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山郡,因山得名。
因此地山上生長有一種黃松,使得山巒遠遠望去,盡皆金黃,一年四季皆如秋景,故得名黃山。這就如同常寧所在的青羊鎮,因特產一種青毛的山羊而得名一般。
青羊鎮距黃山郡,約有兩千里路途,沿途僅有一條道路可達。因兩地距離并不算遠,再加上這條路是游商們常走的路,路途倒也安全。
此時距離常寧離開青羊鎮,已經過了六天時間了,距離黃山郡也就剩了幾百里。
經過六天的跋涉,常寧除了有點風塵仆仆外,他的熱血情懷,倒是絲毫沒有因為連續多日的奔波而有所打折,他的臉上,自始至終掛著朝氣與笑容。
但與六天前相比,常寧的身上,卻已不再是那背著一個包袱,拿著一根黑棍的行頭了。
而是在他的雙肩上,扛著一只四蹄被捆的大青羊,大青羊的四個蹄子套在常寧的脖子上,而大青羊的大屁股,就如同人一樣端坐在常寧雙肩上。如果遠遠的不仔細看,偶爾途徑的游商們定會以為這是一只成精的大青羊在人立行走。
這只大青羊,比兩個常寧還要壯碩,這是四天前,常寧在路邊叢林里找食吃時,無意中碰到的,既然碰到了,常寧自然不會錯過這只大肥羊。他深知,青羊鎮的這些青羊,可是仙陽國內很多大人物們在餐桌上追捧的食物。不然,也就不會有那么多的游商,會不辭辛苦的往來于仙陽國中這偏僻旮旯的青羊小鎮,做著生意了。
常寧深知,這一路前往仙陽王城,他身上總得有點錢財傍身。野外趕路倒還好,但這入城入郡,他總得能有錢吃飯住宿吧,難不成他進了城還得睡大街。
這只大青羊,會很值錢,能值多少錢,常寧具體倒沒有什么概念,但總歸比李叔讓他賣的那些鐵器值錢,這一點常寧還是堅信的。
“喂!前面那個小崽子!站住!”
在常寧埋頭趕路的功夫,身后的叢林里突然傳來了很不客氣的喝聲,隨即幾道黑影竄出,攔住了常寧的去路。
常寧站定,轉身,看著面前攔住自己的人。
前方一共三人,說話的是中間一名絡腮胡的中年大漢,他們每人都體壯如小鐵塔,手提長刀,露著護胸毛,面色兇悍并且不懷好意。
“何事?三位大叔?你們都鬼鬼祟祟在我旁邊跟了我兩個時辰了。”常寧露出無害的笑容,他睜著大眼睛疑惑的看著三人。
“沒別的事,就是你扛著的東西,我們要了!”中間的那大漢壞笑著說到,并且他還一邊笑,一邊揮舞著長刀拍著自己的另一只手,八字步的就向著常寧走了過來。
而另外兩人,此刻也是呈包圍勢的略微散開,向常寧圍上來。
“哦。那太好了大叔,你們是不知道這玩意兒有多重,你們要就直接賣你們了,你們出多少錢?我也省的背了。”常寧一聽,似乎很開心的樣子,說著,他就一把將大青羊從脖子上舉起,然后放在了地上。
因四蹄被捆,大青羊即使放在地上也跑不了。
“我們啊,我們給你出一銅,你看怎么樣?”說著話,三名大漢已經來到了常寧面前,中間為首那名大漢,此刻還真像模像樣的從懷里掏出了一塊銅板,然后扔到了常寧的腳下。
一塊銅板,都買不來一個包子,一個包子,現在都要一個銅板。
常寧面色不變,露著雪白的牙齒,,然后他很認真的笑看著三個大漢說道:“三位大叔,難道你們不知道,不能隨便欺負小孩嗎?”
“哈哈哈,你以為你來自少年宮啊?”那大漢仰頭大笑,然后嘲諷的看著常寧。
話畢,這大漢猛然揮刀,直接就向著常寧當頭劈去,他根本不會在意常寧還僅僅是一個十歲的小少年。似乎干掉常寧這樣的小孩,對他來說就像是殺一個牲口一般,不會有任何良心不安與負罪感。
“看來不是好人。”常寧搖了搖頭,手中大黑棍,向前輕輕一揮。
叮!
金屬交鳴的碰撞聲響起,大漢的長刀應聲而斷,變成了兩節。而常寧的黑棍勁勢不停,繼續向前,最終,黑棍一橫砸在了大漢的胸口。大漢的胸口立即深深的凹陷了下去,他的身體如斷線的風箏般,離地倒飛三丈開外,最終沉沉的砸在了地上。
一擊而落,常寧卻并沒有停手,他身體凌空而起,右腿如鞭般的直接抽其右手邊的大漢,而常寧的左手,也同時握拳,迎上了左手邊之人。
又是砰砰兩聲,另外兩名大漢也被常寧輕松放倒。
“不要欺負小孩。”
這是這個大陸上傳播最廣的一句話,幾乎人人都知道,但這話更多的時候,還是帶著調笑與戲謔的成分更要多一些。畢竟,大陸那么大,少年宮的少年又能有幾個能被人碰到。
但此刻,三個大漢哪里還能不知道,不管眼前這少年是不是來自少年宮,他都不是好惹的。
畢竟少年宮積名在外,很多的少年,從小被大家族培養起來,他們即使最終沒有入得少年宮,他們也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相比的。
雖然剩余兩名大漢心生怯意,慌亂迎擊,破綻百出。但常寧可沒有絲毫留手,雖然年歲不大,但常寧可不傻。面對見面就直接想要自己命的人,常寧豈能輕易放過對方。
一名大漢被常寧攔腰踢中,直接蜷縮的飛倒在地。而另一名大漢,則是被常寧一拳打在了大腿上,大腿應拳而斷,他當場就站立不穩,狗啃泥的趴在了常寧的面前。
僅僅一個半呼吸,常寧一氣呵成,輕松打殘了三個大漢。
“三個叔叔,水平不行啊。你們還沒我抓這只大青羊時,費的力氣多呢。”常寧氣定神閑的將大黑棍插在了地上,然后打趣的看著腳邊不遠處的那只大青羊,對著三個大漢說道。
大青羊此刻滿眼驚恐的躺在地上,在感受到了常寧看向自己的目光后,大青羊倔強的伸著脖子,它努力的吃著自己腳邊不遠的青草,以此來掩飾它內心的緊張。
“小哥,我,我們錯了,我們瞎了眼。放過我們吧。”斷了腿的大漢,此刻開始求饒。
“小哥!?剛才不是還叫我小崽子嗎?”常寧看著他,玩味的笑著。
“啊?小爺!小爺我們錯了!我們也是走投無路,見財起意,以為您是真的小孩兒,好欺負,我們也是第一次這么干,放過我們吧?”那大漢一愣,隨即繼續開口求饒,他的腦袋也如搗蒜般的不停磕著,向常寧道歉。
常寧先搖頭晃腦了一番后,這才說道:“你們這態度可不像第一次干哦,如果我沒有兩下子,我可是就會被你們砍死躺地了。這樣吧,我也沒殺過人,第一次見面就把你們打成這樣,我也挺過意不去的。你們說個理由吧。如果說的過去,我就放了你們。”
一聽常寧這么說,胸凹陷的,腰折的,斷腿的,這三大漢都掙扎了起來,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淚爬到常寧面前,開始向常寧哭訴起來,道:“爺,我們都是天云國之人,僅僅入穴境而已,略懂一些拳腳武技,為了討口生活,之前跟了一個商人,陪他押貨,一路顛沛流離這才來到了仙陽國,可哪知到了仙陽國,在完成了押貨任務后,那沒良心的奸商竟然直接將我們趕走,并不付給我們工錢……”
常寧一只手抱胸一只手托著下巴,看著三人忍不住插話道:“你們可以打他啊!”
“打不過啊爺,那個奸商有一個大護衛,那個大護衛是開體境七重啊,我們三個都才入穴境,加起來都打不過人家一只手啊……”
“爺,我們在仙陽國無依無靠,天云國的老家中還上有老下有小,此去回國遙遙路途,我們平日就靠接點小活零工過活日子,想要回家與妻兒老母相聚,不知何年何月啊……”
“爺,我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見您一小孩模樣,想著搶只羊賣了,又能多攢點路費……”
“但是現在,我們都被爺給打廢了,這輩子是徹底完了。”
“哎,我們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再配合上他們現在要死不活的模樣,的確是凄慘可憐。
“嗯……”
聽著三人如此說來,常寧心中竟忍不住生出了惻隱之心,他似乎全然忘記了剛才這三個男子對他舉刀拿命時的冷血模樣。
正當常寧想著要不要干脆把自己這頭大青羊送給這三人當做個醫藥費精神補償一下時,一陣輕風吹來,一張白紙從天而降,慢慢悠悠的自常寧頭頂飄落而下,常寧抬手一抓,輕松的便抓住了這張白紙。
撐開紙張,常寧入目就看到了紙上三個大字。‘緝拿令’!
‘緝拿令’之下,是三幅人頭畫像。人像之下,是一段話:“黃山郡周邊近有竄犯持刀搶劫,行蹤不定。來往行商走動之人,要多加留意,最好三五人成行,切莫單獨走動,尤其婦孺兒童,更需謹慎出行。此案犯已身背六條人命,如有發現行蹤者提供有用線索,獎一千銅幣,如有俠士可將案犯三人緝拿歸案者,獎六千銅幣,死活不論。”
輕聲的念完了‘緝拿令’上的這段話,常寧一邊歪著脖子看了看面前的三名大漢,然后又一邊瞟了瞟緝拿令上的人像圖。
“別說,畫的還挺像。”一一對照之后,常寧咧開了嘴,笑的陽光燦爛。“六千銅啊!!我這輩子沒見過這么多錢!!!死活不論!!!!”
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常寧哼哧哼哧背了大青羊四天,不就是為了背到黃山郡換點盤纏,可這還沒到黃山郡,這就又從天而降了六千銅。
三個大漢原本還爭相賣慘,此刻卻是面如死灰,知道再怎么編也沒用了。
“豬頭!你裝著咱們的緝拿令干什么!?”
“我……我也沒想到剛才挨揍,這緝拿令會掉出來啊……”
“白癡,咱們三死定了!”
三個大漢開始內訌了起來。
“行了,閉嘴!你們三個的罪行我不定論。我不會殺你們的。我會將你們送到黃山郡執法處的。跟我走吧!”說話間,常寧一躍跳入了路邊的樹林中,不一會兒就抓了一段拇指粗的藤條出來,將三個大漢串在了一起。最終,胸凹陷的攙扶著腰折的,腰折的背著斷腿的,常寧則繼續扛著大青羊,然后拽著藤條的另一端,拉著三人走向黃山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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