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有關(guān)系啊，嘻嘻”陳靜顯得很開心：“王董事長前幾天專門到我辦公室來，聽說了你的事情，當(dāng)即向我提出，讓我找到你，說要聘請你到他的集團去做事情”

我一聽，很意外：“開什么國際玩笑，我又不懂企業(yè)經(jīng)營管理，我去那里干嘛？他干嘛要我？”

“呵呵別急，你聽我說啊”陳靜笑呵呵地：“王董事長早就了解你，特別是那次采訪機事件，他聽我說了事情的原委，對你的作為大加贊賞，說用人‘德’字是第一位的，他第一就是看中了你的品德，第二才是看中了你的能力他想讓你去北方集團擔(dān)任宣傳策劃部部長，主要負(fù)責(zé)企業(yè)的對外宣傳和包裝，和各大媒體的公關(guān)聯(lián)絡(luò)，包括對內(nèi)的策劃，還有企業(yè)報這些可都是你最在行的，對你來說，是小菜一碟”

“哦”我點點頭：“原來如此”

“是的，王董事長還說了，他們集團的中層管理干部待遇都很高的，比如你這個宣傳部策劃部長這樣的，年薪是20萬，還不包括獎金”陳靜說。

“10萬？”我吃了一驚：“這么多？”

“大驚小怪，別忘了人家不是國營企業(yè)，是私營企業(yè)，政策很靈活的，北方集團的副總裁年薪50萬呢，總裁年薪100萬，你這個還算多啊？當(dāng)然，比我們這些國家干部，那是多多了，20萬夠我們20年的工資了”陳靜的眼睛都在笑著：“咋樣？不錯吧？王董事長說了，只要你考慮好了，馬上就可以去上任”

我被20萬的年薪震撼住了，我的天，20萬啊，20萬，我這一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存下這么多錢，而在北方實業(yè)集團，只要1年，1年啊！

巨大的財富誘惑讓我的大腦劇烈翻騰起來，加上剛才張科長給我的警察身份刺激，我的大腦更加興奮了！

同時有兩份巨大的幸福擺在我面前，我該選擇哪一個？我是否能選擇其中一個？

“快，答應(yīng)啊，答應(yīng)我啊”陳靜看我懵懵懂懂的樣子，催我：“答應(yīng)我，我這就陪你去北方集團，去找王董事長面談，明天，你就可以去上班了”

我醒悟過來，看著陳靜：“我我考慮考慮，考慮考慮”

“嗨——你這個傻子，你還考慮什么啊？”陳靜急了：“有什么好考慮的啦，答應(yīng)下來，跟我走，這就去北方集團”

“別”我擺擺手：“你干嘛這么急啊，我總的商議商議吧”

“哦是這樣啊，你是要你和你那位商議商議吧也是啊，你現(xiàn)在是成家的人了，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回去匯報匯報呢？”陳靜點點頭，站起來，臉上的表情有些不悅：“那好吧，俺走了，你慢慢商議去吧，商議好了，給我回話人家王董事長還等著呢”

說完，陳靜走了。

我苦笑了下，陳靜哪里知道，我是要找柳月商議呢。

找晴兒商議，她是拿不出主意來的，何況，我現(xiàn)在也聯(lián)系不上晴兒。

找老三，也白搭，他是主張我自己做生意的，不喜歡我跟著別人干。

我在茶館里坐到下午5點多，反反復(fù)復(fù)來來回回想了很多，最終也沒能決定去哪里，也沒能決定去不去這兩家。

我總覺得心里很矛盾，興奮的同時又很失落。

我出了茶館，給柳月打了電話，很快接通。

“咦——我正要給你打電話，你正好給我打過來了”柳月在電話里說：“落難的江公子，找俺有事情嗎？”

“有事啊！你呢，也找我有事？”我說。

“是啊，嘻嘻有好事呢！”柳月笑嘻嘻的。

“哦呵呵”我笑了，今天凈是好事，難道我真的要時來運轉(zhuǎn)了。

“什么好事？”我問。

“見面談！一起共進(jìn)晚餐！”柳月說：“去吃西餐吧！半小時后，中山廣場北側(cè)的川島咖啡廳見！”

半小時后，我和柳月坐在川島咖啡廳二樓一個安靜的角落里，舒緩的音樂輕輕彌漫在空氣中。

柳月和我要了咖啡，我們邊喝邊聊天。

我迫不及待把今天下午的兩件事情告訴了柳月。

柳月認(rèn)真地聽著，臉上帶著開心的笑。

等我說完，柳月溫情的目光看著我：“大少爺，你交好運了，喜上臨門啊，看來，我中午吃飯的時候說的不錯啊”

“是啊，你好像能掐會算，剛說完，下午接連就來了2個好事”我說。

“嘻嘻我厲害吧，我真的會掐算啊，一算就準(zhǔn)！”柳月得意地笑著，自夸了一下，接著說：“不過，好事好像不成雙啊，好像成仨啊”

“呵呵你那里還有什么好事？是和我有關(guān)的嗎？”我說。

“當(dāng)然是和你有關(guān)的，不然我怎么說好事成仨呢？”柳月看著我的目光充滿了柔情：“大少爺，現(xiàn)在到了你做選擇題的時候了”

“你那里是什么事啊？”我好奇地看著柳月。

“呵呵且聽我慢慢說與你聽”柳月俏皮地?fù)u晃了一下腦袋，然后說：“下午我在部里遇到馬部長，也就是你的馬書記，他和我說了一件事”

“什么事？”我急切地看著柳月。

“馬書記說想讓你回報社上班！”柳月說。

“什么？回報社上班？干什么？”我一愣，心里一震，很激動。

“是的，回報社上班，做記者”柳月說：“但是，身份是臨時工，按照臨時工待遇，在新聞部做記者，采寫稿子，享受報社臨時工待遇和社外來稿的稿酬待遇，其他政治待遇一律沒有直說吧，就是你在報社打工，臨時工身份，發(fā)臨時工的工資，報社看重的是你的寫稿能力，想讓你給報社出力寫稿，不安排參加市里重要活動的采訪，只負(fù)責(zé)寫活動會議之外的稿子，而且，不承諾給你解決其他問題，起碼目前是這樣

而且，你還要在新聞部上班，坐大辦公室，不能坐原來的新聞部主任辦公室，你要和你曾經(jīng)的同事一起工作，但是你是最底層的記者，連新來的記者都不如，而且，你還得接受陳靜的領(lǐng)導(dǎo)馬書記說，他考慮到你的能力和才華，考慮到你對新聞事業(yè)的熱愛，考慮到我是你的老首長，你是我的老部下，考慮到別的人說不大合適，就特意讓我轉(zhuǎn)告你”

柳月緩緩地說著，看著我：“當(dāng)然，馬書記口里說的，我們也不能全信，其實，他可能更多的是考慮到需要你為報社出力，但是沒有任何名分，他怕自己又開不了口，別的人也不合適，就讓我找你說了”

“哦”我看著柳月，有些發(fā)怔。

“不管怎么說，這事也算是個好事吧，當(dāng)然，比起你的那兩件好事來，這件事好像差了很多哦”柳月看著我，似笑非笑。

“嗯”我陷入了沉思，一會抬頭看著柳月：“你說，我該怎么辦？”

“我想先知道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想聽聽你的想法，你先做個選擇題，三選一，我看看答案！”柳月含笑說。

“我”我又陷入了沉思。

柳月也不再說話，自己在那里低頭喝咖啡。

我和柳月都沉默了。

我獨自想著心事，想著這道選擇題的答案。

在這個時刻，我該何去何從？我該做出怎么樣的選擇？柳月又希望我做出怎么樣的選擇？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

柳月似乎極有耐心，也不催我，做出一副欣賞音樂的神態(tài)，品著咖啡。

我冥思苦想著，反復(fù)衡量著

最后，我終于做出了決定，長出了一口氣，抬起頭，看著柳月。

柳月抬起頭，看著我：“做出決定了？”

“是的！”我咬咬牙，咬了咬下嘴唇，點點頭。

“那告訴我，答案是什么？”柳月的眼里充滿期待，又有些擔(dān)心的樣子。

我看著柳月的神情，好像比我還要緊張，突然想吊下她胃口，停頓了一下：“柳月，你希望答案是什么？”

柳月抿嘴笑了：“現(xiàn)在是我問你，不是你問我，先回答我，快！”

“我我想”我吞吞吐吐了一下，然后說：“我想了，我決定選擇回報社！”

柳月的眼神一亮，看著我：“為什么？為什么選擇在一般人看來最差的答案？不會是為了我的面子吧？呵呵”

我點燃一顆煙，輕輕吸了兩口，看著窗外黑黝黝的夜色，半晌沒有說話。

柳月也沒有催問我，默默用小勺攪著咖啡。

一會，我轉(zhuǎn)過臉，看著柳月，說話了：“我不服”

“嗯”柳月抬起臉用鼓勵的眼神看著我：“繼續(xù)說下去”

“我不服，我不服這樣的結(jié)果，我不服這樣的命運，我不服這樣的現(xiàn)實”我說道：“從哪里跌倒的，我要在哪里站起來，我要站起來給他們看，我要站起來給那些希望我趴倒的人看，我要做給他們看，我要證明自己，即使我沒有了這個身份，沒有了這個光環(huán)，我一樣是堅強有力的，我一樣是能超越他們的”

“嗯”柳月點點頭，眼里閃著放松而欣慰的光芒，又說：“可是，你要忍受屈辱，要忍受冷嘲，要忍受不公的待遇，要忍受白眼，要忍受昔日的那些同事的幸災(zāi)樂禍，回報社，你是最底層的職員，最下賤的職員，最讓人瞧不起的職員，你和鍋爐房燒鍋爐的，和大門口站崗的，和衛(wèi)生間打掃衛(wèi)生的，是一個類別，是一個待遇這一點，你可要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