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廷瀾交代完這些,也就不再久留,省得又浪費力氣跟黃鸝鶯產(chǎn)生沖突。
他轉身拉門,走了出去。
趙立廉呆滯的目光一動不動地落在他的背影上。
趙廷瀾走后,黃鸝鶯才從緊繃的狀態(tài)放松下來。時至今日,明明趙廷禹已經(jīng)執(zhí)掌了趙氏,明明趙廷瀾已經(jīng)失勢,可她對于趙廷瀾還是如當初那樣緊張。
趙廷瀾就像一顆定.時炸.彈,黃鸝鶯不止一次地想,趙廷瀾為什么沒有死在外面。
不過今天,黃鸝鶯的主要精力還是在趙立廉身上。
“你們都辛苦了,現(xiàn)在如果不需要進行其他診斷的話,就先出去吧。”黃鸝鶯對屋子里的醫(yī)生和護士道。
等醫(yī)生護士都離開后,黃鸝鶯想了想,對趙廷禹和趙廷婷道:“你們也出去吧,我想跟你們父親單獨待一會兒!
“媽媽——”趙廷婷有點擔心:“你別太擔心了,醫(yī)生也說了……也不是完全沒希望……”
黃鸝鶯摸了摸趙廷婷的頭,道:“放心吧,我沒事!
又對趙廷禹點一點頭,趙廷禹這才拉著趙廷婷出去了。
等到房門關上,腳步聲遠去,黃鸝鶯轉頭看向病床上的趙立廉。
“立廉……”她忽然嗚嗚地哭起來,“立廉你有什么話想說就說吧,你能醒過來我實在太高興了,我很后悔當初……真的,我很后悔……立廉,現(xiàn)在不管你說什么我都聽你的……”
黃鸝鶯哭了一會兒后,抬頭望向趙立廉,可趙立廉眼神空洞,眼中沒有一絲情緒,面對黃鸝鶯的哭訴,他很茫然。
黃鸝鶯試探著伸出手去,用手心去觸碰他略顯瘦削的臉頰,趙立廉仍是動也不動,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黃鸝鶯終于收回手,在椅子上沉默地坐下來。
夜間。一間隱蔽的日式居酒屋。
黃鸝鶯和白晝宣面對面跪坐在包廂里的席位上。面前的案子上擺放著清酒。
“……你的意思是,趙立廉現(xiàn)在成了個醒著的廢物?”白晝宣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道。
“別這么說他……”黃鸝鶯沒有動桌上的清酒,反而有些煩躁地點了一只煙放在唇邊。
“怎么?還不忍心了?也是……畢竟這么多年一起生活,多少也是有感情的。”白晝宣笑道。
“我私下里也問過醫(yī)生,醫(yī)生的意思是……沒什么希望了,他現(xiàn)在也就只是醒著,但是沒有意識,不會說話,不認識人,基本也就是……能活著吃喝拉撒罷了。”
“確認嗎?”白晝宣道。
“我試探過了,他……沒有任何的反應。就連趙廷瀾來了,他都沒反應。”黃鸝鶯道。
“不過我覺得趙廷瀾這次的話倒是不無道理,照他說的做,趙立廉現(xiàn)在這個不死不活的狀態(tài),傳出去又是多起事端,好不容易穩(wěn)定下來的局面又會動蕩!卑讜冃。
“他這么好心為廷禹著想嗎?”黃鸝鶯不信。
白晝宣冷笑了一聲,道:“他不是為廷禹著想,他只是為趙氏著想。他不肯放棄趙氏,認為自己還能拿回趙氏,所以,他當然不希望留下一個破敗不堪的趙氏了。”
……
法國,波爾多。某葡萄酒莊。
“OK!收工!”導演雷諾盯著監(jiān)視器,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來。
在場的一眾工作人員和演員都如釋重負,松了一口氣。
這位電影界的大佬工作起來對周圍人的要求極高,跟著他工作的每一個人都是緊繃著神經(jīng)的,最后這一場拍攝已經(jīng)從昨天到今天反反復復拍了無數(shù)次了,每個人都抓狂的要死,現(xiàn)在終于可以喘口氣了。
“Amily——”雷諾叫著,不到半分鐘,艾米莉就出現(xiàn)在他身邊,雷諾語速極快地嘰嘰咕咕說了一大串,艾米莉一一應答道:“好……是……知道……”隨后就離開去做他吩咐的事了。
“Beatrice——”雷諾又叫。
一個扎著清爽馬尾,身材苗條健美,皮膚白皙的東方女孩兒出現(xiàn)在眾人視線內(nèi)。她俯身到雷諾的椅子旁邊,雷諾又嘰里咕嚕說了一大堆,女孩兒拿著個本子快速記錄著。
等到雷諾終于說完時,她回復道:“好的,我現(xiàn)在馬上去辦。”
大概是目前心情還不錯,雷諾瞥了一眼她的小本子,道:“還不錯,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跟上我的節(jié)奏了,不過……”他頓了頓,才道:“于,你什么時候能夠甩開這個小本子,用你的腦子記住我說的每一句話就更好了。”
于洛洛汗顏,說了聲:“我會盡力的!本挖s緊端著她的小本子下去辦事了。
這是她來到法國的第三天了。
從她下了飛機,走出機場那一刻,她才總算明白李老師之前跟她說的“急”是有多急。
之前李老師原本說給她一些時間考慮的,可就在從宴會回去的當天,就又打電話給她,說事情有變,雷諾的第二助理Beatrice摔斷了腿,起碼要兩個月才能恢復,現(xiàn)在急需有人補上她的位置。因為這件事,就連艾米莉的婚期都被迫推遲了。所以,于洛洛需要立刻給出回復“去”還是“不去”。如果接受這個機會和挑戰(zhàn),她必須第二天就立即動身去法國。
于洛洛出了機場,看到工作室派來接她的車,拖上她的行李,拉上她就一路跑了,等到達目的地,于洛洛傻了眼,她被直接拖到了片場。
沒有緩沖,沒有給她倒時差,甚至沒有給她一個小時時間去洗個淋浴整理一下自己。
于洛洛到達法國的第一天,第一個小時,就開始了正式的工作日程。并且在第一天就領會到了雷諾嚴苛而又思維跳脫的工作風格。
當天,于洛洛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第二天,雷諾跟她講話的態(tài)度敷衍而又不耐煩,像是在極力忍耐她。
到了今天,于洛洛終于得到了一個雖然還含著不滿,但勉強算作還有一點正面激勵的評價。
她長長吁出一口氣,在夕陽下看著片場收工的眾人,看著異國的風景,在三天以來,第一次放松了神經(jīng),開始發(fā)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