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尸骨香
乾元睡得還算踏實,可我心里苦兮兮的,卻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睜開眼睛。
不知是湊巧還是其他,我聽到乾元低低地喃語了句。
“你到底還是怨我,對不對?”
他這話,是……是說給我聽的?
卻突然有層濃烈的鬼氣襲來,之后響起了敲打車窗的聲音。
“是誰?”我戒備地開口,已經握住了手中的骨扇。
也是在那刻,我冒出了個非常可怕的念頭,如果來者不善,我……我不介意和他拼個你死我活!
乾元傷得重,此刻還在沉睡,絲毫沒有意識到我這邊出了狀況。
“是,我。”外面響起的,竟然是青爻的聲音?
他竟然還有臉回來?
我瞬間燃了,直接沖著他吼道。“你給我滾,就你這樣的,還自詡什么出家人,竟然和厲鬼惡人為伍,我就問你,你羞愧不羞愧吧?”
我開門下車,也是非常嚴肅地看著青爻。他做厲鬼本就面色蒼白,再聽我如此說,更是蒼白難看。
“三殿下他……他教訓的是,我……我確實不配。”青爻沉默了良久,才給到我這么不疼不癢的一句。
所以,他是來賠禮道歉的?
我搖頭,又是琢磨了好久,總覺得事情不靠譜,而且青爻坑過我一次,一次不忠,百事不容,我肯定不會再相信他的。
這,是原則問題。
“你知道錯了”我沖青爻挑了挑眉毛,把奶奶的骨扇落在他的肩頭,青爻也沒有躲閃,骨扇落下的時候,便劃出一抹淡淡的青灰。
他疼得,微微皺眉,但還是非常堅持地站在原地。
“我沒有錯,青爻有青爻堅持的大義!彼麤_著我搖頭,卻是給我件東西。那是一個漂亮的水晶燈,里面燃燒著一縷麝香,燒的時候,會散發出淡淡香氣。
尸骨香?
托奶奶的福,我見過這東西。奶奶以前給厲鬼修補亡魂,如果傷勢太重,就會在房間點上一縷尸骨香,對厲鬼而言,它是最為滋補的良藥,只可遇不可求,我奶奶就是那么本事,也統共只有兩塊。
且,在奶奶年輕的時候,她已經用掉一塊了。每每說起表情還是淡淡的,我也曾問過她,如此是值得還是不值得……
奶奶只是笑笑,不說劃算,也不說不劃算。
我戒備地看著尸骨香,知道那是好東西,但不知道青爻葫蘆里面,到底在賣什么藥……
“我知道三殿下這次,受了些傷,這是尸骨香,是對厲鬼極好的東西,青爻交給施主,等會點燃便可。”
“我知道那是好東西,我是想問你,你拿這個過來,做什么?”我把青爻從上到下大量了圈,他救過我,害過我,利用過我,現在又拿著尸骨香過來,還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能不厚道地問一句,他該不會精分吧?
又看了他好久,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的。
“你收著吧。我也只是單純地覺得這東西三殿下能用上!鼻嘭痴f得非常懇切,似乎是可以信任的……
我還猶豫不決,車門卻是打開,乾元支撐身子走了出來。
瞧他這幅模樣,我趕忙上前扶了一把。
“尸骨香?”
“是的。”青爻點頭,示意我快些把東西收下。
乾元扶著我,卻是把身子懶懶地靠在車窗上,也是虛弱輕輕地沖著青爻冷笑!笆窍氵@東西,縱然是在地府,也是彌足珍貴。它應該不是你的,你也只是在借花獻佛,是吧?”
“是!鼻嘭滁c頭,沒有絲毫避諱。
可如果不是他,那東西是?
我這還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他卻淡淡地知會我說,“小秋,你把尸骨香收著吧。讓他回去復命。就說請你的主人消停些,不要再弄這些幺蛾子出來!
他將自己的手指停在唇瓣上,不住地往外咳嗽,嫣紅的鮮血染得唇色妖嬈,更添了抹濃烈的危險……
“還有,小秋是我的人,他不許動!
他霸道地宣布對我的所有的權,然后眼眸危險地看向青爻。
“我會代為轉達的。”青爻點頭,便是規規矩矩地退了下去,臨走的時候,還把尸骨香塞到了我的手里,給我說了使用方法。
我拿了尸骨香,但還是有些遲疑不決,卻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乾元。“那個,這東西……我扔了?”
不是我有潔癖,實在是怕這里面有什么幺蛾子,到時候牽連了乾元,那便橫豎不劃算了。
“這種好東西,且留著吧!鼻故切拇,直接回了句!澳闳打火機,把尸骨香燃了。這東西我還沒有用過,據說是大補呢!
不是,他就不怕有陷阱嗎?
我猶豫地看著乾元,他那么精明的一個人,不至于要在這事上犯糊涂吧?我也覺得自己有必要在這時候提點一下他。
“你放心,他不敢呢!鼻牢业膿,便是寬慰了句,之后將身子懶懶地往后一靠,走回到了車里。
我琢磨不定,只能在車里摸出打火機,然后把尸骨香點燃。
他閉目養神,很快又是沉沉睡去。
我擔心乾元,但他又是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樣,我只能暫時把這事情壓下,也是困頓得厲害,很快便沉沉睡去。
等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乾元精神已經大好,比之于昨晚那副危險虛弱的模樣,我還是更喜歡現在的他。
“小秋,過來。”他看到我在看他,就朝著我招了招手,扔了個桃花眼出來。
可我本來就坐在他的身邊,統共都沒有幾十厘米,他讓我過來,豈不是要我貼到他的懷里?
所以我不敢搭理乾元,只乖乖地轉移話題。
“就我還是不過來了,我想打電話叫拖車,然后把這東西還給租賃公司。你說我都把他的車弄成這樣了,得賠多少錢呀?”
我是覺得這車子已經毀成如此模樣了,估計也沒有法子修了,還真不如賠一輛嶄新的。
“行,你叫拖車,我跟你一道回去!鼻c頭,干脆地接受了我的提議,我點頭,在心里盤算了下等會要賠多少錢后,拖車便到了。
只拖車的師傅看到我這已經面目全非的車,當即便操著一
口濃重的川普問我,“小姑娘,你是朗嘎把這個車子弄成這樣的?我拖車拖了這么多年,你這樣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我尷尬地笑了笑,也不是他沒有見過世面,實在是這世上除掉我之外,還真沒有其他人會把車子弄得如此之凌亂。
我是覺得,但凡能弄成這樣的,約莫也是個人才。
同樣覺得是我人才的,還有租車公司的老板。他圍著那輛車來來回回地轉了三圈,還把加在鼻梁上的眼睛推了推,然后一本正經地問我。
“小妹,這車,真是從我這兒租的?”
我點頭,是呀。發票什么的,一應俱全呀。而且如果不是他把我駕照扣了,我……我肯定不還車了。
因為那幾千塊的押金,根本不夠修車呀。
“是個鏟鏟,”老板操著一口濃重的四川話,當即沖我潑街地開罵。“不是我說,我給你車的時候,莫說是新嶄嶄,但好歹是漂亮干凈可以直接上路的。一般他們來還車,還要給我洗車,把油加得滿滿當當,一切規規整整?赡阃尥薜购谩
“你是直接給我叫的拖車呀!”他扯著嗓子吼道,氣得不行。
“嘿嘿!蔽矣行┬奶摚灿X得對不起老板,其實不怪我,我倒是想幫忙洗車,但車已經變成這個樣,也沒有洗的必要了……
我是覺得他大抵都不用重修,可以直接拉去報廢了。
恩,這一波不虧。
“老板,那個我直接賠你車吧,你說要多少錢?”我其實是有心理價位的,這種車一般都是二手的,也跑了很遠,雖然他說幾成新幾成新,但實則車子一到了地上就貶值,往后也不值錢了。
我覺得,他大概會讓我賠個七八萬。
認識乾元之后,我還是做了幾單大買賣,這點錢有的。
“三十萬!崩习逯苯右豢趦r把我給驚到了。
不是,就這種國產車,不是我說,就是去4S店買都要不到三十萬,他一個租車的,竟然給我說這個價?
他是欺負我不懂行情呢,還是覺得我這樣的,可以隨便開價,他說多少就多少的?
真是,豈有此理!
我理虧,他說十萬八萬我都可以忍忍過去,但三十萬,這簡直是漫天要價,敲竹竿!
是可忍孰不可忍!
當即就怒了,“你賺錢想瘋了吧?我告訴你,你這車子,就是新車也才十來萬,你問我要三十萬,你的良心呢?”
我有脾氣,老板比我還有脾氣,“小姑娘,你都把車弄成那樣了,我就問你賠一個怎么了?而且我們有規定,惡意損壞的,就是這么個下場!
“你憑什么說我惡意損壞?”我也非;鸫,當即懟了回去。
我又不傻,好好的怎么可能惡意損害呢?
但老板偏偏抓著這個不放,一口咬定我是惡意損害的。乾元起初還能優哉游哉地聽著,但他也不是好脾氣的主,最后竟然沖過來把我拖走。
他還給了老板一張銀行卡,告訴他想刷多少刷多少。
簡直是,大寫的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