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思哲悶悶不樂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后李永吉也跟隨著走了進來。

“錢大，怎么辦？”李永吉問。

“什么怎么辦？江大隊又沒有要我們發表意見，只能按照他的指示執行唄。”錢思哲說。

“我是說曾好的血樣還要送去檢驗嗎？”

“我問你，曾好的血樣你是怎么弄到的？”

李永吉說，昨天在醫院的時候，發現市國土局的職工在搞體檢，他知道搞體檢都要抽血化驗，想到住在王莉那棟樓的人全是市國土局的職工，就想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搞到曾好的血樣，于是從治療室出來后就直接到了檢驗科，找到了一個搞化驗工作的熟人，悄悄對市國土局參加體檢的所有男性都作了血型檢驗，有十多人為“A”型血，而在發案現場那棟樓居住的血型為“A”型的只有兩人，一個就是該局副局長曾好，曾好原來是王莉科室的負責人，另一個是該局駕駛員，于是就將兩人的血樣一起提取了。

李永吉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情不很自然，因為他不可能將自己通過提取血樣這件事情找了個女朋友的過程給錢思哲說的。說實在話，李永吉現在對他的那個“異域美女”喜愛得很哩！

李永吉說完提取血樣的經過后又問到：“錢大，還要送去檢驗嗎？”

“當然要送，得抓緊！最好今天就走，免得這里整出事情來。不管怎么說，如果jingye的問題沒有搞清楚，即便是高原自己承認是他殺的人，一旦他以后翻供也不好收拾，更何況還有死亡時間已經把他排除了的。”本來錢思哲還想說樊斌審訊人靠的車輪戰，熬上幾天幾夜，犯罪嫌疑人精力再怎么旺盛也會疲憊不堪神志迷糊的，到那時即使沒有事情的也會交待出事情來。但當著下屬的面這樣說覺得有些不好，他把后面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出差是要江兆平同意才能走的，但剛才江兆平的意見已經很明朗了，要把曾好的血樣再送去作DNA檢驗的話他肯定不會同意的。錢思哲心想，管他的，豁出去了，私自作一回主，到哪座山再唱哪首歌。

“好，我馬上去準備。”李永吉答應后就離開了。

李永吉走后，錢思哲想想還是應當去給樊斌提個醒，就到了樊斌的辦公室。樊斌正在給大案中隊的中隊長齊友安打電話，要齊友安通知他指定的兩個偵查員到他辦公室來商量審訊高原的事。

待樊斌打完電話，錢思哲說：“樊大，你對高原的審訊能不能等把jingye的事情搞清楚后再進行？”

樊斌說：“那得等到什么時候，我不可能等到春節的時候再來加班吧？”

話不投機，錢思哲只好打道回府。雖然錢思哲也不敢肯定是曾好作的案，但在有些情況下他還是相信偵查員在辦案過程中的直覺，特別是象李永吉這樣優秀的偵查員。在這方面他是有很深的感觸的。由于一些不可言喻的原因，象李永吉這樣優秀的偵查員總是不能得到充分的發揮，在案件的偵破過程中，一旦他們摸到有價值的線索或者案件有重大突破，中隊領導、大隊領導就會蜂擁而來，所以破案后披紅掛彩的多是領導，而破不了案的話就會責怪偵查員辦案不力。

紐海芬大學首席教授、康州警政廳榮譽廳長、著名的華裔刑事物證專家李昌鈺先生曾說：“破案通常要有四大支柱：現場、物證、人證、有運氣。運氣很重要，運氣是人自己創造的。”而王莉被殺案能否破案，目前來看也許得靠運氣了。李永吉已經將現場周圍的人家都走訪到了，曾經有人反映在發案時段看見曾好在現場出現，但反映這一情況的人后來又說不敢肯定，李永吉說憑他直覺這人第一次反映的情況應該是真實的，后來李永吉又一個一個地找到當晚與曾好一起打麻將的人，都是曾好的同事，當時包括曾好一共是五個人，酒飽飯足后就在就餐的包房內打起了麻將，打一桌還有輪換的，據其他四人說有一陣只有他們四個人在打牌，曾好坐在包房內沙發上看電視，這一個時間段到底有多久，曾好中途是否離開，都沒有人注意。案件發生后曾好的表現也有些反常，以前很不容易參與打麻將賭博的他表現得越來越熱衷于麻將賭博了。不過雖然有這些疑點，但還不足以指證曾好有犯罪嫌疑。李永吉終于想了辦法秘密地將曾好的血樣提取了，但曾好的血樣如果與從被害人王莉yindao內提取的jingye成份經DNA比對不相吻合的話，從目前偵查工作所獲得的情況看，下一步的偵查方向還真不好確定呢。更何況即使曾好的血樣與從被害人王莉yindao內提取的jingye成份經DNA比對能認定同一，也不敢說殺死王莉的兇手就一定是曾好呀，江兆平剛才說的話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

錢思哲剛回到辦公室，李永吉又來了，說明天就是元旦了，今天去到省廳肯定人家已經下班了，明天又是放假，怕是找不到人搞檢驗了。錢思哲一聽，可不是嗎？想了一會說，我給技術處的王副處長打個電話吧，看他能不能安排人加個班。電話打通后王副處長回答說搞DNA檢驗的張法醫的父親生病住院，她已經回父母家去了，她父母家住在離省城很遠的一個縣城里，要元月三四號才能回單位來上班。

李永吉一聽就有點著急了，問到：“這可怎么辦啊？樊大隊不會今天就把高原抓起來審訊吧？”

“難說！”錢思哲問：“你把卷宗材料交給他了嗎？”

“還沒有。”李永吉答到：“不過，剛才離開江大辦公室的時候樊大已經對我說了，要我馬上把卷宗交給他。”

“晚餐你沒什么安排吧？”錢思哲想了一會，問到：“我們把樊大叫上，一起去喝上兩杯如何？”

聽了錢思哲的建議，李永吉會意一笑：“好啊！”

“喂，樊大隊長嗎？我是錢思哲，晚上沒什么安排吧？”錢思哲抓起電話就打到了樊斌的辦公室，未等樊斌說話他又繼續說到：“一起去喝兩杯吧！”

“晚上我還要審高原呢，哪有時間呀？”樊斌的態度很遲疑。

嘿，有戲！——錢思哲從樊斌的話中已經捕捉到了這一點。得趁熱打鐵！

“案子已經這么久了，哪還在乎一個晚上？明天再審也不遲嘛！再說了，今天可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啊，今天把該充的電好好充上，明年工作起來的話才會更有勁嘛！”錢思哲的話有些誘惑力。

本來錢思哲與樊斌除工作之外平時沒有多少交往的，也許是這次錢思哲主動示好，對樊斌來說可能面子上抹不下吧？也可能是錢思哲的話對于樊斌來說確實具有誘惑力。平素執行上級指令從不拖泥帶水的他這次居然答應了錢思哲的邀請。

李永吉聽到樊斌同意去，高興地說到：“又可以拖一天了！”說完后又憂慮起來：“這也不是辦法啊？今晚過去了，明天又咋辦呢？”

錢思哲笑了一笑，說：“拖一天是一天唄，我就不信沒有過不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