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書航?jīng)]有親人,所以到場的親朋好友就只有陸琛熠和顧知沫,再加上一些平時很少往來的生意上的伙伴。
而邱舒婷同樣也是如此,一直到現(xiàn)在,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身邊的人,自始至終,都只有張文磊一個。
何書航今天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襯衫,整個人看上去,精神狀態(tài)都很好,完全看不出他設(shè)計這場婚禮的目的。
而邱舒婷,穿上婚紗之后,把項鏈也佩戴了起來,就像是一個溫婉可人的小家碧玉,舉手投足,美麗大方。
婚禮各方面的布置都很簡單。
十點整,何書航帶著邱舒婷準(zhǔn)時從住處出發(fā)。
到達(dá)目的地之后,何書航率先下了車,然后用公主抱的方式把邱舒婷抱在了懷里,推開面前的大門,他才小心翼翼地把這個女人放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剎那間匯集到了兩個人的身上。
邱舒婷很自然地環(huán)住了何書航的臂膀,跟隨著他的節(jié)奏向前邁動著。
教父在重復(fù)了一遍誓詞以后,便開始針對男女雙方詢問問題。
婚禮進(jìn)行地很順利,直到教父的目光散落到邱舒婷的身上時,她突然下意識地后退了幾步。
人群中隱隱出現(xiàn)了一陣騷動,甚至有人開始大膽猜想起了邱舒婷出現(xiàn)這種反應(yīng)的原因。
“你們聽說過張文磊沒有,就是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他們都說這個女人是他的秘書,我看關(guān)系應(yīng)該不可能那樣簡單。”
“我看也是,哎,你們說,這個教父會不會就是張文磊身邊的人,所以這個叫什么邱舒婷的才會這樣怕他。”
“誰知道呢,說不定,他們之間還有一腿呢,真是想不明白,這樣的女人,書航這小子也愿意要,以他這么好的條件,什么樣的女人不往上貼。”
“……”
陸琛熠沒有理會,凌厲的目光從那些人的身上一掃而過,而后便重新坐直了身體。
邱舒婷的腿開始不受控制地打著哆嗦,就在教父把相同的一個問題重復(fù)了一遍之后,邱舒婷直接發(fā)了瘋一樣地扯下了角度頭上的帽子,“說,張文磊在哪兒,你快告訴我他在哪里?”
“他說過他會放我走的,現(xiàn)在又讓你過來破壞我的婚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邱舒婷的反應(yīng)過于激烈,等到她自己意識到自己的魯莽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
而就在這時,邱舒婷的背后突然出現(xiàn)了一道熟悉的嗓音,他說,“我在這里,阿婷。”
阿婷,邱舒婷記得,張文磊第一次霸占自己的身體時,他就是這樣喚著自己的。
他說,阿婷,放松點,一會兒就不會疼了。
他說,阿婷,很抱歉,我看到你就情不自禁地想要占有你,你會一直乖乖地待在我身邊的,對不對?
他說,阿婷,你放心,我會對你好的,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女人了,而我則是你唯一的男人。
可是,僅僅是他說的而已。
邱舒婷的雙眸中附著一層怨恨,片刻之后,她就強(qiáng)迫著自己冷靜了下來,她回過頭,佯裝淡漠地瞥了張文磊一眼,“張叔叔,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邱舒婷看著何書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后,又重新把目光挪到了張文磊的身上,而站在他身后操控著輪椅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周行。
邱舒婷微微一笑,硬是讓自己落落大方地走到了張文磊的身邊,朝著周行的方向點頭示意了一眼,而后她便用帶著白紗手套的手捂住了自己胸口的衣服,稍稍傾下了身子,說,“抱歉,張叔叔,我不是故意不等你的,只是我怕過了這個點,就會不吉利了。”
“我先把你推到座位上,你養(yǎng)育了我這么久,就當(dāng)是我婚禮的見證人吧。”
邱舒婷的一句話便解釋了她和張文磊之間的關(guān)系,而張文磊只是漫不經(jīng)心地勾了勾嘴角,“好,只是,阿婷,我不得提醒你一點,你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了,所以,等一下,我需要讓你拿出點什么,就當(dāng)是你徹底脫離我的代價。”
張文磊的聲音很輕,再加上旁邊的賓客正在嘰嘰喳喳的議論,其他人并沒有聽到他所說的這些話。
邱舒婷繞到輪椅的后面,然后慢慢地把他推到了原本就是為他準(zhǔn)備的那個位置,然后把自己的嘴唇靠在了他的耳側(cè),“張文磊,今天你最好不要耍花樣,是你先不要我的,那就不要怪我不念及舊情了。”
邱舒婷恢復(fù)了正常的神色,而賓客們也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邱舒婷重新走到了何書航的身邊,一雙眼,蓄著含情脈脈的池水,“已經(jīng)沒事了,”緊接著,她便對站在自己身旁的教父說,“我們可以開始了。”
可是,張文磊到底沒有等到她說出“我愿意”這三個字。
隨著邱舒婷發(fā)出了第一個音,偌大的禮堂當(dāng)中就發(fā)出了一聲槍響,緊接著,七八個陌生人就直接踢開門走了進(jìn)來。
他們讓所有的人都蹲下了身體,捂住了自己的腦袋,緊接著,其中一個就走到了張文磊的身邊,“老板,場面已經(jīng)被我們控制住了,接下來我們要怎么辦?”
陸琛熠蹙眉,張文磊的計劃要比自己設(shè)想當(dāng)中的更快,他的人還沒有過來,所以這段時間他不可以輕舉妄動。
張文磊沒有表態(tài),反而抬起頭,徑直對上了周行的視線,“周行,你覺得接下來我們需要怎么做?”
周行蹙眉,目光在何書航的身上停留了一兩分鐘,然后便面無表情地吐出了一句話,“殺了他,殺了何書航。”
不光是邱舒婷,連何書航自己都在那一刻直接愣在了原地。
為了不相見,所以最好的辦法是陰陽兩隔?
這樣想著,何書航把邱舒婷護(hù)在了身后,然后不慌不忙地開了口,“好,那就殺了我,不過在此之前,我希望你們可以滿足我一個條件,我原本就是個將死之人,所以,你們就當(dāng)是做做善事吧。”
何書航輕輕地咳嗽了幾聲,而后又繼續(xù)說,“我希望你們不要傷害這個禮堂里的其他人,包括舒婷。”
邱舒婷用力地?fù)u了搖頭,淚水直接從眼眶中流淌了出來,“不,不可以,何書航,我要跟你一起死!”
何書航寵溺地在邱舒婷的腦袋上揉了揉,“乖,好好的活著。”
那一刻,邱舒婷忽然間就意識到了一件事情,她下意識地瞪大了雙眼,問,“何書航,你其實早就知道我的目的了,對不對?這場婚禮也是你故意安排的,為地就是把張文磊引出來,對不對?何書航,你怎么這么傻,我是真的決定要好好跟你在一起了啊,你有什么疑惑大可以過來問我啊!”
邱舒婷說了很多話,何書航卻只是輕笑了一聲,“倘若沒有這一次的事情,你會告訴我么,我想你不會的。”
說完,何書航就把目光從邱舒婷的身上移開了,與陸琛熠在空氣中對視了一眼之后,他才重新開了口,“張文磊,是吧,你可以動手了。”
張文磊微微一笑,然后從自己的手下手里接過了一把槍,緊接著,他就把這把槍交到了周行的手里,“周行,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歡從事的職業(yè)與你一樣的人,不如這樣,這一次你親自動手,解決了他。”
周行快速地把槍拿到了手里,朝著遠(yuǎn)離張文磊的方向挪動了幾步,他才在心底為自己捏了一把汗。
扣在扳機(jī)處的那根手指輕輕地顫動著,而后,他一步一步地挪動到了何書航的面前,刻意壓低了聲音說,“何書航,我記得你說你不想再和我見面了,既然如此,我們這樣,我上天堂,而你,就乖乖地下地獄吧。”
周行說完,就加大了手里的力道,卻在下一秒,他直接把槍口對準(zhǔn)了輪椅上的男人。
就在他扣動扳機(jī)的時候,張文磊輕而易舉地放下了輪椅的椅背。
子彈從張文磊的面前劃過,直接打在了他身后的墻面上。
緊接著,張文磊的手下便對著周行的方向開了好幾槍。
周行應(yīng)聲倒了在了血泊當(dāng)中。
原本張文磊的手下想繼續(xù)對何書航動手的,張文磊卻擺了擺手,讓他們停了下來。
空氣中滿滿的都是血腥味。
何書航快速地蹲下了身子,然后把周行從地上扶了起來,他的渾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顫動著,他有很多話想要跟周行說,最終卻只吐出了一句話,“為什么要這樣做?”
周行輕輕地扯了扯嘴角,“因為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啊。”
何書航發(fā)了瘋一樣地把周行抱在了懷里,反應(yīng)過來時,他的口中一直在喃喃著,“周行,你不要說話,我?guī)闳メt(yī)院,你不會死的,真的,你不會死的。”
“來不及了,”這一刻,周行拼盡全力地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想要把何書航的模樣完完全全地刻在腦海當(dāng)中,而下一秒,他就心滿意足地笑了笑,“我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
緊接著,周行的手便直接癱了下去。
我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
我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
何書航的腦海中一直在重復(fù)著這樣的一句話,片刻之后,他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雙目通紅,死死地盯住了面前的男人,“張文磊,為了除去周行,你動了不少腦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