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水一般的沉默。
死而復生,失而復得,還來不及喜悅,就被告知,只是殘忍地將失去的時間拉得更慢點。
比這更殘酷的就是生病的那個人,絕望的等死,喪失尊嚴。
于雙方都是凌遲的酷刑。
這時,宋之夏悠悠的轉醒過來,看到雪白的吊燈,疑惑道:“我這是怎么了啊?”
“你可能有點貧血,昏倒了。”徐書亦舔了舔干澀的唇,“你還記得之前發生了什么嗎?”
宋之夏眼中閃過怔忪,能有什么事?
她慢慢坐起來,忽然看到楚離琛,皺了皺眉。
楚離琛心跳快得要冒出嗓子,堵住了他的喉嚨,不知道第一句話說什么好。
“你的手,流血了……”宋之夏指著紗布上沁出的紅色。
楚離琛緊繃的心驟然松弛,嘴角彎起。
她還關心我!
下一秒笑意就僵在了嘴角。
“你是不是也跟鎮上那個二牛打架了?”
徐書亦的心直直沉到底,盡管一直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但還是悶痛地撇開頭,眨了眨眼,壓下眼眶里的那股濕意。
遺忘,就是這么突然,猝不及防。
“又、又……忘了?”楚離琛的手不自覺的握緊,感覺到火辣辣的痛楚也沒有停下來。
這痛也壓不過心口的劇痛!
而且一下忘了這么多!
他們離開福利院后的所有,一下就被抹得干凈。
他仿佛看到了懸在了她頭上的生命倒計時……
血爭先恐后的冒出來,浸濕了紗布。
徐書亦喊道:“小心傷口崩裂!”
他忙叫來醫生重新給楚離琛包扎。
楚離琛感覺不到痛,他的眼始終目不轉睛的看著宋之夏。
“之夏,我是阿琛,是你的丈夫。”
宋之夏縮了縮,“神經,我才14歲!徐醫生,徐醫生這里有個怪人騷擾我!”
“她為什么會記得你?”楚離琛咬牙切齒。
“這種病患會記得天天陪她的人。之夏,我作證,他是阿琛。”徐書亦溫潤一笑,倒也沒有落井下石,要知道宋之夏現在將他的話奉為圭臬。
宋之夏仔細看了看對面成熟男人的臉,還是不太確定。
但她相信徐醫生。
“你看上去確實有點像阿琛……”
“之夏,你只是暫時失憶,不記得我們的事了。你要是不信,我這就回去找結婚證給你看!”
“好啊,我還沒看過結婚證長什么樣呢!”
聞言,楚離琛鄭重的點點頭,就跟一陣風似的跑了。
回到家,在臥室里翻箱倒柜找了好一通,終于看到了裝在一個小盒子里的結婚證。
他打開看了看兩人還帶著幾分稚嫩的合照,放到嘴邊親了一下,直奔醫院。
到達的時候,天光大亮。
宋之夏和徐書亦都不見了。
剛要去找,就被幾個警察攔著做筆錄,并一再感謝楚總見義勇為,制止了更多傷亡。
一群記者起了個大早,來采訪楚總。
各色話筒不由分說懟了上來。
“楚總,請問您當時是怎么想的?”
“在您沖過去的那一瞬間想過后果嗎?”
“楚總的傷勢怎么樣了?”
“被您救下的那位女士剛才已經做完筆錄離開了,我們沒來得及采訪,如果她聯系您,您能轉達給她嗎?”
……
好不容易甩開記者,楚離琛又一路飆著車來到徐書亦家。
“之夏,我們的結婚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