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這不是真的
平遠目光如炬看我，死活不愿意相信，然而事實便是如此殘忍，我停了停，到底沖著他，點頭。
表示，織夢說得話，是對的。
“她，真的死了？”上一刻還是耀武揚威的男人，突然軟了下來，之前兇狠可怕，現(xiàn)在卻是迷茫無助。“不應(yīng)該，不應(yīng)該呀。”
他連著說了兩次，我也是聽出來了，他相信我說的是真的，但卻不能接受。
“你之前和奶奶談話，我也聽到了。你不是不知道她大限將至，現(xiàn)在聽說他走了，你應(yīng)該不會覺得太詫異吧。”我?guī)е爸S地笑了笑，雖然很滿意從平遠臉上看出驚慌失措，但想到奶奶真的長長久久地離開了我，心中便各種不是滋味，既壓抑又難受。
“不，不是這樣，不會是這樣。”平遠搖頭，還是不能接受我的話，“我知道他大限將至，但那是覃朝雨呀，她一定有法子逃過生老病死，地府的小鬼奈何不了她，她不會死，她會長長久久的活著。”
平遠說得語無倫次，我看他竟然有些魔障了。
“你以為，這世上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樣，為了活下去，不折手段，在一具又一具的人身上穿梭，你這樣的，就算活著，也是雖生猶死。覃朝雨肯定不屑，也不想步你的后塵。”
織夢斬釘截鐵地說。
我點頭，織夢沒有說錯，她和我一樣，都非常非常了解奶奶。
生死于奶奶而言，她看得淡，沒有太放在心上，自然不愿意為了生死，把自己變成最討厭的模樣。
“不，不，不，這不是真的。”只平遠還是不能接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這不是真的……”他突然用手抓了我的手，我一臉懵逼地看著他，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地，給我唱這出了？
但是他緊緊地拽著我的手，并未有一絲一毫松開的跡象。
然后，他一字一頓地說。
“她死了是吧，那你送我下地獄，我要親眼看到已經(jīng)變成了小鬼的覃朝雨。對，我要親眼看到，不然，我不甘心！”他執(zhí)拗偏執(zhí)，也只有到了黃河才會死心。
我和織夢過來，弄這么多的花樣，甚至不惜一場鏖戰(zhàn)，為得就是送他下地獄。沒想到他竟然主動要求，那沒有差，反正都是瞎地獄，為了什么下地獄一樣。
“好，我成全你。”和織夢交換一個眼神之后，她也覺得這樣挺好的，于是將身子蹲下，以自己的身子為圓心，右腳為半徑，非常瀟灑地畫了個圈。便在嘴里念叨了句，說幽冥地府開！
果然見得畫出的圈子里，走出一黑一白兩拘役雙鬼。我們之前見過，它們也認出了我，一路小跑著過來，到了我跟前。“三王妃，您有事情嗎？”
我出了口氣，抬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平遠，“這家伙已經(jīng)死了好多年，早就應(yīng)該入地獄了，只是因為知道些術(shù)法，靈魂可以在不同的身子里穿梭，借此逃了好久。我要你把他們帶入地府，至于之后的事情，你們是知道的，也不用我說應(yīng)該怎么做了吧？”
“真的？”兩小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分明是覺得事情太玄幻，他們有那么一丟丟的不能相信，但我已經(jīng)這么說了，他們沒得選，只能點頭把平遠綁了。
平遠被五花大綁，但并未露出一絲一毫的怯意，反而一雙眼眸銳利地在我的身上來回掃過，眼眸危險冷峻。“丫頭，你最好沒有騙我，不然，我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
他咬牙切齒，每一個字都說得很重很慢，是走心的，由始至終，都沒有在和玩笑。
雖然我不曾欺騙他，但被那樣的目光盯著，也是渾身不舒服，只能默默地回了一句。“你放心，我雖然看不慣你，但也不至于會因為這個對你存有欺騙。”
“走吧，已經(jīng)死到臨頭，還這么兇。”小鬼推了平遠一把，催促他快些上路，也是劈頭蓋臉地訓(xùn)斥平遠，“你要恐嚇我們的王妃，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那可是我們地府的三王妃，你不放過她？那硬是好笑，我倒想問問，你打算怎么不放過她？”
平遠沒有回答，只一張臉?biāo)查g變得陰沉，瞧著特別恐怖。
事情，他一定做得出來，而且才不管我是不是乾元的妻子，這個身份，根本威懾不到他這樣的亡命之徒。
只沒有反駁，任由著小鬼帶著他走了……
我目送小鬼從織夢開出來的鬼洞里離開，也把平遠帶走了。我用怔怔的表情看向織夢，她輕輕聳了聳肩膀，倒是挺無所謂的，問我。“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了想，沖織夢搖頭。
很抱歉，我之前只想著快些把平遠解決，完成奶奶的叮囑。但這事情塵埃落地之后，我一下沒有了方向，也不知道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
“算了，我們先幫著安家，把老爺子安葬了吧，至于之后的事情，回到村子再從長計議。”織夢覺得麻煩，也知道我指望不上，于是給出了方案A。這方案不錯，我聽完之后干脆點頭，將目光微微一沉，“你是對的。我們就這樣做吧。”
那些人的意識慢慢恢復(fù)，如做了好長的一個夢。我告訴安皓，安諾其實在回來的路上已經(jīng)出了事故走了，老爺子的身子被一只惡鬼鳩占鵲巢，還想借用安諾的身子繼續(xù)生活。我和奶奶過來，為得就是這個。
事情太復(fù)雜，我的表達能力也非常有限，只能盡力地，把事情解釋成了這樣。至于安皓能不能懂的，我表示自己可能大概，并不會抱特別大的希望。
我說成這樣，他不懂，也……也挺正常的。
只安皓竟是輕輕緩緩的點頭，表情沉寂平和。
“我知道了。”他如此說。
“你知道？”我是大寫的意外，不是，我都解釋成了這樣，他能明白，特么簡直是奇跡呀。安皓嘆了口氣，“老爺子的奇怪，我也是有感覺的。雖然沒有想過會是惡鬼作祟。但不過是個葬禮，覃奶奶竟然不遠萬里地來了，我便不能不覺得奇怪。我曾經(jīng)查過老爺子和覃奶奶的資料，發(fā)現(xiàn)他們之前并不認識，沒有交集……”
他一邊說，一邊搖頭，只略微地，多了抹感傷。
我和安皓接觸雖然不多，只深深知道他會說話，而且人特別聰明，所以他隱隱約約地，猜到了些不對。只雖然自己想不明白，但在我解釋過后，他點頭，很是坦然地接受了我的解釋。
“你放心，我們已經(jīng)把小鬼趕走了，之后只要把尸體安葬了，就可以以此告終。也希望您節(jié)哀順變，安諾的事情，雖然是個意外，到哪已經(jīng)發(fā)生了，我希望，你能想開些，讓事情可以就此過去。”
我試了試，想著這樣解釋，應(yīng)該不為過。
“我知道了。”他點頭，也是恩了一聲，干脆把事情一筆帶了過去。
之后我們把老爺子入土為安，再和安皓告別，安皓還給了我一筆非常豐厚的報酬，我推辭著不收，他卻沖我搖頭，強迫著我一定要收下，還說這是我應(yīng)得的。
我并不覺得，自己應(yīng)該得到。
這東西我拿在手上，真的如燙手山芋，接受無能。
但是織夢讓我收著了，還說我以后一定派得上用場。我皺眉，雖然不知道她從什么地方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但真的不想再提再說，我現(xiàn)在就想，好好的安靜安靜。
回去的時候，織夢在前面領(lǐng)路，我坐在食夢獸的背上，它托著我，緩緩地往前走。
被食夢獸這樣馱著，且織夢在面前帶路，怎么看怎么覺得她成了車夫，我是坐車的大爺……我越想越覺得不安，只能讓織夢停下，說我要下來一起走。
“你可拉倒吧，你現(xiàn)在這樣，還能走？”織夢特別嫌棄地看了我一眼，我瞬間偃旗息鼓，剛才和平遠打斗的時候，我雖然沒有受什么重傷，但把腳傷了，一瘸一拐的，不然織夢才不會把食夢獸饒給我。
“嘿嘿。”我被她說得臉上光彩全無，只能心虛地笑了笑。同時有在心里狠狠地埋怨織夢一句，她能不能不要往我的傷口上撒鹽，這，很不好，很不好。
但我還是有一丟丟的不舒服，只能補充說。“那要不你上來，我們一起坐？”
一邊說，一邊還往旁邊挪了挪身子，給織夢騰出個位置來。這也沒有毛病，只織夢輕輕搖頭，特別遺憾地通知我說。“這不行，它背上只能坐一個人，兩個人的話，食夢獸會不高興的。”
食夢獸什么話都沒有說，織夢就幫著它，說了這么多，把所有事情都決定了，這，真的好嗎？
只能接受織夢單方面的安排，然后我趴在食夢獸的背上，問織夢怎么過來了，還問她下一步的打算。她表情凝重地想了想，“我過來，大抵可以說是受人之托，至于接下來有什么打算，還沒有想到。不如，你帶我去你家看看，這行吧？”
“行，行，行。”我連忙點頭，還是挺歡迎織夢跟我一起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