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聽老九說完這些,開始重新思考這件事的性質。
陳安是趙氏安保名義上的副總,但實際上他就是趙氏安保的真正掌權人。趙氏現在已經不沾那些灰色地帶了,但陳安要做安保這一塊則不可避免的要跟各個道上的勢力打交道。像青木協會這些,不能擺在明面上來,算是他個人私下里的關系網。
自從曾經青木協會跟趙氏打過一次擦邊球之后,陳安主動找到青木的龍頭,達成了私下的和解。青木是替人辦事,本身也并不想跟趙氏安保對立,當下也拿出了自己的誠意。
之后雙方算是互不干擾,達成了一種平衡狀態。
而現在因為原青木幫龍頭遺孀的歸來,青木自己起了內訌,這種平衡就要被打破了。
陳安在思考,是幫助青木協會鏟除掉這股外來的勢力,重新回歸原來的平衡狀態,還是跟新來勢力建立聯系,從而形成新的平衡。
趙立廉和趙廷瀾要考慮的是背后生意場上的糾葛,而陳安要考慮的是,如何跟這些明面上被當做刀刃的勢力打交道。大家都是成熟的生意人,考慮事情永遠從利益出發,不會因為在車禍中受了一次傷,就把事情歸結到個人仇怨去進行打擊報復。
于洛洛從陳安病房出來后,剛好碰到趙廷瀾出來。
“怎么會來醫院?”剛剛在人前他沒有問,讓趙立廉以為于洛洛是他帶過來的了。
于洛洛就將陳伯拜托她來看陳安的事說了,她覺得趙廷瀾應該能理解。
趙廷瀾聽完果然沒說什么,只說:“我需要去公司處理一些事情。讓司機送你回別墅去。”
“我我想去我媽媽那兒住幾天!庇诼迓鍥]忘了自己說要來照顧陳安的承諾,住在趙宅的話會更方便。
趙廷瀾想了想也就同意了,說:“就在趙宅待著,別亂跑。”
趙廷瀾因為出國這段時間手頭已經堆積了太多的事務要處理,再加上這次趙立廉的車禍事件,他沒有時間耽擱,他在醫院待到這個時候也就是為了等趙立廉醒,趙立廉一醒,兩人簡單交談過后,他就立刻離開了。
于洛洛回了趙宅后,將情況跟陳伯說了,她盡可能的在不違背事實的基礎上,按照陳安的意思將情況往輕的去說。
陳伯聽到沒有生命危險也算是稍微放下心了。
于洛洛第二天帶了兩份湯去醫院。一份是她讓媽媽給陳安煲的,一份是黃鸝鶯吩咐廚房煲的。
黃鸝鶯讓廚房煲湯時倒是說了一句也給陳安送一份去,但于洛洛頭天問過陳安的主治醫生,醫生說陳安是剛動過手術的人,要吃的很清淡。而黃鸝鶯交代給趙立廉煲的湯是以滋補的材料為主的濃湯。所以于洛洛還是讓媽媽又另外煲了一份。
既然自己要去醫院,就免得其他人多余跑一趟了,于洛洛自己帶著兩份湯過去了。
她在趙立廉的門口敲了敲門,聽到里面說“進來”后,推門進去,趙立廉坐在窗邊的一張椅子上看報,黃鸝鶯并不在。
大概以為是醫生或護士進來,趙立廉頭也沒抬。
于洛洛在門口叫了聲:“……趙董!
趙立廉這才抬頭看過來。
趙立廉打量人的時候,其實跟趙廷瀾有幾分像,都是帶著上位者那種無意識的威嚴感,只是趙廷瀾會更冷漠一些,而趙立廉會有幾分刻意的壓制,讓人感覺更捉摸不透。
“……父親!北悔w立廉一盯,于洛洛想起曾經在趙家見面那一次,趙立廉說讓她可以跟趙廷瀾一樣叫父親,于是又改了口。
趙立廉微微笑了一下,說:“進來吧!睉B度跟頭天比起來和藹了很多。
于洛洛走過去,將手里的湯放在病房里的桌子上說:“夫人讓廚房給您燉的湯,我剛好來醫院,就給您送過來了!
“坐吧。”趙立廉放下手里的報紙,隨口道。
于洛洛本來準備放下湯就走的,聽趙立廉這么一說,只好在桌子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了。
“你剛剛說你是有事來醫院,是……身體不舒服?”趙立廉動手自己倒了碗湯。
“不是不是,我是來給大安哥哥……就是陳伯知道大安哥哥受傷了,比較擔心,然后我就幫他送湯過來,順便看望大安哥哥。”
趙立廉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說的這“陳伯”“大安哥哥”是誰。
于洛洛卻忽然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陳伯不想讓人知道的!可趙立廉盡管表情和藹,但還是很讓人有壓迫感,于洛洛被他一問就實打實地說了。
而趙立廉聽完一臉沉思狀,更讓于洛洛誤會了,一下緊張起來,忙結結巴巴解釋:“不不是的,趙董,大安哥哥什么都沒有說,是陳伯給他打電話,他沒接,然然后陳伯自己猜到的,然后因為我知道您出了車禍,大安哥哥又是跟您一起……”
她語無倫次的一番解釋,趙立廉也聽明白了,笑了笑,道:“我只是隨口問問,不用緊張。陳安,我相信他的忠誠和職業精神!
于洛洛偷偷觀察趙立廉的表情,想看看他是說的表面話,還是真的沒在介意。
她這點兒小表情根本逃不過趙立廉的眼睛,趙立廉大概是今天的心情較之昨天輕松了很多,看著覺得有點兒好笑,笑著擺擺手道:“你既然是來看陳安的,那就趕緊去吧。”
于洛洛忙一溜煙兒地跑了,走到門口,又覺得自己這迫不及待要走的樣子,表現的也太明顯了,有點兒尷尬地又在門口頓了頓,說:“那……父親,我我明天再來看你!
“你明天還要來送湯嗎?好啊,那明天見!壁w立廉揮揮手。
于洛洛:“……”
欲哭無淚……
我只是說說客套話啊……
于洛洛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給陳安惹了禍,懷著沉重的心情去了陳安的病房。
陳安正在病房里躺著打點滴,看見于洛洛進來,很高興,立刻撐起上身坐起來。
正在給她打針的小護士臉都綠了,極其委屈道:“陳先生,您不能亂動啊,我正在給您靜脈注射呢……還有,您有輕度腦震蕩,醫生都說了不能有大幅度的動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