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在薇薇面前的是一道極簡單的選擇題。
如果自己真的匹配,她會打掉孩子給陳婉君移植,她會用自己和沈律最珍愛的寶貝換陳婉君的命。迎接新生命的喜悅,和最重要的至親將痛苦逝去生命,新生和死亡兩者之間,當一定要抉擇其一時,人們往往無法忍受后者的到來。
盛薇薇手掌放在腹部,輕撫、沉默,眼底蘊藏悲傷。
“不行,不可以夫人!”李阿姨聽見盛桐桐的建議后心驚肉跳,雖然醫(yī)院躺的那位也很可憐,但她的立場是保護先生的孩子不受傷害,無論什么理由都不行!
薇薇深吸口氣,輕嘆,對跪在跟前的盛桐桐道:“很久之前我就檢測過了,我跟媽不符。”
盛桐桐眼也不眨的盯了她很久,“你還是不愿意,對嗎?”
“我不符合。”
“什么時候檢測的不符合?你跟我去醫(yī)院,我要親耳聽醫(yī)生說不符才相信!”盛桐桐腮幫子都在顫抖,雙拳垂在腿側(cè)握緊,“我跪在這求你,我求你你都不肯去醫(yī)院?!”
“不行!”李阿姨插道:“先生說了,夫人要在別墅里呆著,外面危險,哪兒都不許去!”
盛桐桐騰的從地上站起來,大吼道:“有危險是她自己的事兒!”她緊緊咬著牙,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臉上帶著與年齡不符的兇狠,“姐姐,在你和媽之間,我會義無反顧選擇媽!”
“我知道。”盛薇薇笑的很苦,她很久之前就明白自己在桐桐心里的位置。
“只是一個孩子,以后也會有的。”盛桐桐尖笑兩聲,像瘋癲的精神病人,眼中透著冷厲,突然拿起一旁桌上的煙灰缸朝著盛薇薇的肚子砸了過去。
薇薇不閃不躲,閉上眼的剎那,氤氳許久的淚霧終于積聚成河,從眼湖中傾潑下來。
沈氏集團,正在開一個重要會議的沈律接到李阿姨的電話,立刻中斷會議緊急離開,不久后,集團地下車庫,一輛車飛馳開出朝醫(yī)院奔馳。
半小時后,病房外,沈律急匆匆過來。
“先生!”點頭的是別墅的司機,除了三四個保鏢,靠墻站立的還有盛桐桐。
沈律忍住想捏死這個女人的沖動,打開房門進去。
房內(nèi),李阿姨在床邊陪坐,薇薇閉著眼,聽見動靜,疲累的雙目打開。
“薇薇!”沈律大步上前,李阿姨讓開位置,沈律捧著盛薇薇的臉。“還好嗎?”不等人回答,他回頭問向李阿姨,“醫(yī)生怎么說?”
“醫(yī)生說是受了驚嚇,情緒不穩(wěn),有一點小產(chǎn)的跡象,最好在醫(yī)院觀察幾天。”
沈律略松口氣,手伸進被子里握住那只小手,低下頭,額頭抵著盛薇薇的額頭,“別怕,乖乖住幾天院,其它的事我會處理。”
他站起身,立即就要往房外走,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將他拉住。沈律頓了下,安慰笑道:“我出去一會兒,馬上回來。”
“不是。”盛薇薇搖搖頭,聲線微弱,以她對這個男人的了解,她清楚沈律出去后會做什么。“你過來。”
沈律在原地頓了會兒,暗嘆一聲坐在返回床前。
“李阿姨,我想吃炒年糕,可不可以幫我去買一份。”
李阿姨一愣,看了眼先生,夫人是要支開她單獨跟先生說會兒話,看過沈律的眼色,她笑道:“好,我這就出去買。”
打開門出去,盛桐桐剛好抬頭與她對視,繼而不屑的撇開眼神。
李阿姨暗道,夫人這個小妹心也太狠了,對自己懷孕的姐姐都能下手,完全不像一家子人。“好好守著,誰都不許靠近。”她特意給了保鏢一個眼神,讓他們尤其提防那個女人。
“是。”
病房內(nèi),沈律覺得自己的妻子此時就像塊豆腐,唯恐周圍有什么震蕩她就碎了。
“想說什么?”沈律抓著她的手貼上自己的臉,把自己的溫度傳給她,一手將搭在她額頭上的碎發(fā)撥開。
“別怪桐桐。”盛薇薇安靜了很久,才說出這四個字。
沈律眸光一暗,自己接到李阿姨的電話時差點嚇走了半條命,盛桐桐敢在他家行兇,目標是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還好所幸無事,但這件事怎能說原諒就原諒!
“她傷害你,任何敢傷害你和孩子的人我不會讓她好過。”
“她是我妹妹。”
“誰都不行!”沈律堅決道,“你拿她當妹妹,當初你哭著求著向我借一百萬給她治病,她有沒有念過你的恩?盛天成要殺你,她為什么只為盛天成求情卻不為你考慮?就是因為你在每件事情上都退讓,她現(xiàn)在才覺得你當姐姐的付出一切都是理所當然。我聽李阿姨說,她親口承認你在她心里的位置比不上媽,是不是?能把至親劃出親疏遠近,一層層的把血脈親情進行比較,薇薇,你現(xiàn)在在她心里是最末等的,這種人一旦到了危難時刻她會根據(jù)等級犧牲別人,今天就是最好的例子,她在強迫你犧牲,明白嗎?”
盛薇薇把頭扭向一側(cè),她何嘗不明白沈律說的話。
“是我欠盛家的,我再還一次,下一次,如果還有這種事我就不原諒她了,好不好?”
“要是還有下一次,我會剁了她給你泄憤!”沈律忍著怒火,“下次哪還有原諒不原諒!”
“阿律~”盛薇薇將被子里另一手伸出,抓緊他肩頭的衣襟,懇求道:“算了吧。”
“不會算了。當我聽說她拿起煙灰缸瞄準你的肚子,我發(fā)誓,這件事不會輕易算了。”沈律抓下她的手,面上的怒火越說越忍不住,“媽和你現(xiàn)在都病著,我來替你們管教。”
“阿律!”盛薇薇在他起身的時候兩手死死拽住他的袖口,“別去,我求你了。”
“薇薇,你這個妹妹心機很深,你還記得上次你失蹤那么久媽為什么不報警,是因為她對媽說你給她打過電話。事實上了?她一面拖住媽,一面自由自在的上她的學,恐怕那時候她就迫切希望你早點消失了。”
“你的猜測沒有依據(jù)。”盛薇薇兩手拽著他道:“你過來,我可以跟你解釋這件事為什么算了的理由?”
沈律嗤笑一聲,“你替她解釋?受害者為了寬恕加害人,上趕著求人聽自己替加害人解釋的事我倒頭一回見。”
“阿律,你坐下。”盛薇薇扯動他的手腕,拽了三四次,沈律臭著一張臉還是坐在了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