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這地方不能久待

我推門出去，和一身輕便衣服，應該是剛剛晨練完的奶奶打了照面。老實說奶奶的生活方式，就是我最羨慕的生活方式，性情恬靜如水，沒有什么可以讓她性情焦躁，特別憂心。

我盼望著和奶奶一樣，但想想自己火急火燎的性子，又覺得還是省省吧。

別到時候四不像的。

“我看你昨晚，睡得挺好？”奶奶一邊招呼我洗漱吃早飯，一邊埋汰嫌棄我。“你性子還是和以前一樣，總歸是天塌下來都不放心上，就無論遇到什么，都能蒙著頭睡覺去，你這性子，我還真羨慕呢。”

奶奶說得我有那么一丟丟的不好意思，也有那么一丟丟的心虛，但一想自己也沒有做錯什么，奶奶她犯不著這樣說我吧？就用奇怪的目光，試探性地看了奶奶眼。

“我是說，你這性子還真是好，明明已經有小丫頭片子惦記著你的男朋友，你還能一覺睡到大天亮，點煩惱都沒有，可真讓我羨慕呀。”奶奶一邊說一邊搖頭，帶著幾分揶揄，分明是在和我玩笑。

我被奶奶說得，在臉上蒙了層紅暈，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不過還算理直氣壯地回了句。“奶奶，你又在拿我開心是不是，你說他們不合適的，那我還有什么好擔心的？”

我這說得，奶奶是一個勁地搖頭，直說我都是厲害了，會舉一反三了。

我又不好意思，只能紅著臉給奶奶轉移話題，問奶奶為什么手里拿著行李，是昨天下山之后，還沒來得及收拾嗎？奶奶看了眼手上的行李，只沖我微微搖頭。“不是昨天的東西沒有收拾，是奶奶我又準備回山上住了。我下山的時候不覺得，到了這底下才覺得上面是真好，空氣清新，最是適合修身養性，我這下來不過一日的功夫，已然覺得修行往回走了數年。所以我還是回去得好。”

奶奶住在山上我不擔心，只隱隱約約，我聽出了別的意思。

我有種感覺，奶奶這次下山，似乎是專程為了我。

她聽三姑說我近期會回來，也知我身邊跟了乾元這么個厲鬼，她許是放心不下，才會想下來看看，順帶著和乾元聊聊，看看他之于我，到底什么居心。

我，我謝謝奶奶的良苦用心，我無父無母，奶奶和三姑他們，就是最疼惜我的。

可聽說奶奶要去山上，我還是有那么一丟丟的小失落，雖然那地方是不錯，最適合修行，只我想到又見不到奶奶，略微有些舍不得。

我這模樣，奶奶拿著特別無奈，只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稍微勸了句。“小秋，你不要這樣，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再說了，我既然要上山，就還有下山的時候，人嘛，還是豁達些好，你說是吧？”

我很想說不是，但被奶奶言語一堵，也只能默默地點頭，表示知道了。

奶奶有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收拾好東西之后走得那叫個瀟灑。

三姑和嬸嬸并沒有出門相送，想來是奶奶特別交代的，讓他們不要這么在意離別，凡事看得淡些……

這，倒和奶奶一貫的性子，挺，挺像的。

乾元不在，奶奶又走了，老實說這村子除掉環境不錯之外，其實挺無聊的。尤其是村里沒有移動電信的基地，網速差得不行，別說沒有wifi，連信號都不怎么穩定，我刷個微博想著花流量都刷不出來。

至于電視，翻來覆去就那么幾個臺，真的點意思沒有。

我很無聊，想著等晚上乾元回來了就給他說回魔都，就反正他回來只是來見我三姑嬸嬸和村里人，現在七七八八地見得差不多了，也可以返程了。

說到返程，乾元之前給村里人都買了禮物，他人走了不能挨家挨戶地送，這事情到底還是要落到我的頭上，要我挨家挨戶地，給他送。我想著讓大家可以更好地接受乾元，讓他更好地掙表現。送東西的時候特別賣力，一般是連說好幾次東西是我男朋友送的。自此我們雖然是晚上回家的，但他們很快知道我帶了個男朋友回來，就還挺帥的。而且為人大方，給大家都送了禮物。

他們說都說我給自己找了個特別好，特別寵著自己的男朋友，我也沒覺得這有什么不妥得，是干干脆脆地承認了，同時盼望著乾元早些回來，再給我長長臉，我就拉著他各種介紹，把村子從頭到尾地走了一圈。

雖然這樣招搖了些，但架不住我喜歡呀。

我最后拜訪的是村東頭的王叔家，王叔是做棺材的，手藝好得不行，傳說他如果在棺材上刻花朵，就會把蝴蝶蜜蜂招過來，圍在上面繞圈圈的。我是沒有見過，但事情是奶奶說的，奶奶說得每一個字我都相信，只覺得神奇極了。不過后來王叔自己出來辟謠，說哪有這么神乎其神，奶奶也說是在逗我玩，沒想到我當真了。

于此，我還失落了好久。覺得自己幼小的心靈被欺騙了，之后每次看到王叔都能想起以前天真的自己做的傻事，就越發覺得尷尬，所以王叔我都是躲著，實在躲不掉了，才出來見上一面。

恩，沒毛病。

但王叔見到我，就喜歡得不行，只特別高興地沖我揮手，招呼我過去。我也快走幾步，把手里的東西塞給王叔，告訴他這是我男票送的，就村里人人有份，我問他喜歡不喜歡。

王叔就咧開嘴巴沖我笑，說老喜歡老喜歡了。還稍微地感慨了兩句。“真是沒有想到，我們小秋都長成大姑娘了，一眨眼的功夫都要談婚論嫁了。”

只趁著他還沒有發展成長篇大論之前，我出言攔住了王叔。“王叔，就我還有事情要忙，就先回去了，我晚些再和你聊吧。”

“小秋。”只王叔把我叫住，模樣上多了些為難，說話也有些扭捏。“我……我聽說昨天，昨天你奶奶下山回家了，她，她還好吧？”

好吧，我之所以有些害怕看到王叔，還有一丟丟是因為奶奶的關系。

王叔對奶奶有意思，而且當你真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看她時都是深情款款，是遮掩不住的。奶奶一早就看出來了，只王叔也知道奶奶心心念念只有求佛問道，對紅塵俗世不怎么關心，所以只是藏著自己的喜歡，沒特別說出來讓奶奶知道。奶奶也由著王叔了，畢竟沒有辦法拒絕一個人默默的喜歡。

“奶奶很好的。”我應了一句，雖然覺得為難，但還是繼續往下說。“身子骨和之前一樣，特別硬朗，精氣神也不錯，瞅著似乎比之前還要年輕。只她說山下的空氣到底比不過山里，只還是想回到山里，今天已經收拾好行李上山了。”

我說著奶奶的近況，清清楚楚地看到，王叔的臉上一會一個表情。聽說奶奶下山他高興，聽說奶奶回去了他無奈，卻是一副患得患失。

不過到底輕輕感慨了下，“覃奶奶是對的，她畢竟是仙人是神仙，就該住在山里，我聽說神仙都住在山里。只是我見不到她，略微地有些遺憾。”

然后王叔轉移了話題，問我回來要多久，我說可能也就玩兩天，畢竟還有事情要忙活，等時候差不多就回去。王叔聽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和我寒暄了兩句。

我和王叔是在院子里坐著聊天的，閑話說得差不多了，但見得一人急沖沖地跑了過來，是住在河邊的樵夫，每日以砍柴為生，他看到我特別激動，似乎是為了我專程趕來的。

他喘著粗氣，告訴我說。“小秋，我……我可算找到你了。”

我一頭霧水，就挺奇怪的，畢竟他這火急火燎地找我，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吧？我這還舉棋不定，他已經急急切切地開口，因為太激動，說話都有些結巴。“小秋，你昨兒不是帶了幾個男生女生回家嗎？他們現在在堰塘那邊，舉著魚竿要釣魚呢。你知道我們那堰塘有些邪門，覃奶奶曾經三令五申地說不許我們靠近。我剛才看到他們在那里，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可那幾個小家伙不聽勸，我說什么都不好使，你快去勸勸他們吧，晚了，一準出事！”

樵夫口中的堰塘，其實就是一個大水坑，水是天上的雨水積攢成的，不深，每年的枯水期還能見到底，不但能看到里面的小魚小蝦，還有躲在石頭縫里的螃蟹……

就農村的話，有這樣的小池塘，孩子們都會特別喜歡，是巴不得下河捉龍蝦逮螃蟹，但奶奶曾經專門叮囑，就不許他們下去，讓每家每戶的大人都把自己的孩子看好。

大人不知道為什么，但因為是奶奶特別的叮囑，再加上他們對奶奶都是無條件的信任，所以并未多想，而是干脆按照奶奶說的做了。

然后那地方漸漸成了村里的禁地，我們村里的小孩是不會去的，只殷琴他們不知道，且還不聽勸，人樵夫讓他們別過去，就別過去唄。

難道他們統統的，都沒有聽過一句話，叫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所以，我還得巴巴地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