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人家的手短,這么貴重的禮物都收了,再不學(xué)聰明點,別說立威了,只怕連一聲‘二哥’都要聽不見了。說吧,什么事,別拐彎抹角的。”
簡少卿寵溺的看著葉千玲,像是看著個小妹妹一般。
這是弟弟心愛的女人,做哥哥的,一定要像守護(hù)弟弟一樣,守護(hù)她。
葉千玲目光流轉(zhuǎn),“二哥,大月國現(xiàn)在雖然也有火藥配方了,但是我們有,不代表柔然就沒有了。滄月只要一天對阿夜不死心,那柔然對大月的威脅就還在一天。一個月后,滄月就會知道武皇給她的一月之期,不過是緩兵之計,難免會惱羞成怒,若一怒之下,兩國交戰(zhàn),大家都用上了火藥這種重量級的武器,最后兩敗俱傷不說,倒霉的還是黎民百姓。”
“小丫頭片子!你連二哥的主意也打?”簡少卿一臉無奈,“看來你這把雷瓦匕首,可沒打算賤賣啊!”
葉千玲撅撅小嘴,“二哥風(fēng)流倜儻,成熟穩(wěn)重,哪哪兒不比阿夜強,只要肯出馬,還怕滄月不移情別戀?二哥此舉,既拯救了國家,又博得了美人,還解了弱弟之圍啊!”
簡洵夜一雙桃花眼瞪得似銅鈴,媽喲,這小丫頭莫不是瘋了,“你真的連二哥都要賣了?”
葉千玲撇撇嘴,“不賣二哥,就要賣你了,相比之下,我還是愿意賣了二哥。哎呸呸呸!誰說是要賣二哥了,只是要英俊風(fēng)流的二哥,稍稍轉(zhuǎn)移一下滄月公主的注意力而已~~”
簡洵夜想了想,葉千玲這個法子雖然損了點,但是還真的是目前能想到的最有效最止損的——更何況,簡少卿也不會有什么損失。
這么一想,簡洵夜不由也開始動搖,“二哥~~”
簡少卿頭皮發(fā)麻——媽呀,嫁出去的弟弟潑出去的水啊……
驚蟄殿。
諸位皇子并簡子玥都來了,自然是各個都帶了禮物,一個個輪流給簡洵夜祝壽。
到四皇子簡擎宇的時候,只見他臉上掛著不陰不陽的笑容,笑瞇瞇的捧著一副畫,“七弟,區(qū)區(qū)小禮,還請笑納啊!”
眾人看到那幅圖,都是一驚。
“這不是河山社稷圖嗎!”
“好像真的是哎,傳聞中,河山社稷圖是漢代大家吳道子不出世的一副絕唱,他耗盡心血畫出這幅畫之后,就羽化登仙了。”
“沒錯,聽說啊,河山社稷圖中暗藏山河社稷的玄機,得山河社稷圖者,得天下!”
眾人都低頭嘰嘰咕咕交頭接耳起來。
這幅畫竟然在簡擎宇手中,最最讓人費解的是,他竟然把這幅畫送給簡洵夜!
簡洵夜面色一沉,嘴角微微抽動。
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嗎!
簡擎宇這么做的目的太明顯了,讓簡洵夜得到這幅畫,就著傳聞,那他就是會“得天下”的人了,如此,野心盡顯,不止會讓武皇生疑,也會讓其他幾位皇子排斥。
這畫,不收,便是此地?zé)o銀三遍兩,收了,便坐實了野心。
簡洵夜正在踟躕該如何反應(yīng),柔妃已經(jīng)一咕嚕站了起來。
只見她款步盈盈,緩緩走到了簡擎宇面前,從簡擎宇手上接過了畫,細(xì)細(xì)看了端詳起來。
簡擎宇挑釁的笑著,“柔妃娘娘,您可是畫林高手,您覺得這幅畫怎么樣?”
柔妃緩緩抬眼,一雙深沉清澈的眸子,看得簡擎宇心神一蕩,還沒反應(yīng)過來,卻見柔妃那雙比畫紙還白嫩的柔荑輕輕一動。
撕拉!
隨著這聲畫紙撕裂的聲音,河山社稷圖便在柔妃的手中變成兩半。
柔妃又加快了速度,迅速的將畫紙撕成了無數(shù)片碎屑,洋洋灑灑拋到空中。
簡擎宇驚了,眾人也驚了。
柔妃卻笑了,“四皇子啊,這畫哪里來的?花了價錢沒有?趕緊去找給你畫的人算賬,這是贗品!”
眾人都松了口氣。
怪不得呢,原來是贗品啊。
河山社稷圖只存在于傳說之中,哪里會有真跡呢?
大家也都笑了,簡子玥更是上前抓住了簡擎宇的胳膊,“啊,幸虧咱們?nèi)崮锬锸切屑依锸郑蝗凰母缒憧梢蝗蓑_了!”
簡擎宇腮上肌肉抖動,耗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忍住了身體憤怒的顫抖。
那副畫,那副畫!
分明就是真跡!
那是簡擎宇用十箱金條才換來的,為了它,甚至還傷了幾條人命。
今日之所以拿出來,他也早就打好了主意:
先假裝要送給簡洵夜,簡洵夜若是敢收下,那就把覬覦皇位的罪名踏踏實實的扣到他頭上;他不敢收,正好借此機會把畫獻(xiàn)給武皇,顯得自己絕沒有私心的樣子。
可惜這把如意算盤,竟叫柔妃隨手便摔碎了!
現(xiàn)在畫已經(jīng)被撕了,死無對證。
簡擎宇這口悶氣,除了咽下去,真的是別無他法了。
這真的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的現(xiàn)實版。
柔妃嫣然一笑,“怎么,老四還心疼啊?一副贗品而已,你要是喜歡,本宮可以給你畫十幅來,本宮畫的,好歹也比碎掉的這一幅有身價。”
葉千玲在一旁看著,已經(jīng)猜透了原委,不由暗笑,這柔妃,可真的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一把好手啊!
殿中氣氛正尷尬的凝寂著,武皇的聲音忽從殿外傳了進(jìn)來,?“哈哈哈哈,是誰啊,連朕的兒子都敢騙?騙的還是朕的老四?朕七個兒子,論精明,最得朕衣缽的就是老四了,這騙子也是人才,能把他騙了去!”
眾人連忙迎駕,“恭迎父皇!”
“恭迎陛下!”
武皇大步上前,第一個扶起了柔妃,“鳳兒,你早就該離開那該死的鳳儀殿,多出來轉(zhuǎn)轉(zhuǎn),朕看你在兒子這里,心情都開朗了。”
柔妃脫開他的手,冷笑道,“臣妾不愿意踏出鳳儀殿的緣故,就是因為不想看到陛下,沒想到躲到兒子這里,陛下還是追來了!”
武皇有些尷尬,卻還是嘻嘻笑著拽著柔妃坐在自己身邊,“鳳兒,當(dāng)著這么多人,給朕一點面子嘛。”
柔妃冷笑,“笑話,當(dāng)今圣上,頂天立地,誰敢不給陛下面子,臣妾不過是想圖個清靜,沒有別的。”
武皇這一來,拉著柔妃又是哄,又是求的,竟就把地上那幅“河山社稷圖”給揭過去了。
簡擎宇氣得不輕,兼著肉疼,實在是待不下去了,便借口身體不適告辭了。
不一會兒,莊德老太妃也來了,只見她身后一左一右站著兩個模樣相似的嬌俏女子,一個正是凌霄侯府的大小姐木伽羅,另一個,便是木伽羅的妹妹,木修羅。
眾人都起身迎接,武皇客套道,“小孩子過個生辰,太妃何必親自跑一趟?”
柔妃卻不怎么甩太妃,依然淡淡的。
太妃笑瞇瞇的,自然不會說是因為木伽羅能多和簡洵夜接觸才來的,只道,“怎么,不歡迎本宮啊?”
武皇連忙笑道,“太妃真會開玩笑。”
太妃也笑了,“本宮年紀(jì)大了,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喜歡湊在小人兒堆里,鉆鉆人氣。”
有武皇在場,不管什么牛鬼蛇神自然都夾緊了尾巴,努力裝得像個人似的。
大家言笑晏晏一團(tuán)和氣,轉(zhuǎn)眼到了中午正宴之時。
所有人都入席落座,武皇坐在正上首,右手邊是太妃,左手邊是柔妃,兩邊順手下去便是諸位皇子、公主、葉家四個玲、木家姐妹。
葉千玲不禁奇怪,滄月呢?
今日這么重要的日子,滄月怎么可能銷聲匿跡?
她不是應(yīng)該趁著機會,好好地表現(xiàn)自己,拉攏簡洵夜的心才對嗎?
葉千玲正奇怪呢,只聽一道悠揚的樂器聲傳了進(jìn)來。
那聲音熱情似火,韻急如豆,一聽就不是中原所有的樂器。
鎮(zhèn)守過西疆的簡洵夜和簡少卿卻都聽出來了,胡琴。
緊接著,殿門口走進(jìn)來兩個異裝少女,一人手上一把胡琴,少女柔白的手指飛速的撥動著琴弦,那聲調(diào)越發(fā)的激烈美妙了!
伴隨著這陣美妙的胡琴聲,一道紅影如驚鴻般從殿外飛身進(jìn)來。
滄月!
只見她眉間一點朱砂,滿頭青絲用一根昆侖白玉簪挽住,一身火紅的長裙,如胡琴聲般熱烈似火。
而她的身軀,如同被抽了骨頭一般,軟得似水蛇一般,扭動出曼妙的姿勢。
她將手上一面破鼓向空中一扔,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殿中央,而她的身體,也同時落在了那面窄小得只有巴掌大的破鼓上。
赤著的白玉嫰足踮著腳尖站在破鼓中心,紋絲不動,腳踝上面的每一寸骨頭卻又舞出了讓人不敢相信的幅度。
清風(fēng)拂過,紅裙黑發(fā)飄揚,似魔似佛,如鬼如魅,美得讓人窒息!
飛天!
她在跳飛天舞。
呵,怪不得到現(xiàn)在都沒出現(xiàn),原來是憋著大招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