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為民與戴濟天剛走,區檢察院副檢察長兼反貪局局長柳亞民帶著法紀科的費朝東科長、監所檢察科的檢查員高英河等人就趕來了。
柳亞民與石星仁握手后說:“現場勘查了嗎?”
石星仁說:“等著你們的哩。剛才趙局長來看了,市局通知他開會就先走了,戴局長要處理其他的事情也走了。趙局長走的時候囑咐我們要配合你們搞好工作。”
柳亞民把脖子一扭,頭晃了一下,說:“沒搞錯吧?應該是我們好好地配合你們搞好工作吧?”
兩人對視了一下,然后會意地笑了起來。
市檢察院的法醫倪永泰來了,與幾位領導握了手后就問:“是怎么回事?”區檢察院沒有法醫,有事都是由市檢察院的法醫倪永泰出面。
柳亞民笑道:“這不在等著你來解惑答疑嗎?你到好,一來就想知道為什么了。”
石星仁走到一邊去問堯天真:“通知到錢思哲了嗎?”
堯天真說:“通知到了,他現在在醫學院的,馬上就來!
石星仁說:“再給他打個電話,要他快一點!
“石局,我們來了!边@時大案中隊指導員鐘明帶著李永吉等幾個偵查員也趕來了。
“嗯。”石星仁點了一下頭。
石星仁對柳亞民說道:“柳檢,既然都來了,不如大家先碰個頭,把情況先了解一下?”
“好吧!绷鴣喢駪。
“蓋世才,你把刑偵大隊的民警全都通知到會議室來。還有你們所里的這兩天當班的民警,一起叫來!笔侨蕦ιw世才吩咐到。
蓋世才應了一聲“是”后就急忙跑去完成石副局長交辦的任務去了。石星仁盯著大門望了好一陣,仍然沒有看到錢思哲到來,他拍了一下柳亞民的肩膀,說“走吧!”兩人一起就往會議室走去。
十來分鐘后,所有的人都在會議室內坐齊了。
石星仁與柳亞民坐在一起正聊得起勁,聊些什么別人也不知道。大家都在等著他們宣布開會。可等了好一陣,石星仁一直沒提開會的事情。
柳亞民抬起頭來望了大家一眼,對石星仁說道:“人都到齊了,開會吧?”
石星仁說:“好吧!比缓笙蛏w世才問道:“誰先發現的?介紹一下情況。”
蓋世才朝趙朋示意了一下,說:“趙朋,你談一下吧!
趙朋平鋪直敘地說道:“我今天早上七點半鐘到的所里,到了辦公室后昨晚值班的楊六順就對我說他家里有急事,然后他就走了,我先到食堂吃了早餐,然后就過來打開監室的門給人犯放風,這才發現劉輝已經死在監室里了。就這些!
“楊六順呢?”石星仁問。
蓋世才回答到:“他手機關機了,無法聯系上,我叫郝明明去找到楊六順的老婆,他老婆說他們兩個月前就離婚了,楊六順現在一個人在外面租房子住,但租的哪里的房子還搞不清楚!
“這兩天值班的民警發現劉輝有什么異常嗎?”石星仁又問道。
高倉能說:“昨晚上半夜的時候,劉輝突然在監室里面亂吼亂叫的。他說他要檢舉比他還大的貪官,象是瘋了的一樣。”
柳亞民一聽,急忙把身板挺直,問道:“他說要檢舉誰?”
高倉能說:“他沒說,他說要見到檢察官才說。當時我是和二監區值班的馬泰來一起趕過去的。我想時間太晚了,就告訴他天亮后再找檢察官!
柳亞民“哦”了一聲后就沒再說話了。
石星仁問道:“那監室里面的那盒方便面是誰送給他的?”
高倉能說:“不清楚。劉輝從進到看守所來后進食都少,昨天下午是一點東西都沒有吃,會不會是楊六順怕他再吵鬧就給他送了一盒方便面去也說不清楚!
倪永泰問道:“這幾天劉輝反映過他身體有什么不舒服嗎?”
高倉能說:“這倒沒有,不知其他民警聽到過沒有!
“昨晚在一監區值班的有哪些民警?”石星仁繼續問道,一是想盡可能詳細了解情況,二也是想拖延一下時間,等著錢思哲到來。
“就楊六順一個民警!备邆}能回答到。
“帶班所領導是誰?”
“是我!备邆}能說。
“昨晚劉輝亂吼亂叫的時候除了你與馬泰來去到一監區外還有其他民警去過嗎?”
“沒有了!
“你們去了后是怎樣處置的?”
“因為劉輝吵鬧得太兇了,我們怕他影響其他人犯睡覺,就把他帶到了審訊室,到了審訊室后他又說要見檢察官,我們向他說要見檢察官得等到天亮以后,一直等到他情緒穩定下來了,我們才又把他帶回監室的!
“這之后他還鬧過嗎?”
“沒有再鬧了!
“你們獄醫呢?誰是獄醫?”石星仁朝在座的看守所民警掃了一遍。
蓋世才說:“獄醫在里面頂趙朋的班。”
“叫他來參加會!笔侨史愿赖,他想了解一下劉輝死之前有什么疾病。
蓋世才一聽,馬上叫了一個民警進去換獄醫出來。
柳亞民朝高倉能問道:“劉輝昨晚是幾點鐘鬧著說要檢舉人的?”
高倉能說:“好象是在十一點鐘左右!
“你們沒對他用刑吧?”
“絕對沒有!”
早晨一上班,刑偵大隊代理大隊長錢思哲就與醫學院法醫系的俞主任通了個電話,然后就到醫學院來了。
這是一棟十六層的教學大樓,已經修建了將近十年時間,錢思哲在這里讀書的時候還沒有這個教學樓。原來的這個地方是一大片洼地,除了野草、荊棘叢生外就是附近的農民還有一些職工家屬在地里種上的一些莊稼。
如果在高空俯視的話,教學大樓成一個“山”字型,只是這個“山”字中間的山脊與兩邊的長短是一樣的,法醫系就在這中間山脊上的八樓。
學院已經放假,教學樓里顯得很安靜。此時,八樓法醫系主任俞建舟的辦公室里就俞建舟、錢思哲兩人在里面,他倆在等一位老師,一位從華西醫科大學法醫碩士研究生畢業后分到法醫系來任教的年輕老師。
錢思哲與俞建舟是老朋友了,俞建舟是錢思哲的師弟,在醫學院讀書時比錢思哲低一級,作為法醫同道,錢思哲與俞建舟在工作上也經常接觸,兩人建立了很深的友誼。
這個醫學院的前身是在東北,歷史很長了。上世紀六十代末的時候從全國各地遷了很多大型工廠到這個城市來,這個醫學院也是那時一同遷來的。改革開放后的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在這個醫學院任教的很多老教師中涌起了思鄉的情結,加之這個醫學院在東北的前身也重新恢復了,于是除了一些已經適應了這里的氣候、環境和生活習俗的以及一些原籍本來就不是東北的、以前在東北時也不習慣那里的生活習俗、氣候的南方籍老教師外,絕大多數老教師都調回了東北,于是錢思哲的師兄師弟們有相當一部分人就留了校,現在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各個學科的骨干力量了,而且基本上都是各個教研室、臨床科室的主任、副主任。俞建舟也是在那幾年大學畢業后就留在了學院任教的,先后進修、讀研,都是干的法醫專業,在法醫界已經很有名氣了,一些醫學院校法醫專業的教材他都參與了編寫,公安、檢察的法醫在工作中有什么疑難問題也請俞主任參與會診。
當然,今天錢思哲來找俞建舟并不是為了解決法醫業務上的疑難的,他是來請求支援的。
現在的刑偵大隊技術科只有楚延清一個法醫在頂著了。在這個城區里,公安的法醫平均每三天都要檢驗兩具尸體,再加上法醫的其他一些業務,比如傷害案件的損傷程度評定、交通事故的傷殘程度評定、強行奸污案件的物證檢驗等等的,這就一個法醫頂著,簡直真正的是叫不堪重負了。
“我這里的老師,目前就她還是單身,而且是外地人,在這里沒有什么負擔,沒有什么牽掛,到你那里去兼職,再適合不過了,而且她也愿意多接觸一些實際的東西。”俞建舟說。
“我擔心的是怕一有任務來會與你們的教學發生沖突。”錢思哲說。
“沒問題,這你放心好了,如果發生沖突的話,我就安排其他的老師去上她的課,影響不了什么的。何況我還想讓我這里的年輕老師都輪流到你那里去接觸一下實際工作呢!教師光講理論上的東西,學生聽著也提不起興趣來!庇峤ㄖ壅f完后突然領悟到了錢思哲的意思:“嗨,你是怕你那里的工作受到耽誤吧?這哪可能呀?既然讓她到你那里去兼職,我這里再怎么樣也不會讓你們的工作受到干擾的!”
“她愿意去嗎?可沒任何報酬的,還累!卞X思哲有些擔心地說。
“她來了后你問問她吧!庇峤ㄖ壅f,“好象已經上來了。”這時走廊上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