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可是,我記得這些東西還要再看看的,溫故而知新”
柳月抿嘴笑了:“回頭我整理出來,給你一份,我不單單是整理張部長的,還要整理一份你的”
“整理我的干嘛?”我把筆記本和筆遞給柳月,傻乎乎地問。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柳月將筆記本裝進包里,又看著我:“你下午在哪里?”
“下午我去辦公室,正式回去上班了,有事嗎?”我問柳月。
“嗯有事,”柳月思忖了一下:“這樣吧,下午你等我電話吧,等確定好,我給你辦公室打電話沒有傳呼,很麻煩,我還是想讓你把傳呼機再戴上”
柳月下午找我有事情,不知道是工作上的事情還是私人的事情,我的心里有些興奮,這畢業第一天,柳月就和我開始正式聯系了,今后,工作上,我和柳月直接打交道的日子還多著呢。
不知怎么,我的心里突然充滿了憧憬,帶著憂傷的歡樂。
“行,我回去就帶上傳呼機!”我聽話地說。
柳月點點頭,沖我笑了下:“那好,我走了,下午再聯系。”
我目送柳月出門,上了張部長的車,張部長和楊哥正在車上等候。
下午,我回到報社,先去了馬書記辦公室,去給馬書記報到,結果吃了閉門羹,馬書記不在。
剛轉身要上樓,梅玲從辦公室里出來了,沖我就喊:“江主任,學習回來了?”
“是啊,梅社長,學習結束了,這打算給馬書記報個到的,馬書記不在。”
“馬書記和劉飛到西京去了,今晚8點回來。”梅玲顯然對馬書記的行蹤很了解。
“哦那我明天來和馬書記匯報吧,我先上去了。”說著,我打算上樓。
“不到我辦公室里來坐坐嗎?”梅玲看著我:“來,進來坐坐吧。”
我沒推辭,進了梅玲辦公室。
梅玲熱情地給我泡了一杯茶,放在我面前:“你這一離開崗位就是3個月,這回來后,還得熟悉幾天吧”
“不用,我學習期間一直在熟悉著工作的,每天陳靜和我都保持聯系,辦公室的事情我都知道的”
“哦都知道?”梅玲看著我。
“是的,都知道!”我不看梅玲的眼睛,低頭喝水。
“哦”梅玲的聲音里突然有些詭異,突然沉默了片刻。
我想不出她的聲音里為什么詭異,自顧喝水。
“呶——給你!”一會,梅玲又說話了。
我一抬頭,梅玲正拿了一個扁平的紙盒遞給我:“花花公子牌的,全套內衣,我去西京出差別給你帶回來的。”
我忙推辭:“謝謝你,我有內衣,不需要,謝謝了,你給你家大哥吧”
“我這是給你買的,你要不要?不要,我這就拿火燒掉!”梅玲的口氣里有些不悅。
我心里冷笑了一下,接過來:“要,不花錢的為什么不要,謝謝領導關心啦!”
梅玲笑了一下,眼神有些撲朔。
我找了張報紙包起紙盒,出了梅玲辦公室,回到我的辦公室。
回到辦公室,我將梅玲送的內衣扔進了墻角的垃圾桶,腦子里開始回旋著梅玲那詭異的聲音
梅玲為什么對辦公室的事情我知道不知道這么關心,是何用意呢?難道是想借機討好我,怕陳靜架空我?還是想借機挑撥我和陳靜的關系?我敢肯定,梅玲一定是不喜歡陳靜的,陳靜在外面大大咧咧對梅玲鄙夷和不屑的看法,一定會有人傳到梅玲那里,只是梅玲拿陳靜沒辦法而已。
如果梅玲是打算想挑撥我和陳靜的關系,那她可就失算了。
今天很巧,辦公室的同事們都在,我也就借機開了一個部室全體人員會,聽取大家這段時間的個人工作和思想匯報。
大家紛紛發表個人的看法,對這段時間陳靜主政的工作給予了高度的贊揚,特別是對陳靜給大家操事成了一臺采訪機倍加贊賞,大家紛紛表示,小小采訪機,對別人可能毫無用處,對咱們記者,那可就是如虎添翼。
陳靜顯得很開心,她是一個喜怒哀樂不會掩藏的人,被大家表揚,她樂得嘴巴都合不攏,還沒忘記不時謙虛一下:“呵呵大家都別光夸我了,我只不過是個小主持,關鍵還是咱們江主任領導的好啊,每天晚上,我都要和江主任碰頭匯報,然后第二天再安排工作的也就是這采訪機,我先斬后奏,先收下了才又給江主任匯報的”
我邊聽邊記錄,不時抬起頭,沖陳靜笑笑。
開完會,我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看看時間,下午4點了。
柳月怎么還不來電話呢?我有些著急,想起柳月讓我戴bb機的事情,忙將bb機找出來,開機。
一看,有一條信息:如果你看見,就回電話:陰陰陰陰陰陰——柳女士。
看看時間,半小時前的。
原來柳月早就給我打傳呼了,我只是沒看見。
我急忙拿起電話,打給柳月。
一會,電話接通了,傳來柳月溫和穩重的聲音:“你好,江海市委宣傳部,我是柳月。”
多么熟悉的問候語,我的心一熱,忙說:“你好,江海日報新聞部,我是江峰。”
“呵呵”柳月笑起來:“bb機剛啟用,是不是?”
“是啊,剛打開,你說給我辦公室打電話,我一直等著呢!”
“我想看看你bb機用沒用,如果等到下班前你還不給我回電話,我就給你打過去。”柳月的聲音很輕松,含著一絲俏皮。
我的心里突然感到了一絲歡樂,許久不曾有過的歡樂。
“今天你找我,有什么指示?”我說。
柳月在那邊沉默了片刻:“在我和你單獨談話的時候,不要這么隔閡,什么指示啊?聽起來好似我是高官似的”
“那不叫指示,叫吩咐吧”我說。
“呵呵”柳月輕笑起來:“吩咐,聽起來怎么像是主人使喚仆人啊,呵呵”
我也笑了:“說吧,什么事?”
“兩個事,第一個事呢,就是我前些日子和你說的到南方去做那個深度經濟系列報道的事情,我剛從張部長辦公室里出來,張部長批準了,下周五出發,我先給你通下氣,還要正式發通知給報社辦公室,要求報社派一名得力的記者去,張部長在考察報告上簽批的時候點名說報社讓你去”
我聽了,心里很高興,時隔一年多,我竟然可以和柳月一起工作,我竟然可以和柳月一起去南方異地采訪,這是一件多么神奇的事情。
“只能去一名記者嗎?”我問。
“是的,我們帶一輛面包車去南方,加上電視臺、廣播電臺還有部里新聞科的人員,正好滿了。”
“哦我還打算能帶一名新記者去鍛煉鍛煉呢”我遺憾地說:“給多批一個名額吧”
“這不可能,”柳月回答地很利索:“這不是新兵訓練場,這是要真刀實槍去干的戰場,此行,市里給予高度重視,采訪的任務很重,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尤其是報紙”
柳月的口氣一嚴肅,我一下子感覺到了那種上司對下屬的感覺,一下子好像回到了剛來報社時柳月帶我的時候。
“嗯我知道了!”我老老實實地回答,又說:“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柳月猶豫了一下,用試探性的口氣問我:“你晚上有沒有約好飯局?”
“沒有。”我的心跳開始加速。
“那我想請你吃頓飯,給你祝賀黨校中青班學成歸來,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帶著小許一起過來我家吃飯?”柳月的聲音里竟然有一絲怯意。
柳月找我的事情竟然是這個,竟然是請我和晴兒吃飯,我忙說:“小許不在,今天是周三,她只有周末才過來的”
“哦”
“那我自己去吃飯,可以不?歡迎不?”不知道為什么,我口里突然冒出了這句話。
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覺得自己太冒失了,柳月請我和晴兒吃飯,顯然不僅僅是為了祝賀我中青班畢業,顯然是想繼續和晴兒多熟悉多近乎,晴兒不在,我自己去,是何理由?
“哦”柳月的聲音停頓了一下,接著說:“當然可以,當然歡迎!下班后,你來吧,祝賀你圓滿結束學習”
“去你哪個家?”我有冒冒失失問了一句。
我的意思很明白,是楊哥家還是柳月的宿舍。
“哪個家?”柳月重復了一遍,聲音突然有些暗淡,接著反問:“我有幾個家?當然是我的家,我的老宿舍!”
我松了口氣,柳月現在還住在老宿舍里,她不是請我去楊哥家吃飯,如果要是在楊哥家,我自己面對他們二人,我得有多尷尬多孤單多失意多凄涼啊。
“那好,我下班后直接過去,”我說:“要不要我帶點什么好吃的東西?”
“呵呵”柳月笑起來:“你現在細心了,知道哄女孩子了,可惜,我不是女孩子嘍,你就帶張嘴巴來吧,家里什么都有,我待會就下班回家,先做菜”
我讓柳月說的有些不好意思,柳月對我的每一個細節好像都是那么注意,那么在意,她仿佛每時每刻都在關注觀察我,我的每一個進步每一個變化都逃不過她那聰慧的眼睛。
然后,我們就掛了電話。
下班后,我直奔柳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