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江峰,你不要這么作踐自己,你不要這么貶低自己,你不是鄉巴佬,不是土包子,不是窮小子,你的精神世界無比富有,你的心地無比高尚,你的才華無比橫溢”陳靜看著我,眼里閃著點點淚花,情緒有些激動:“在女人面前,你是個等待發掘的寶;在權貴面前,你是可畏的后生;在高官面前,你是參天大樹的種子終有一天,你會站立起,你會超越他們,你還會實現你所有的夢想在我眼里,你是那么優秀的一個男人,那么完美無缺的一個男人”
我頹然搖頭,眼神變得愈發凄冷:“陳靜,不要這么說我,我們還是做同事的好,我不想誤導你,也不想你有幻想”
“我知道你有女朋友,我知道你有心上人,我知道我是后來者,”陳靜抿抿嘴,伸手擦了一把眼睛:“但是,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沒有結婚,我就有權力有資格去追你,我知道你現在不愛我,我不會強求你愛我,只要我知道我愛你,這就足夠了愛,并不代表著即刻的擁有,但是,愛,會指引我的方向,我會為之而努力”
“好了不要說了!”我突然煩躁地打斷了陳靜的話:“不要再和我說這些,求求你,讓我安靜一會吧”
陳靜看我的表情突然變得極度痛苦,嚇了一跳,忙閉嘴。
我又一次陷入了近似于瘋狂的苦痛之中,將腦袋靠在墻頭,深深地呼出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我的腦海里充斥的全部是柳月,眼前不可避免地出現了那往日的一幕一幕
我的**復蘇了,我的靈魂正在死去。
下午,我的吊瓶打完了。
醫生說我的體格棒,身體恢復得很快,以后只需要每天上午打一次吊瓶就行了。
我開始在房間和走廊里輕微活動,來回走動,舒展筋骨。
“我想以后每天上午來打針就行了,不用整天呆在這里,老這么躺著,郁悶!”我對陳靜說。
“算了吧,就你那宿舍,連暖氣都沒有,像冰窖子,這身體還沒好利索,別折騰了”陳靜說:“這里舒舒服服,暖暖和和,醫生護士還得一天幾次給你檢查身體,量體溫,化驗血,你跑了,怎么辦?”
我一聽:“那就算了,不回去了,不過,你不用整天這么陪我了,我現在好好的了,你老這么樣,我心里會不安的”
陳靜抿抿嘴唇,有些賭氣地看著我:“不用你攆我,部里有事,我會去忙乎的”
我沒再說話,在心里一聲嘆息,回到病床上躺下,枕著雙手,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晚飯后,我坐在病床上發呆,陳靜坐在床前,削蘋果給我吃。
我環顧病房,突然想起了什么:“陳靜,我都忘記問你了,這病房咋是個單間,這可是高干待遇”
“你這才想起來啊,大記者,”陳靜笑了笑,把削好的蘋果遞給我:“你這高干待遇還虧了梅主任和你的名頭,我到你宿舍找你時你已經燒暈了,梅主任親自安排辦公室的車把你送到醫院,她又直接給院長打了電話,一提你這大記者的名字,院長都知道,很重視,親自給你特批安排這高干病房怎么樣,還滿意吧,年輕的高干!”
“哦”我輕輕地咬著蘋果,慢慢咀嚼著,心里不由生出對梅玲的幾分好感和感激。
“這梅主任總算也做了一件對人民有利的好事,”陳靜看我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慢條斯理地說:“一個人,做一件好事并不難,難的是”
陳靜突然停住不說了,看著我:“知道后面是什么嗎?”
“一輩子只做好事,不做壞事”我無精打采地接過來。
“錯!”陳靜笑嘻嘻地看著我:“對梅主任來說,難的是做兩件好事”
我忍不住苦澀地笑了:“這梅主任,也別把人家看得太差勁了,看人,要用辯證的眼光,不能帶著有色眼鏡”
此刻,我忘記了柳月對我的囑咐,開始替梅玲說起了好話。
“呵呵你說的對,有道理,我剛才只不過開個玩笑而已,逗逗你”陳靜站起來給我倒了一杯水,將杯子遞給我:“不過,我勸你一句,不要人家對你好一點,就被迷住了眼睛,就把人家當親人,好壞不分”
我心里一陣逆反:“我不是小孩子,我自己有數!
陳靜看我說話口氣有些不耐煩,也不生氣,沖我做個鬼臉:“是啊,你不是小孩子,你是大孩子,大男孩,嘻嘻”
陳靜努力想逗我開心,我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可是,我的心正被愁苦所籠罩,我怎么能開心得起來呢?
“對了,你生病住院的事,還驚動了柳主任哦,我晚上在辦公室寫稿子,她天天晚上打電話給我,詢問你的病情,問的很詳細,她對你這個關門弟子可是關心得很喲”陳靜突然又說。
我一個激靈:“柳——柳主任,她——她怎么知道我生病的事情的?”
我的情緒突然有些激動,我甚至無法掩飾自己沖動的心情。
“看你,這么激動干啥啊,是不是被省領導一關心,感動地涕零了?”陳靜開心地看著我:“唉——美女領導魅力就是大啊,讓咱們這江大記者都動容了好羨慕哦,嘻嘻”
“好了,陳靜,別繞彎子,快說,柳主任是怎么知道我生病的消息的?”我急忙催促陳靜。
“你是她關門弟子,心有靈犀,心靈感應唄!”陳靜繼續逗我。
“胡說什么?別開玩笑了!”我的心里一陣失落和悲楚。
陳靜看我情緒又要低落,忙說:“好了,不逗你了,柳主任找我,說她打你傳呼不回,讓我去找你,轉告你,讓你把你寫的那發在咱們報紙頭條的大山深處的堅守給她寄一份樣報去,結果,我去你宿舍找你,就發現你在那里燒暈了真奇怪,這柳主任好像就算準你身體肯定要不舒服,讓我去找你,我要不找你,估計你自己在那狗窩里就燒糊了”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傳呼機早還給柳月了,她一定是知道我在外凍了一夜可能生病,找個借口讓陳靜看我;或者,她是怕我想不開,尋了短見,想知道我是不是還活著,是不是安全回到了江海。
都已經分手了,還假惺惺玩這一套干嘛?我心里一陣怨怒,胡思亂想,在我昏迷的這兩天,在我身心備受煎熬的時刻,說不定楊哥又到西京去了,說不定兩人正在那宿舍,那床上,耳鬢廝磨、顛鸞倒鳳
我的心里妒火噴涌,心如刀割
“那樣報我已經給柳主任寄去了,她肯定是想留著年底評省級好新聞的時候給你走后門”陳靜做了一個夸張羨慕的表情,接著又問我:“對了,你那bb機呢?”
“沒了,上廁所的時候,沒注意,順著腰帶滑溜出來,掉到糞坑里,成肥料了!”我說。
“哇塞——沒搞錯吧,你呀,真不小心,你應該弄個鏈子夾住的早知道,我給你買條bb機鏈子”陳靜無比痛心:“老大,這可是你好幾個月的工資哦,雖然知道你是受賄的,但是,我還是要這算成你的工資”
我沒說話,狠狠大口吃著蘋果,眼睛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發呆,腦海里翻騰著,從此后的所有夜晚,柳月將不會再和我一起度過,她的所有風情和嬌柔、滑嫩和性感,都屬于了另一個男人,從此后,將會有另一個男人的身體在她白嫩彈性的身體上肆虐、揉搓,將會有另一個男人享有她那攝人心魄的呻吟和嬌喘
我痛苦地意銀著,內心的妒火熊熊燃燒,此刻特有一種想殺人的感覺!
正在這時,病房的門輕輕被推開,晴兒和老三出現在門口。
見到老三和晴兒,我的臉色一下子耷拉下來。
見我身體恢復了,晴兒的眼神顯得有些欣慰,臉上浮起一絲紅潤。
陳靜看他們來了,站起來熱情打招呼:“小兩口形影不離的,又來換班了,來,進來坐!”
在他們面前,陳靜儼然是個女主人。
陳靜這話一出,我看到老三和晴兒都顯得不大自在,他們在對面的床沿坐下,默默注視著我。
“陳靜,你回去休息吧!”我對陳靜說。
我知道陳靜白天沒有工作,晚上其實要回辦公室去加班趕稿子。
我還有一個想法,或許,陳靜明天來會告訴我柳月今晚又給她打電話詢問我的情況了。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還要這么想,柳月是如此殘酷如此冷漠如此絕情地拋棄了我,我為什么還要如此這般的念著她?
我確實是個賤人。
“行,那我先回去了,”陳靜痛快地說著,看著我一笑:“正好我回去加班寫個稿子,還有,咱師傅的電話說不定還得打過來”
我的心里針扎一般的痛:“好了,你走吧”
陳靜沖老三和晴兒笑笑:“二位,我走了,這人就交給你們了,真為江峰高興,有你們這么好的同學,好人好報哈,你們小兩口也一定會有好報的”
陳靜一口一個“小兩口”,說得輕松自如,隨意順然,似乎在提醒晴兒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對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戀愛中的女人都很傻,單相思中的女人更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