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趕來,幽煞珠與判天筆率先對轟,僵持不落,蕭星逃無可逃,洛天卻突然去而復返。
凝固的黑暗,被浩瀚皇威繾綣而開,讓蕭殺的氛圍,帶上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驚異與莫名,場中六位大佬,外加一個半殘等死的蕭星相顧無言,怔目對立。
“沒想到,我們此生還會再見,本以為當年一別會成永別,真是世事難料啊……”看著面前身形狼狽,卻儼然不懼的洛天,陰無咎的眼里,閃過了一絲陰霾。
這個人,在他的映象里,從來就不是一個無的放矢的人。敢以這種狀態(tài),在這種地方現(xiàn)身,恐怕來者不善。
“呵呵,老朽也覺得世間之事,有些時候真的太過奇妙……各位,別來無恙。”
身形狼狽,衣衫難整的洛天對著陰無咎一笑,隨即頜首看向了陰無咎身后的幾人,蘄桀幾人目光閃爍,漠然不語,瞳山的臉上,卻是一沉,隱現(xiàn)一絲殺機。
“不知洛殿主此來,所謂何事?”片刻后,壓下心頭起伏的騷動,陰無咎冷眼看向了對方,打破沉寂。
“陰閣主何必明知故問呢?你我,是一樣的。”不置可否的一笑,洛天滿臉的悠然。
陰無咎雙眼瞇了瞇,臉色微寒,抬腳,低語:“本閣雖不知洛殿主有何依仗,但你不覺得,你的心有些太大了么?莫不是你以為,判天筆被纏,本閣就奈你不得?你是否未免太過小瞧本閣這個靈帝了。”
咚~
話落,腳步一頓,隨即重重一踏,空間如鏡面般龜裂,一圈璀璨星輝從其腳下四散而開,那看似須臾無形的星輝,似乎帶著撕裂天地的銳利,劃破黑暗,將其一分為二,狠狠的向著洛天攔腰斬去。
“有些時候,修為確實可以代表一切,但有些時候,修為也并不能代表一切,不知陰閣主以為如何?”
洛天不置可否的勉強一笑,在星輝吞來的那一刻,洛天便祭出了手中光芒黯淡,隱含一絲灰焰的白色古鏡,古鏡迎風暴漲,化為一輪數(shù)丈高的白色虛面平立于其面前。
鐺~
悶響響起,星輝與鏡面相撞,瞬息,那薄如蟬翼的白色虛幕一震,隨即一抖,而后便見幾乎化為實質(zhì)般的星紋反折而回,沿途所過,星紋如利刃,割破支離破碎的幽暗,帶著讓人心頭發(fā)寒的尖銳之意直撲踏步而來的蘄桀。
而他本人,周身白芒微蕩,散去四周滾滾而來的帝威,身形微晃,臉頰汗珠滾滾,灰敗干枯的褶皺老臉上,閃過淡淡的殷紅。
顯然,他沒有看起來那么輕松。
“可是現(xiàn)在看起來,似乎修為可以代表一切,不知洛殿主,以—為—何!!!”
咚~
鐺鐺鐺~
陰無咎見此,臉上閃過一絲冷笑,腳步不停,腳起腳落間,恐怖的星紋連綿不絕,虛空步步震塌,星紋如潮水般連綿不絕,幾乎眨眼就將那反彈回來的星紋湮滅,而后又前簇后擁的涌向了洛天,狠狠的撞在了那流云滾滾,薄如蟬翼的白幕上后,又反彈回來,隨即又被涌現(xiàn)的星紋淹沒,如此一波接著一波,如浪打峭壁,無窮無盡。
漸漸地,隨著時間的推移,當兩人的身形愈來愈近,兩人之間的距離愈來愈小,兩者之間的空間已經(jīng)徹底被星紋所取締,其內(nèi)肆虐而起的星紋化為了滔天巨浪,一波比一波兇猛,空間早已崩碎化虛,隱隱的,出現(xiàn)了一種黑的發(fā)亮,又白的發(fā)暗的矛盾錯覺。
似乎……是渾沌?
而隱匿于白幕之側(cè)的洛天,此時已經(jīng)面色蒼白,七竅之內(nèi)血漬滾滾而落,其周遭的虛空早已歸泯虛無,他站在那里,好似立于天地之外的一粒浮塵,搖搖欲墜,極為突兀。
反觀陰無咎,此時雖然臉色微白,但其腳下的步伐卻愈來愈有力,其陰冷的雙眸,愈來愈亮。
“各位,如果那小子死了,你們覺得它還會在這里死戰(zhàn)么?到時候,誰能留得下?誰又敢留的下——呵,噗!”
終于,某一刻,洛天支持不住了,漲紫著臉仰頭怒吼,而后,話音未盡,一口鮮血猛地噴出,將其面前的白色虛幕剎那染紅。
而此話一落,此間一靜!
這看似是一個離間,其實是一個信號,一個帶著警告與忠告的信號。
蕭星死了,幽煞珠會死戰(zhàn)么?
肯定不會。
那到時候,誰能留得下這幽煞珠?
陰無咎。
誰敢?
還是陰無咎。
那么,兩大神器在手的陰無咎……你們可以抹脖子自己等死了。
這話的意思,其實是這個。
而這一點,在場眾人盡皆聽明白了,陰無咎臉色一變,猛地一緊,豁然轉(zhuǎn)身看向身后四人,蘄桀臉色一寒,率先出手。
“殺!!!”
一側(cè),眉頭微皺,眼神閃爍的瞳山看著面前這一幕,頓了頓,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跪地而坐,臉色蒼白的蕭星,隨即臉色一狠,率先撲了上去。
受困于他的身份,以及曾經(jīng)的地位,他并不像此間那些普通的御魂衛(wèi),除了殘留的一些靈力,以及當年靈帝之境的帝威與法則以外,并沒有靈魄。
也許,是因為他干系重大,事關幽煞珠,陰無咎不愿讓他冒險,也許,是因為他當年修為太高,為了利于掌控,陰無咎不敢讓他擁有殘靈,總之,現(xiàn)如今的他除了本身的一些殘存靈力,以及惶惶帝威,便一無所有,他更是因為沒有靈魄的支撐,從靈帝之境沒入靈皇。
不過,即便如此,他的力量也不可小覷,曾經(jīng)的一域霸主,不是開玩笑的。
嗡嗡嗡~
無盡光點從他體內(nèi)彌漫而出,剎那形成九道顏色各異的光帶環(huán)護其體表,攪動一方虛空,將此處的氛圍一下引燃,滾滾虛紋流轉(zhuǎn)間,其身猛地消弭在原地,化為一道流暈四散的長虹,直撲陰無咎。
“瞳山,你好大的——嗯?!”
“殺!!!”
吼!
陰無咎見此,臉色一變,正欲開口說些什么,卻被一道充滿殺意的怒吼打斷,豁然轉(zhuǎn)頭,卻見一側(cè)猛地升起一顆刺目的金色烈陽。
“蘄——桀!爾敢!!”
“有何不敢,你將我等匯聚于此,不也是這個意思么?”
吼~
低吼被恐怖的熱浪吞噬,火海浮沉間,一只燃著金色火焰,獅身,龍首,通體金鱗,長有牛角的異獸踏足而臥,那赤金一片的眼瞳中,閃爍著讓人心寒的暴戾與兇殘,猛地抬起獸爪,向著陰無咎的后心掏去,其上,刺目的金焰滾滾而然!
陰無咎臉色鐵青,眼中兇光爆閃,浩瀚威壓從其體內(nèi)彌漫而出,混合成金,銀,白三種赤芒匯聚于身,正欲化幕而起,去不料耳旁冷喝再起。
“殺!!”
森冷的嬌喝夾雜著一陣流水般的清鳴兀的響起,豁然轉(zhuǎn)頭,便見一道紫衣羅裳的魅影極速沖來,香風無盡,腐心蝕骨。
“月曦,好,很好!!”
嘩啦啦~
紫色的流影化海遮目,在陰無咎慍怒的注視下,猛地在他的頭頂形成了一柄紫芒瀠繞的巨傘,流云音繞間,那凝實而化的紫色琉傘猛地撐開,炫目的羅華垂泄而下,形成一片紫幕將他包裹在內(nèi),將其周身升騰而起的混合赤芒瞬息遮蔽,其本人的身體,也是猛地一頓,瞳孔渙散。
“殺!!”
隨后,一聲森呵響起,刺目的銀輝帶著讓人難以忽視的寒意點破蒼穹,帶著長長的銀色威嚴,化身為龍,破開虛無,點向紫色琉傘中滯立的身影。
剎那間,此間風起云涌,局面數(shù)變。
這些一直以來,各懷鬼胎的大能們,終于在這一刻露出了各自的獠牙。
行色各異的靈魄混合這浩蕩無盡的威壓蕩盡此間一切,各種讓人絕望的強技在此間眾人冷冽消殺的注視中匯聚于一點,瞬息,此間一靜,空間凍結(jié),時間凝滯。
轟~~
下一刻,璀璨的光華爆發(fā),宛如一個五彩斑斕的耀日突兀炸裂,恐怖的氣息夾雜著各種明滅不定的光紋席卷四方,本幽暗如虛的殘破戰(zhàn)地剎那明如白晝,各種浩瀚不休的光紋將黑暗驅(qū)散,地面早已腐朽的枯骨在流暈中無聲流散,暗紅的地面在威勢無邊的光紋中龜裂,漆黑的石壁大片脫落,墜入那早已坍塌的空間中,被幽暗的虛無吞噬,無聲消弭。
如眼一切,滿目狼藉。
“呵,完了……”
遠處,一臉淡漠正在看戲的蕭星也受到了波及,他是此間唯一個修為不對等,身份不對等的靈師,所以,在那匯聚了至少五大靈皇余威的靈力風暴席卷而來的那一刻,他便猜到了自己的結(jié)局,心下一苦,正閉目等死,卻不料眼前一花,隨后,便見一道身披九色光紋的干瘦身影杵立在了自己面前。
嗡~
“嗯哼!”
咚咚咚~
片刻后,嗡鳴乍起,兩者相遇,干瘦的身影極速震顫,連連后退,直至將地面踩出十數(shù)個腳印后,洶涌而來,幾乎華為實質(zhì)的流暈才漸漸消弭,而他本人則臉色蒼白如紙,其上,那雙暗金色的雙瞳,略顯黯淡,嘴角隱帶一絲殷紅。
瞳山身后,蕭星眉頭微皺的看著面前之人,眼神暗閃,意味難明,沒有開口。
瞳山此時,也沒有回頭,只是雙眸微凝的看著前方,其前方百丈之外的空間早已消失,露出一片足有近百丈的幽暗虛無,此時,那團虛無正時脹時縮,里面似乎有某種活物在掙扎,讓人看的頭皮發(fā)麻……
一側(cè),在虛無四方,四道身影虛空而立,沒有人開口,也沒有人說話,幾人均是定定的看著那緩慢回縮,漸漸平息的虛無,臉色忽明忽暗,神情明滅不定。
此間,瞬息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