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
方才還清晰的雙眸,此時只有迷茫的顏色。
是她變了嗎?
剛才的那一刻,她都不認識她自己了。
知道某種程度上,可以說這件事是她挑起的,可是那一刻,她雖有憐憫,心中更多的卻是她的目的。
護著羅琳琳的同時,想著的是公司的利益,想到的是讓鄭筠犧牲。
鄭筠固然有錯。
可就這么毀掉一個人……
“夫人,要給錦少打個電話嗎?”
看著安然有些不對勁,許承問。
他原本在帝錦,錦少卻突然讓他過來了,說夫人有需要的地方,他就去做。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這個看似溫順的貓兒,發(fā)起威來也有老虎的氣勢。
而今晚上的手段,也玩的干脆利落漂亮。
雖說老套,但對他們來說,只要有效。
安然搖了搖頭。
“不用了。”
她不想她這個樣子讓錦墨城看到。
一身紅衣,天知道穿上的時候,連她自己都覺得陌生。
可是,還是要一步步向前。
星娛,只是她的第一步。
連這點兒打擊都受不住,她又如何幫助陸影風(fēng)?
或許,以后就會習(xí)慣了。
只怕錦墨城會不喜歡。
胸口憋悶的厲害,冷風(fēng)刮在臉上,安然拉了拉身上的外套,最終還是拿著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出來喝一杯吧!”
酒吧里,葉一銘看著面前一杯接著一杯的安然,陌生的有些不認識。
還有這一身紅裝,也從來沒見她穿過。
接到她電話說要喝酒,他還真的驚訝了一下。
此時,看著她,除了靜靜的彈著煙灰,他不知該說什么。
“怎么不說話,是不是你也習(xí)慣我這幅樣子,其實我這幾也不習(xí)慣呢,我今天可有才了,你都不知道,鄭筠在我面前的樣子,哪里還有張牙舞爪,還有那個王怡然……”
安然細數(shù)著每一個細節(jié),越是說就越是讓人心疼。
直到話音落下去了,葉一銘才按住她的酒杯。
“你做的很好。”
“不要這樣安慰我。”
沒有人會喜歡心狠手辣的女人,錦墨城早晚會發(fā)現(xiàn)她的陰奉陽違。
“我不是安慰你,僅僅是表揚而已。”
葉一銘拿過安然的杯子,按住安然的肩膀,讓她被迫著看著他。
“陸安然,你在怕什么?”
葉一銘一字一句的問,可能心里也清楚,只是想要從她的口中得到一個答案。
安然緩緩地笑了開來。
“我怕什么?我怕錦墨城不喜歡我這樣,我又怕我不這樣,星娛會倒下,我也不想苦了陸影風(fēng)。”
可是,她又不知道該跟誰說。
想來想去,竟然只有葉一銘。
他跟錦墨城不熟,固然不會告訴他。
又沒有利益往來,也不會威脅到錦墨城的利益。
“傻!”
葉一銘失笑。
眼里卻全然是羨慕。
要是能有這么個女人在身邊,他只會疼到了心坎兒里,又怎么會嫌棄。
忽然明白錦墨城那些讓人不理解的做法。
從來不會在媒體前露面的人,甘愿為她成為眾矢之的。
試問,如果你愛的那個人也是同等的真心待你,難道你不愿意為她遮擋所有風(fēng)雨嗎?
反正他會。
他葉一銘會。
可惜的是,恨不相逢未嫁時。
安然傻傻的笑著。
“我是傻,可我也知道誰對我好。我只是不想讓他失望。”
尤其是,到現(xiàn)在她都不知道他看上她什么了。
生怕自己變了模樣,他的溫柔也沒了。
她中毒了,中了錦墨城的毒。
他給的溫柔就是她的毒藥。
“我知道。”
葉一銘抹去她眼角晶瑩的一點,“你醉了。”
“我才沒醉。”
安然嘟著唇,“我還知道你是葉一銘,老狐貍。”
小手指著葉一銘的鼻子,身子卻是搖晃著,眼前也花成了一片。
“唔,老狐貍,你怎么變成兩個了?哦不,是變成狐貍了,果然,我就知道你是狐貍精。”
安然嘴里胡亂的說著,葉一銘失笑。
結(jié)了賬,直接抱起安然出去。
含笑的眼底,卻又帶著晦澀。
到底是晚了一步。
酒吧外,男人靠在黑色的豪華轎車上,手中的煙忽明忽暗。
指節(jié)微動,狠狠地吸了一口。
看到酒吧門口出現(xiàn)的人影,指尖微動,煙頭在空中劃出一道曲線,穩(wěn)穩(wěn)的落在不遠處的煙灰桶里,隨即朝著來人的方向走去。
葉一銘看著走近的人。
眼底不由閃爍著幾分驚訝。
“你、怎么來了?”
抱著安然的手臂緊了緊,但是看到錦墨城伸出來的手臂,又不得不將人交付。
他沒有留人的理由。
面前的男人才是名正言順。
眼看著錦墨城沉默著接過人,而安然仿佛是終于找到了熟悉的懷抱,在錦墨城的懷里蹭了蹭,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就睡了過去。
“不放心,所以來了。”
待錦墨城轉(zhuǎn)身的剎那,葉一銘聽到沉穩(wěn)而好聽的聲音隨風(fēng)落入耳中。
不放心,所以來了。
簡單的詞句,卻那么動聽。
讓他心悅誠服。
再動聽的言語,都不如此刻的行動來的實際。
哪怕錦墨城什么都不說,看到他的人,就夠了。
看著錦墨城抱著安然上了車,看著車子緩緩的從面前開走,黑色的玻璃窗緩緩地上升,直到車子消失在視野當(dāng)中,葉一銘才緩緩的收回視線。
風(fēng),亂了發(fā)。
那忽明忽暗的煙頭隱隱還有著最后的煙火。
誠如他的這份情,明知掙扎無果,明知早晚要敗在這寒風(fēng)當(dāng)中無疾而終。
此時,依舊覆水難收。
動了情,亂了心。
而攪亂了一池春水的人,還是個已婚小少婦。
酒店,安然迷迷糊糊中覺得自己是被移動的貨物。
接觸到柔軟的大床,察覺到抱著她的那雙手仿佛是要松開,安然不依了。
嘟著唇,“唔……不許走。”
抱著這么舒服,她才不要松手。
用力的抓住一只手臂,像是樹袋熊似的,就不放開。
錦墨城看著她的樣子,哭笑不得。
卻又舍不得叫醒她,只得半就著跟著她這么躺下。
不舒服就不舒服吧!
等她睡得熟了再下手。
第二天一早,安然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醒來,頭還有微微的刺痛。
察覺到身邊溫暖的懷抱,看著男人結(jié)實的胸膛,安然頓時“啊——”的尖叫,猛地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