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琛打量著眼前穿著白大褂的男人。
徐書亦,年輕的天才腦科專家。
“我們之前就見過吧。是你替她隱瞞的。”
很多有關宋之夏生病后的畫面都清晰起來。
當時她“流產”的時候,這個男人身著白大褂,抱著她出現。
孩子沒有流掉不是因為誤診,而是被刻意保護下來。
“我是不建議懷孕的,但之夏求我。她是我接診過的最年輕的的阿茲海默癥患者,我想著孩子會不會讓她的病出現奇跡?可惜……”徐書亦聲音越發低落。
“她沒告訴我。”楚離琛牽起嘴角,帶著自嘲和苦澀。
要是說了,一切都會不一樣。
他不會強行要她打掉孩子,那是她唯一的、最后的,再也沒有的。
他不會要她去送電腦。
也就沒有后面的所有事。
怒火燒毀了他的理智,使得他沒能發現她的異常,不是無理取鬧,是發病了。
他還口口聲聲罵她蠢女人……
徐書亦搖搖頭,“如果你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讓她信任……要知道,年輕人生這種病的,不比老年人。”
他就見過這樣的年輕病患,跟親朋斷了聯系,在療養院度過了余生。
這病到了后期不能自主排泄,失禁是常事。
即使那時候,病患的思維已經恍惚,都記不得自己是誰。
但尚在清醒的時候,光是想想那情景,就很難過自己這一關。
老年人生這種病是人之常情,說句不好聽的,人老了,也差不多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加上面對子女沒那么大心理負擔,比較心安理得些。
如宋之夏這樣的,跟丈夫的感情本就平淡如水,怎么說得出口?
她肯定無法忍受最在乎的人的一絲嫌惡。
楚離琛撐著額頭,掩蓋住眸中的濕意,顫聲問道:“她只有30歲,怎么就得了癡呆呢?”
“年輕人發病非常罕見,但也不是沒可能。世界上最年輕的案例是27歲。”
說到這里,徐書亦的眸子黯淡下來,之夏轉危為安了,也不過是再多活幾年罷了。
目前所出的藥物只能減緩病癥的發作,也就僅僅是減緩罷了。
病魔囂張地張著血盆大口,無情吞噬著神經細胞,讓病患從一個有愛有恨、能哭會笑的人,變得腦袋空空。
楚離琛離開醫院,漫無目的地行駛著,心中一片空茫。
直到開到車都沒油了,這才停在路邊,趴伏在方向盤上,腦海里仔細梳理著那天之后所有事情。
他要特助將那天“鬧事”的視頻調出來。
當時在高樓上看不清楚,現在楚離琛忽的想再看看。
阿茲海默癥的原理是大腦皮質的神經細胞逐漸退化,并且數目大量減少。
癥狀有健忘、失去理智、理解力喪失……
那女人當時該多無助,多不知所措。
明明不是她的錯,但除了一個醫生,沒有人懂她,都將她當笑話看。
半晌,特助回復過來說視頻不翼而飛。
監控顯示楚杰去了監控室。
楚杰不知道,自己多此一舉刪除視頻,反而更暴露了心里有鬼。
楚離琛快速聯系了一個頂級黑客將視頻復原,就看到宋之夏直接抓著那個拿走電腦的男人不放。
楚杰則一臉看笑話的模樣。
如果不是他刪除視頻這個舉動,楚離琛還真不一定會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