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須得承認……”

于洛洛聽到身后男人沉沉的嗓音，帶著點低落的情緒：“我可能，不太擅長哄小孩子，艾羅他在我身邊大概……”

“艾羅很喜歡跟你在一起�！庇诼迓宓�。

趙廷瀾怔了一下，直起身來看了眼在外面鬧得歡的艾羅，顯然不太相信于洛洛說的話。

于洛洛拿了干毛巾在擦盤子，道：“我每天晚上跟艾羅通電話，感覺得出來他很開心。一直跟我講跟爹地早上一起吃了什么，上學去的路上看到了什么，一放學爹地就在門口等他……每天羅里吧嗦的跟我匯報這些芝麻綠豆的事情。”

“但是……”趙廷瀾聽著外面客廳里傳來的笑鬧聲，仍然覺得懷疑。

“趙廷瀾，人的開心幸福有很多種。表面的哈哈大笑或許是一種，內心的安心妥帖也是一種。我想對于艾羅來說，父親每天的陪伴是他內心深處安定的來源。雖然這個父親，嚴肅又話少了一點……”于洛洛笑了笑，道：“可是也沒有誰規定過，父親一定得是什么固定模樣的才叫好，只要你們兩個相處起來順心就行了。繼續努力吧，趙先生！”

其實于洛洛還有一點沒告訴趙廷瀾，艾羅在趙廷瀾面前話少，是因為內心還有點崇拜爹地酷酷的樣子，故意學著他的姿態呢。雖然也不知道這種崇拜會持續多久。

不告訴趙廷瀾，是為了讓他有繼續進步的空間嘛。

第二天一早，艾羅興奮地跑到隔壁敲門，大聲叫著：“埃里克爹地——馬克叔叔——快起床了！爹地說今天我們出海，去看海豚！”

趙廷瀾今天安排的節目，純屬是為了讓小崽子開心了。他自己從來不熱衷于娛樂活動。

一行人先是乘坐直升飛機到了海邊，然后坐輪船出海。

趙廷瀾先還在船艙里開著電腦連線處理公務，后來隨著船行駛得越來越遠，信號也越來越差，他只得關了電腦，走到甲板上去。

于洛洛躺在甲板的躺椅上曬太陽，她密集工作了這么久，現在也是難得的閑暇時光。手邊一杯冷飲，一本書，頭頂是蔚藍的天空，還有徐徐的海風吹拂在皮膚上，這感覺很是愜意。

趙廷瀾在她身邊的躺椅上坐下，拿了她的冷飲喝了一口，嫌太甜又放下。隨后脫掉拖鞋也躺下，微風把一絲甜滋滋的味道吹過來，他覺得那是于洛洛身上的味道。

遠處是艾羅看見鯨群游過的興奮的大呼小叫，埃里克把他舉起來架在脖子上，讓他看得更清楚些。

趙廷瀾伸出手去握住于洛洛的手，兩人十指相握，趙廷瀾覺得心里前所未有的安寧，那些長期以來困擾著他的，心上的空洞，好像就這樣不知不覺中被填滿了。

愉快的周末結束，艾羅得跟著趙廷瀾回K城了。不過在了解到自己的爹地是有能力，并且有意愿，隨時帶他過來巴黎過周末的事實后，艾羅就很坦然地接受跟于洛洛短暫分開這件事了。沒有什么依依不舍，跟于洛洛親了一下后，就頭也不回地跟著趙廷瀾走了，倒是弄得于洛洛還有點失落。

送走兩人，回去工作室的路上，于洛洛想起頭天晚上，趙廷瀾跟她說的，關于趙立廉的那件事，查起來并不太順利。一來時隔時間太久，二來那時候他昏迷，姜可失蹤，沒有人關注到那邊，即使發生過什么，也很容易抹去痕跡。

趙廷瀾說，既然白薇說過那樣的話，那么她多少會知道些什么，如果一直查不出來什么有用的信息，他有可能會從白薇入手，打算約她出來談一談。

其實于洛洛倒是希望白薇當初是胡說的，希望是自己多心了。那樣的話，趙立廉總還是正常的身體原因離世，而不至于去的太委屈。

大概是因為趙廷瀾跟艾羅的父子關系，讓于洛洛總會去想，父親這樣一個角色，在一個人的成長中究竟承擔著什么樣的重量，想到父親，她其實更多的想到的是趙立廉，而不是許永山。

……

白母在美國最近得到有關于白薇的匯報，讓她覺得欣慰。

她留下的傭人匯報說，大小姐最近不喝酒了，每天恢復了正常的作息，待人的態度也如同之前一樣親切了。

每天就是做做瑜伽，在花園里剪些花回來做花藝，還有就是在書房里看書，又開始看她以前的一些醫科書了。

白母再打電話過來時，白薇也肯接了，話不算多，但是語氣輕柔，還會關心她要她注意身體。

白母欣慰地想，從前那個乖巧的女兒還是回來了。

甚至有一天的半夜，白薇主動打電話給她，在電話里痛哭，承認了自己的錯誤，說自己當初是昏了頭，才做下那些事，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不可思議，每天痛苦到夜不能眠，覺得既對不起趙廷瀾，也對不起父母，對不起白家。她承認是愛情里的偏執害了自己。

白薇在電話里哭著道：“媽媽，我以前從來沒有談過戀愛，沒有愛過人，我不懂得要怎么去好好愛一個人，我以為愛他就是要占有他，所以我做錯了好多事。之后跟弗蘭克的事，我也是受害者，我后來心里很恐懼，很怕被人知道。被你們知道后，我覺得很丟臉，故意做出那副頹廢的樣子來回避你和爸爸，我其實是很怕爸爸對我失望。媽媽，你說我的一生是不是就這樣毀了，我真的好后悔……”

白母聽得心疼，又安慰她道：“薇兒，你放心好了，那個人渣你爸爸已經懲罰過他了，你再不會見到他了。趙廷瀾也已經答應了息事寧人，不會對外公布那些事。你好好休養身體，我們安排的醫生再有幾天就過來了，到時候我也過來陪你。等這一陣子事情過去，回到美國，你的生活不會有任何改變，你依然是上流社交圈里最閃耀的名媛，我和你爸爸已經又幫你物色了幾個豪門的青年才俊，等你回來后見一見。你怕什么，白家的女兒還怕嫁不好？”

掛了電話后，白母聽見躺在身邊的白覃輕輕嘆了口氣。

自從K城回來后，白覃就一直在跟白薇冷戰，不接白薇的電話，不跟她說話。這回，電話是夜里打到白母手機上的，白覃在旁邊是怎么都得聽著了。

白母知道白覃這一聲嘆，就是心軟了。再用不了多久就會原諒白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