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這是準備要到哪里去啊?”
雨霏掃了他一眼,上次聽他自己說過,他的腿不好,現在看他,又趴在樓梯上,這么晚了,他一個人出來干什么?
男子嘴角一抿,過了半晌才慢慢的道,“我,想要去天臺上走一走。”
“這么晚了?去天臺?”
雨霏忍不住問出聲。
現在是寒冬臘月啊!雖然沒有下雪,但空氣中的濕度加上極低的溫度,時不時的再來一陣寒到骨子里的冷風。
那滋味可不是好受的,那陰冷可不是是個人都受得了的。
這也是為什么現在時間還早,可是雨霏卻能在住院部來走去如的原因,因為這個時候,誰都不想從溫暖的空調下,火爐旁走到外面來。
寒冬臘月的天臺,那呼嘯的冷風,那無處遮擋的地方,只怕是要把露在外面所有的皮膚都凍僵。
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這個時間段,竟然還要去天臺。
那個男子的臉上露出了幾分自嘲的神色,不過片刻,就恢復了正常。
“不打擾你了,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那男子說著,上半身趴在欄桿上,雙手緊緊的抓著欄桿用力,費勁將自己的下半身一點一點的往上挪。
雨霏的心里滿是不忍,她并沒有一點歧視他的意思。
只是對于他在這個時間段要上天臺感到驚訝,僅此而已。
“我扶你吧!”雨霏走了過去。
“謝謝,不用了。”
那個男子禮貌的拒絕了雨霏的好意。
雨霏在一旁看的實在是不忍心,再加上這個男子之前還幫過她一次。
在同情和憐憫的灌溉下,在感恩和正義的引導下。
雨霏的蠻勁不知怎么的就這么被激發了出來。
走過去,不由分說的拿起那個男子的一只手臂就往她自己的肩膀上搭去。
“來,我扶著你走吧!”
“不,”那男子低頭,他比雨霏高些,低著頭正好將雨霏臉上的堅定看在了眼里。
他的手搭在雨霏的肩膀上,手下的觸感不是冰冷至極,或者柔軟至極,它有著自己的溫度,淡淡的溫暖,以及一種說不出的馨香。
雨霏的手抓住了他的手,柔軟的,卻也是用力的,那種觸感,讓他覺得無比的真實和安定。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咽到肚子里。
“謝謝。”
雨霏打開了天臺的門,一陣冷風灌了進來,那種寒意侵蝕了人身上目光裸露在外的角落。
雨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那個男子看了她一眼。
雨霏跺了跺腳,“你想去哪里?”
那男子倒也不客氣,雨霏扶著他走到了天臺的欄桿邊。
那男子趴在欄桿上,雨霏趁著這個機會喘了口氣。
寒冬臘月的空氣是冷如肺腑的,雨霏呼吸了幾口,就覺得自己的嗓子眼又干又疼。
那個男子沒有說什么,一雙眼睛幽幽的看著北邊的方向。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雨霏又不能丟下她不管。
雨霏環顧了一下四周,只剩下那個閣樓旁的還能稍微抵抗一下寒風。
“喂,”雨霏雖然和他是第二次見面了,但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們到閣樓邊去避一下風好嗎?”
雨霏將尊重冬天這一個好習慣發揮的淋漓盡致。
將秋衣扎進秋褲里,秋褲扎進襪子里,再穿件外套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雨霏恨不得自己能再多穿一件外套,哦,不,兩件。
天臺上的寒風無處能遮擋,并且它能從你的衣服縫隙里鉆進去。
雨霏將手插在衣袖里,總算是是明白了老電視劇中的人物在面對冬天時最好一絲倔強。
“我不叫喂。”那個男子回頭,朝雨霏粲然一笑,干凈清爽,又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孤高和清傲。
“那你叫什么?”雨霏好奇的問道。
“我叫,宋逸之。宋是宋朝的宋,逸是安逸的逸,之是之所以是因為的之。你要記住了。”
“宋逸之,好的,我記住了。”
宋逸之朝雨霏笑了笑,“這里很冷是吧?”
雨霏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在心里默默的翻了個白眼,這不是廢話嗎?
宋逸之笑道,“你也看到了,我腿腳不方便,你能幫我下去拿件外套來嗎?”
雨霏看他笑的無比的真誠,再看看他的腿,心里的不耐和不知道被丟到了哪個角落。
“好,你等著,我下去幫你拿。是上次那個病房是嗎?”
宋逸之點頭,“是的,麻煩你了。”
雨霏朝他揮了揮手,表示一點都不麻煩,腳步輕快的往樓梯間跑去。
雨霏腳步輕快的下了樓梯,他的病房是在四樓,而且還要七拐八拐的才能到。
他的病房所在,明顯是不想被別人知道的地方。
也是雨霏曾經亂打亂撞的進去過一次。
他為什么會住在那里呢?
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雨霏想到這里,腳步不由的頓了下來。
他今天晚上,又為什么要跑到天臺上去?
為什么又突然讓她下去拿衣服?
雨霏的腳步停了下來,關系到她家庭的謎題尚未解開,她實在是沒必要在一個只見過兩面的人身上花什么心思。
更何況,除了名字,她對他一無所知。
但是,想到一個可能,雨霏突然轉身,飛快的往樓上跑去。
雨霏還來不及喘氣,就猛的大喊一聲,“不要跳。”
宋逸之的半個身已經探出了欄桿外,雨霏來不及細想,飛快的沖過來,抱住他的腰就把他往里面拉。
宋逸之似乎打定的主意要跑到欄桿外面去。
但欄桿外面是什么?
那是幾十米的高空啊!
雨霏想到這里,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宋逸之往里面拉。
宋逸之和雨霏就像是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的拔河似的,只不過,現在進行的是生命的拔河。
雨霏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松手。要是松手,一條鮮活的生命就會在她的眼前消失。
“你冷靜一點好不好?”
“為什么要用這么極端的方法呢?這樣做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我沒有親人。不會有人為我傷心的。”宋逸之的聲音似乎包含了對整個世界的絕望。
“怎么可能?我會為你傷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