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洛洛之前想不通白薇能有什么事來找自己,等她說出來意后,也沒想到是這樣一件小事。
可越是小事,越顯得兩人的關系親密,可以將小事都拿來討論。
趙廷瀾見是她們女孩子之間要討論的事,便對白薇點點頭道:“那你們聊吧,我回書房去處理事情了。”
白薇從紙袋里拿出套裝,鞋子,以及各種首飾來。就為著這一身搭配反反復復,磨蹭了很久。
于洛洛自己在衣著打扮方面并不是是很擅長,她平時參加宴會的衣著都是有專人搭配好了拿來的,至于上班時候的衣著更是沒什么講究,主要以舒適,行動方便為主。
白薇會來詢問她就挺奇怪的。不過白薇給出了理由是,因為于洛洛是K城人,而且又是職業女性,對于她現在這個需求會比較了解,這理由聽起來說也說得過去。
可不管于洛洛給的什么建議,白薇都是先說挺不錯的,表示肯定,之后又表示好像耳環和鞋子的顏色不搭什么的,然后又換配飾,換著換著整個方案又被推翻重來了。
于洛洛被搞得疲憊不堪,而且白薇看起來是非常有主見的人,怎么會就在一身衣服上糾結猶豫不已,搞不定了呢?
白薇的心思本就不在此。
她今天過來就是想觀察看趙廷瀾跟于洛洛的感情恢復到什么程度了,如果大晚上的來家里找趙廷瀾,這動機就有點讓人懷疑,于是她找個由頭來找于洛洛給衣服出主意。
但來了之后,趙廷瀾只打個照面就去書房了,這讓白薇很摸不著底,于是才以各種理由磨蹭著。
一個小時后,趙廷瀾才從書房出來,看見她們仍在為那兩身衣服討論,有點意外,問:“薇薇,醫院的這個宴會對你很重要嗎?你們要拿不定主意的話,我讓設計師過來幫忙參考一下吧。”
白薇等到了趙廷瀾出來,目的也算達成一半,于是也就不再糾結了,道:“我覺得洛洛最后給我的那個建議就挺好的,就定這一身吧。”
于洛洛松了口氣,總算不用在這無聊的事上花費時間了。
其實趙廷瀾這次回來后,兩人都還沒有怎么好好相處的,本想著吃完晚飯回臥室去好好說說話的,因為白薇過來,兩人暫時也沒顧得上說什么。
白薇選定了衣服,卻也沒有立刻要走的意思。
她看向趙廷瀾道:“廷瀾,看到你現在狀態比前一段好多了,我也感到欣慰了好多。之前,想著外婆去世對你是沉重的打擊,我想去勸一勸你,可又怕打攪到你,所以也就沒過去。”
事實是,白薇怎么可能放棄這樣大好的機會,她去過趙廷瀾辦公樓那邊了,只是姜可告訴她,趙先生現在不見任何跟公務無關的人,勸她最好不要去,免得趙廷瀾見到跟外婆有關系的人,會觸景傷情,白薇只得作罷。
趙廷瀾聞言,沒說什么,在于洛洛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中間隔著白薇的那堆衣服首飾,白薇坐在另一端。
“外婆已經走了,希望她在天堂安息。我們活著的人,總要為著身邊的人,更好地過生活。”趙廷瀾道。
這是他真實的想法,他沒有特意跟于洛洛說過,借著今天白薇這個話頭,簡短地說了,也是想說給于洛洛聽的,他想她會明白的。
白薇聽他這樣說,明白趙廷瀾這是打算翻篇了,不會再把外婆的事拿出來說了,心中暗自心驚:趙廷瀾這就打算原諒于洛洛了?到底發生了什么?于洛洛到底是燒了什么高香?
白薇心里思緒翻滾,面上卻還作出一派鎮定,很快轉了話題,順著趙廷瀾的口風道:“是啊,你能這么想是最好的不過了。前一陣子,看你那樣頹廢的樣子,真是讓人擔心呢。”
她笑了笑:“……當時我差點又想要啟動那個郵箱策略了,不過后來想了一想,你現在都用公司郵箱,應該已經不用那個郵箱了,我寫給你你也不會看到了。”
聽白薇提起這個,趙廷瀾眼中閃過一絲溫暖的神色,連表情都柔和了很多,對白薇搖搖頭,勾起嘴角道:“你啊……”
于洛洛也感覺趙廷瀾此時對白薇親和了很多。
白薇剛過來時,趙廷瀾其實是有點回避的,可能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雖然趙廷瀾說外婆的事情都過去了,但實際上他是有心這么想,但要做到也不是一時一刻的事,所以看到白薇,當時白薇一家是幫著處理了外婆的后事的,趙廷瀾看見她,總還是聯想起外婆過世的悲痛。他只打了個照面就去了書房。
但此刻,趙廷瀾卻是顯得放松了很多。
見于洛洛不解的神色,趙廷瀾跟她解釋道:“我十八歲那年在國外遇到車禍,人為的那種,當時很有些心灰意冷……”
于洛洛知道是指黃鸝鶯策劃的那次。
“我在住院期間,薇薇常去醫院看望我,大概是看不慣我一蹶不振的樣子,那時候我也聽不進別人的安慰,她就假裝成一個陌生人,不斷往我的郵箱里寫信,那是我讀書時用來接收一些課件和作業的郵箱,所以我常常會看。雖然我沒怎么回復過,不過在那些人生中很灰暗的日子里,那些看起來幼稚好笑的信件,居然給了我很大的安慰。”趙廷瀾笑了,這笑容在他這段日子以來非常難得。
他繼續道:“我從那些信件中,看到一個常常為生活中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煩惱,卻又很樂天的小女孩的形象,雖然力量很小,卻又總想著要安慰人。像一株勃勃生長的很有生命力的小草,很有意思。”
趙廷瀾很少會一口氣說這么多話,尤其是這一陣子他很沉默。他說出這些,一方面是這段記憶對他來說確實很特別,另一方面,他曾經想要跟于洛洛解釋一下他跟白薇之間的關系,因著這段少年時的記憶,白薇這個朋友對于他來說,是特別的。
于洛洛心里有些吃驚,這么巧合?想到自己曾經也做過類似的事情,只不過那時候她在信件中發了很多的牢騷,后來就沒好意思跟趙廷瀾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