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穎放下身段,言語里也盡是真誠的意思。
她跟邢菲兒和羅琳琳這樣的年輕人不同,這么多年的經歷,一個人帶著《花樣兒》走到今天,讓她知道了什么時候該進,什么時候該忍。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的小手段,都是作繭自縛。
當然,她不在意在成大事之后,給當初讓她難堪的人一些教訓。
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安然看著面前的劉穎,不搖頭也不點頭。
淡然的攪動著手里的咖啡,仿佛對面根本沒有人。
眼底里,清澈的瞳孔此時似乎是在專注的思考,又似乎只有杯子里的咖啡。
好一會兒,才緩緩地抬起頭來。
“劉總,恐怕我不能答應你了,因為……”安然頓了頓,又繼續道:“我覺得《花樣》沒有存在下去的必要。”
“什么意思?”
劉穎看著安然,曾經以為一眼就可以看透的小丫頭,此時卻發現真的是不懂她的想法。
“為了不讓更多的女孩子陷入進來,我覺得我還是不要幫忙的好,畢竟它明面上是個雜志,實質上就好像是個高級妓院,也難怪咱們的女同事都各個美貌如花。”
安然滿帶嘲諷的說,劉穎微瞇了眸子,眼里滿含著怒意。
“陸安然,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又或者,你真的以為自己懂這個圈子?”
上流社會的圈子,要真是那么容易混,她至于走的這么艱難?
劉穎不屑的睨了安然一眼。
到底是上不了臺面的人,即便是成了錦墨城的女人,也依舊是小家子氣。
這個圈子,要的是人脈。
要的是臉面。
一句話的事兒,卻偏偏在這兒卡著,以后想要在這個圈子里混下去還真是不容易。
劉穎如是想著,剛才放下來的身段,此刻又是一副十分高傲的樣子。
安然冷嗤。
“劉總,我好歹也是出身豪門,C市陸家算不上頂級豪門,好歹也是不小的門庭,你覺得上流社會這個圈子,我會沒有你懂嗎?”
剛進來的人,總會自以為是的以為這個圈子就是這樣。
然而,深入之后才發現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如果真的都是二世祖,一個個的玩世不恭的混世魔王,那點兒祖業不是早就敗光了?
安然淡淡的提到陸家,寵辱不驚的樣子讓劉穎徹底的呆住。
C市陸家?
面前這個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女孩兒是陸家的大小姐?
可是陸家她只聽說過陸影風,并沒聽說過還有個什么大小姐。
再說,她陸安然要真是陸家的大小姐,還至于跑到一個雜志社來工作?
“安然,即便是不想幫忙,你也沒必要用陸家來糊弄我。我劉穎好歹也在這個圈子里混了不少年,C市的陸家我多少也有耳聞,并沒有聽說過,陸家還有個大小姐。”
劉穎一副這樣的笑話并不好笑的樣子。
安然呶了呶唇,不置可否。
淡淡的看著窗外形形色色的人,只覺得這個世界奇怪的很。
總是在以貌取人。
然而,拿著蘋果的未必是有錢人。
挎著LV包的未必是真正的白領。
而穿著名牌,開著豪車,一擲千金的人,也未必就是真的貴族。
但是,人家就是愿意相信,相信眼睛見到的。
“劉總不信就算了,總之我沒有幫忙的必要。當然,如果劉總有興趣打聽我,也不需要大費周章,我這里就有陸影風的電話,你可以撥過去問一問,不過,我想比起錦墨城來,我哥陸影風知道你的那點兒心思,手段可能更狠。”
別看陸影風平時做事聽不著調的,但是她心里清楚,這個哥哥對自己是疼到了心坎兒里的。
容忍她的無理取鬧,愿意讓她去追求想要的生活,而他一個人承擔家族的重任。
她心疼,卻知道不能將這份感情在陸先生的面前表露出來。
他會不放心,他會擔心的。
所以,他們都是最好的演員。
把最真的情緒放在心底里,用互相傷害來掩飾心里的真情。
起身,不打算再繼續這場沒營養的談話。
既然這家公司干部下去,她就只能換一家了。
不過……
“劉總,咖啡的錢還麻煩你結一下,畢竟我忙活了將近一個月,拿下了兩個重大的采訪,最后卻連一毛錢的工資也沒有拿到,手頭緊的很,還真沒有什么閑錢來請你。”
不客氣的拿起包包。
劉穎面上一青,甚是難堪。
可是想要安然剛才的話,似乎不像是作假。
就又不由得問:“你真的是陸家大小姐?”
“是與不是很重要嗎?反正你的雜志社依舊要關門,所以劉總,祝你好運。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踏踏實實的靠本事做個好雜志出來,為何非得想不開,要往老鴇的方向上發展呢,不值得,還很掉價。當然,說不準將來還會良心發現,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
安然不留情面的嘲諷,然而臉上卻看不出版戴爾嘲諷的樣子,反而更像是忠告。
劉穎面色十分的難堪,想要反駁,卻見安然已經提著包走了。
決絕的背影,并沒有再理會她的打算。
劉穎眼看著安然離去,跌坐在椅子上,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樣,癱軟下去。
“陸家大小姐嗎?”
嘴里喃喃的念叨著,心里開始狂跳。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還真看走了眼,而剛才的傲慢,也真的是在給自己自掘墳墓。
是啊!
如果陸安然不是陸家的大小姐,又怎么會嫁給錦墨城這樣的人?
說到底,都是她自己狗眼看人低。
但是,不管陸安然是不是會幫這個忙,《花樣》都會東山再起,絕對不會垮掉。
清風鋪面,發絲飛揚。
一處不知名的機場。
兩個男人帶著一個女人,女人極力的掙扎,兩個男人卻仿佛是看不到一樣,強硬的拖著女人離開。
“放開,你們放開我!我要回F市,我不要在這兒,我要回去,我要見陸安然,我要見錦墨城!”
女人嘴里大喊著,長發在風力下亂舞,嘴里吃了頭發依然不自知,這一刻,她只知道喊,仿佛是自己喊的聲音更大一點,就會離開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