺槨,接著看慕容彧,接下來怎么辦?
慕容彧并不著急,大方道:“宇文太子也想得到《伽藍圖》,不如你試試?”
她著急地拉他的手,給他使眼色,怎么可以讓他先取?
宇文戰(zhàn)天知道取得《伽藍圖》并不容易,但怎么也要試試,他囑咐宇文瑤不要上前,自己則走上圓臺,邊走邊打量光滑巨石鑄造的棺槨。
他繞著棺槨走了一圈,十分警惕,擔心被明槍暗箭襲擊。
忽然,他上前推動棺蓋,使了八成力道,棺蓋卻紋絲不動。
他頓時覺得顏面盡失,于是運起五成內力,然而,棺蓋好像和棺槨連接在一起,怎么推都推不動。
怎么回事?
宇文瑤也覺得不可思議,“皇兄,推不動嗎?”
宇文戰(zhàn)天點頭,運起十成內力,額角青筋暴凸,手背青筋也是如此,整張俊臉漲紅。
令人吃驚的是,大理石棺蓋依然紋絲不動。
慕容辭驚奇,他的內力不比慕容彧差多少,居然推不動棺蓋。那么,慕容彧去推,估計也是這個結果。
琴若和鬼影面面相覷,怎么會這樣?
宇文戰(zhàn)天又努力了一次,雙腿錯開,擺了個穩(wěn)扎的姿勢,使盡內力,俊容漲得通紅,卻還是不行。
“皇兄,臣妹幫你。”宇文瑤上前道。
“不必。”他走下圓臺,對慕容彧和慕容辭道,“不如我們三人合力,應該可以推動那棺蓋。”
“那棺蓋必定是推不開的,要用腦子。”慕容辭譏誚地笑,上圓臺打量那大理石鑄造的棺槨。
棺槨一般是木制的,為什么西秦國皇帝用大理石鑄造懷若公主的棺槨呢?
過了數(shù)十年,懷若公主已經(jīng)變成一堆白骨了吧。
慕容彧也上圓臺仔細地打量棺槨,慢慢地走了一圈。
宇文瑤忍不住問道:“御王,你瞧出什么了嗎?”
慕容辭蹙眉尋思,按照一行大師的意思,九龍戲鳳金釵讓這棺槨出現(xiàn),而伽藍古國的皇室后裔……莫非需要后裔親自開館?可是,上哪里去找伽藍古國的皇室后裔?
慕容彧走過來,拉著她走到棺槨的前面,低聲道:“咬破中指。”
“做什么?”她詫異不解。
“按照我說的做。”
“哦。”
慕容辭咬破中指,接著他握住她的右手伸到棺槨前方正面。
宇文戰(zhàn)天震驚莫名,為什么慕容彧要阿辭咬破手指?莫非阿辭是……
棺槨前方的正面靠下面的地方有一個稍微凹陷、類似按鈕的圓形凹槽,慕容彧握著慕容辭的手伸過去,用帶著鮮血的中指去按,按下去。
眾人一眨不眨地盯著這一幕,都期待著奇跡的發(fā)生。
琴若的心揪得緊緊的,王爺為什么要殿下染著鮮血的手指去按呢?
接下來的一幕,讓眾人驚呆了。
轟隆一聲,棺槨正面的中間慢慢彈出一個抽屜形狀的石托,石托里有一樣東西。
果然有奇跡!
慕容彧低聲道:“取出來。”
慕容彧已經(jīng)被這一幕震得神思恍惚,驟然聽見他的聲音才回神,慢慢伸手去取那只木盒。
她取出木盒,愣愣地看著木盒,依然難以置信自己拿到了木盒,慕容彧將石托按回去。
他接過木盒打開來,里面有一張舊舊的羊皮卷。他把羊皮卷放進木盒,爾后把木盒塞進衣襟里,牽著她走下來。
“那就是《伽藍圖》?”宇文戰(zhàn)天也還沒從震驚里回過神。
“應該是。”慕容彧淡然道。
“她打開棺槨的機關,那她豈不是……伽藍古國的皇室后裔?”宇文瑤說出這個眾人都想到、卻難以置信的事實。
“殿下,你是伽藍古國的皇室后裔?”琴若也是不敢相信這個真相。
慕容辭恍惚地看慕容彧,陷在巨大的震驚里無法醒神,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宇文戰(zhàn)天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自己也不知道,于是問慕容彧:“阿辭的外祖母是懷沙公主還是懷玉公主?”
慕容彧緊緊握著她的柔荑,發(fā)覺她手臂輕顫,“應該是懷沙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