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廷瀾松開于洛洛,這個吻持續(xù)了足有兩三分鐘,從開始的暴烈,到之后的溫柔繾綣,再到后來……兩人都有些面紅耳熱,趙廷瀾用自己最后一分理智中止了這個越來越深入的吻。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開始似乎只是有一腔煩躁的情緒想發(fā)泄出來,還帶著些懲罰的意味,可是后來看到于洛洛的眼神,他就不由自主地心軟了,再到后來,于洛洛摟住了他,那吻的意味又變了……
比起趙廷瀾的反應,于洛洛現在則是整個人都像踩在云彩里,處在眩暈中,她朦朦朧朧地看著趙廷瀾,手還無意識地放在他的腰上。
“我可以不計較以前你在哪一邊的,以后,站在我的這一邊。”趙廷瀾像是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聲音低沉卻堅決道,像是一種陳述,更像是一種命令。
于洛洛沒懂,可是此時她完全沒辦法腦筋清明地去細細追究什么,她只是覺得“站在我的一邊”這個說法,像是意味著趙廷瀾沒那么討厭她了?他們的關系是不是更近一些了?這是讓她開心的事情。
“嗯。”于洛洛小雞啄米似地點點頭。
趙廷瀾看著女孩兒紅潤的泛著水光的唇,感覺又想親上去了。
真是該死!
他不能允許自己一天之內失控兩次,站直了身體,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
于洛洛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不解:咦?怎么剛剛還好好的,一瞬間又變成冰山臉了?趙廷瀾還真是個冷酷,又反復無常的男人啊……
等終于恢復了鎮(zhèn)靜,于洛洛慢慢從地上撿起散落一地的花,心想既然趙廷瀾不要,還是拿回媽媽房間去好了。
回到房間,于春霖不在,于洛洛從柜子頂上拿出個大的圓口杯來,那還是她高中參加學校運動會時的獎品,一個大的水晶杯子,平時用著太重,用來插花剛好。
生活雖然貧窮,可是一些小的細節(jié)仍然可以讓人感覺變得美好起來。
于洛洛就常常會弄一些花花草草來給房間增添幾分生機,看著那些盛放的花兒,心情都會變美。
只是今天插花插著插著,于洛洛就開始走神了,一支花捏在手里就傻笑起來,一會兒又忽然紅了臉。
走到門口的于春霖,看到女兒的神態(tài),心里敏銳地感覺到了什么。
“洛洛——”于春霖叫了一聲。
“媽媽,你回來了!”于洛洛高興地應聲,繼而又覺得臉紅紅的不好意思,忙背過臉去不讓于春霖看到。
“剛才做什么去了?”于春霖不動聲色。
“沒……沒啊,就是在花園里剪了幾枝花。”
“你去見了趙家大公子?”于春霖一針見血地拆穿她。
“啊?媽媽你怎么知道?”于洛洛驚訝。
“媽媽說的話,你是下定決心不聽了是嗎?”于春霖口氣有些嚴厲。
“媽媽,你說什么我都聽,可是只有這件事,依我不行嗎?這關系著我的……終生幸福啊。”于洛洛低聲乞求道。
“就是因為關系你的終生幸福,媽媽才要管!”于春霖也聲音急切道,“洛洛,從小到大,你做出的決定媽媽是不是都支持你?可是你跟趙家大公子婚約這件事,媽媽說一百次都還是不贊成!”
“媽媽,我真的不是因為貪慕虛榮,我就是……就是真的喜歡他!”于洛洛紅著臉說出這些,本來她不好意思當著媽媽的面說這些,可是為了說服媽媽,她也不得不說出心里的話。
于春霖心中更加一涼,這比她預想的情況更糟糕,半晌,她涼涼地道:“那他喜歡你嗎?”
這話像一盆冷水澆在于洛洛頭上,要說趙廷瀾喜歡自己,于洛洛自己都不相信,她小聲爭辯道:“我覺得……我們的關系有所緩解,以后……會變好的。”
洛洛的一切神態(tài)都落在于春霖眼中,多多少少猜想到了大概怎么回事,又見女兒態(tài)度堅決,她長長嘆口氣道:“洛洛,這些豪門權貴的世界很復雜,這樣的家庭的人沾都不要沾,有時候甚至不是喜歡不喜歡那么簡單,它會讓人付出一生為代價。”
“他……不是壞人。”于洛洛并不真正理解母親想要表達的意思,仍然徒勞地辯解著。
“我去廚房給你準備些東西,你下午就回學校去住吧。”于春霖神傷地起身走出房間。
于洛洛呆呆看著媽媽的背影,知道自己惹媽媽不高興了,可是,讓她放棄趙廷瀾,她不愿意。
于春霖在廚房默默準備著食物,她的手浸在冷水中,手掌心布滿了繭子,手指的邊緣有開裂的小口子,這是一雙長期操勞的手。
她的背影看上去單薄瘦削,臉上的皮膚因為缺乏保養(yǎng)顯得有些粗糙,但還是不難看出曾經秀麗的輪廓,皮膚會衰老松弛,而美人的骨相卻是不會變的。
她有一頭和于洛洛一樣的茂密的頭發(fā),即使是現在上了年紀,也仍然沒有一根白發(fā),只是那些頭發(fā)都被她緊緊束在腦后挽了一個老氣的結。
黃鸝鶯倚在廚房的門邊,看著于春霖的背影,發(fā)出一聲短促的笑聲。
于春霖轉身,有些意外道:“你怎么到這里來了……夫人?”
“想什么想的這么出神,我一路走過來高跟鞋的聲音都沒聽到?”黃鸝鶯臉上擺著一個淡淡的笑。
“年紀大了,耳朵也不怎么靈敏了。”于春霖答道。
黃鸝鶯冷笑了一聲,道:“你現在該開心的很吧?你們家于洛洛攀上了趙廷瀾,要麻雀變鳳凰了。你教女兒教的不錯,連K城鼎鼎大名的趙先生都抵不住她的那些手段。我看,你快要苦盡甘來了,這傭人房啊,怕是要盛不下你們母女兩個了。”
“夫人,”于春霖看著黃鸝鶯,慢慢道:“我跟你一樣不希望洛洛嫁入你們趙家,但不是因為是你說的什么高攀,在我眼中,我的女兒單純善良熱情,她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人。”
于春霖的一席話說得很平靜,態(tài)度卻是不卑不亢。
黃鸝鶯一時倒是沒再說什么,抱著手臂想了想,嗤笑一聲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