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快去把手機(jī)搶過來!問許彧你阿爸在哪兒?叫他回來見你!”方霞歇斯底里地吼著。
這一刻,于洛洛忽然很同情許明瑞。
大庭廣眾之下,方霞情緒失控的像個瘋子,而勸她理智的許明瑞被罵作冷血,而即使這樣,許明瑞也只能耐下性子,忍住尷尬和狼狽一再勸阻她。因為他別無選擇,這是他的阿媽。
于洛洛忽然明白了他的那種陰郁,和那種不合年紀(jì)的深沉是從哪兒來的了。跟方霞這樣的人生活久了,想不扭曲都不行。
趙廷瀾三兩步走過來擋在于洛洛面前,冷眼看向方霞。
而受到太大情感沖擊的方霞,現(xiàn)在眼里已經(jīng)看不到任何人,在開始的狂怒過后,她又開始對著許明瑞哭起來,絮絮叨叨地念著:“兒子,你阿爸沒死,他沒死啊……你阿爸是青木幫的大龍頭,我就知道他沒那么容易死的……可是這么多年,他去哪兒了呢?我知道他當(dāng)初對我有氣,不想見我,可你是他的兒子啊,親兒子!他怎么也不回來見你呢?”
“阿媽,別說了。”許明瑞忍著臉上火辣辣的痛,冷眼看著于洛洛,他討厭看到她那種可憐人的眼神。
然而方霞對他的話置若罔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依然念叨著:“不不……他有苦衷的,當(dāng)年有人想害他,他才假裝失蹤的,不然,他不會不理我們的。我都有你了,他怎么會不認(rèn)呢?他連許彧那個妓.女生的雜種都認(rèn)了,怎么會不認(rèn)你呢?”
于洛洛蹙了眉頭,剛要說話。
“阿媽——”許明瑞先開口,再次打斷方霞,道:“我先帶你回去休息……”
“不!我不要休息,我要見許永山!”方霞固執(zhí)地甩開許明瑞的手。
她盯著于洛洛道:“許永山呢?他是不是一直跟于佳儀生活在一起?她害他還不夠慘嗎?他為她得罪了多少人?他為了她半條命都差點搭進(jìn)去!那個賤女人就會假裝成一幅無辜的樣子騙他!”
“方夫人——”這次是趙廷瀾開口了,于洛洛已經(jīng)被方霞的話氣得發(fā)抖。這個瘋女人竟然敢把這樣的字眼用到她媽媽身上去!
“我不是什么方夫人,叫我許夫人!狈较及寥坏溃拔医o許永山生了兒子,我還能輔助他重新拿回青木幫龍頭的位置!他想要什么我都會盡全力幫他辦到!”
“如果你說的這些他都不想要呢?”趙廷瀾冷冷道,“或者,換句話說,只要是跟你有關(guān)的,他都想要擺脫呢?”
趙廷瀾這么淡淡一句話刺到了方霞的痛處,她猛地趔趄了一下,像是被人拿刀在胸口捅了一刀,半天說不出話來。
就連一旁的許明瑞,臉色也蒼白了幾分。
另一邊,接到召喚的安保人員和壽星的兒子一起匆匆跑了過來。
“趙先生趙夫人,出了什么事?”壽星的兒子,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一到跟前就誠惶誠恐的先詢問趙廷瀾道。
“我不知道尚公會把瘋子也當(dāng)作客人邀請過來,早知道如此,我們今天就不會過來了!壁w廷瀾看向方霞道。
這話說的就很不客氣了。
“啊……”中年男人看向方霞,又聽安保人員在耳邊小聲說了什么,忙道:“趙先生誤會了,這位并不是我父親的客人,其實是……是我邀請過來的,因為方夫人曾經(jīng)在北方的時候幫過我一個忙,所以……”
他有些為難地看向方霞。
而方霞還沉浸在趙廷瀾剛剛給她的打擊里,一時愣愣的,什么話都沒說。
“真的十分抱歉,趙先生,讓您發(fā)生不愉快,都是我的安排不當(dāng),我這邊馬上會處理!敝心昴腥藢w廷瀾道。
然后又十分有眼力勁兒地看出于洛洛的禮服裙被抓壞,道:“趙先生不如先帶趙夫人去休息一下,我處理完后會給您一個交代!
“廷瀾,洛洛好像受了驚嚇,不如你先帶她去換身衣服吧!卑邹边@時也開口道。
雖然方霞那一會人挺瘋的,但于洛洛其實已經(jīng)見識過她的不可理喻,倒沒有什么驚嚇,只是一時被氣到了。這會兒,她也看出了主人的為難,不想讓大家都僵在這兒,于是對趙廷瀾道:“我先去把這件裙子換掉!
趙廷瀾這才攬過她,手臂遮在她背部被勾破的那一塊,跟她一起走了。
等兩人走后,中年男人才稍稍面有歉意對方霞道:“方夫人,今天多謝你能來參加家父的壽宴,不過……”
他面有難色。
方霞這會兒卻像是冷靜下來了,她道:“尚先生,今天是我太沖動,給你添麻煩了,我這就走。”
“招待不周,我派車送您回去!敝心昴腥溯p輕舒了口氣。
“不用客氣,我自己有車回去!狈较济鏌o表情道。
等到方霞離開后,中年男人才又返回大廳,去再次向趙廷瀾賠罪去了。
方霞走出古堡,許明瑞已經(jīng)打了電話叫小五開車過來,他看一看方霞的臉色,方霞的神情看起來已經(jīng)平復(fù)到?jīng)]有任何異常。
他扶方霞坐進(jìn)車后排,自己也坐了進(jìn)去。
“今天是我魯莽了,讓你尷尬,也給你父親丟臉了!狈较加檬洲D(zhuǎn)過許明瑞的臉,看他臉上的指痕,用手指輕輕撫摸著。
“他都不敢來見你,你有什么好讓他丟臉的!痹S明瑞將臉轉(zhuǎn)了回去。
“胡說——”方霞斥道:“你阿爸是頂天立地的男人,他從來就沒有怕過什么!”
許明瑞憋著一口氣,卻什么也不能說。他已經(jīng)看出這件事從始至終都只是他阿媽的一廂情愿了。
原本,他相信阿媽說的,他的阿爸死了,他看到阿媽對阿爸那么深情,自然以為他阿爸對阿媽也一樣,那么,對他也會一樣了。所以,當(dāng)他知道許永山有可能還活著時,他去問過于洛洛兩次。
可是如今看來,都不過是一廂情愿罷了!
看到許明瑞賭氣將頭扭在一邊的樣子,方霞這才溫言道:“好了,今天阿媽不該打你,讓你受委屈了。瞧瞧你這小氣包的樣子。”
她又嘆一口氣,道:“你還是更像我,一點都不像你的父親。”
車子正要開走時,方霞一側(cè)的車窗被人敲了敲。
車窗降下來,穿著米色禮服裙,長相清麗的女人的面孔出現(xiàn)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