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靈不靈，自己知道
山姥一邊說，一邊搖頭，似乎是在說著可惜。
她這地方雖然閉塞，但總有些辦法可以聽到地府的聲音，更何況那么駭人聽聞的事情。
乾元受刑我知道，但應該不是為了這個。“你也說了，是聽說過來的，保不齊是以訛傳訛。我和乾元相處過，他不會是那樣的人。”
就他，雖然面上兇巴巴、冷清清的，但是骨子里很溫柔，很細膩。
就好像他嘴上說池溪家里的事情非常麻煩，但還不是把自己卷了進去，還有給那個進了打矼機里的工人修補亡魂，為了一個萍水相逢的可憐人都能做到這地步……
我也記得乾元受傷的時候，會示弱地叫母妃叫父皇，分明是個乞求得到關愛的小孩子模樣，他也愛著自己的父親母親，弒父殺兄的事情，或許真的存在，但它一定不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我當然聽到了風言風語，但是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心，自己的判斷。
“你信他，可真好呀。”山姥搖頭，話語里帶著感慨，“我已經很久沒有遇見一個小丫頭，心里會完完全全相信另外一人，甚至他還不是人，而是一只對她而言特別危險的厲鬼。”
“丫頭，你就不怕，他騙你嗎？”山姥繼續往下問。
我有些局促不安……就她現在不會吃我固然很好，但這一而再再而三地追問，真的讓我非常尷尬。
我很想說，山姥她該不會除掉吃人之外，還喜歡打聽各種各樣的八卦……
他一定是我所見過的，最難對付的厲鬼……
“他應該不會騙我吧。”我雖然說得猶豫，但心里很確定。我信任乾元，也相信他不會騙我。
這點信任，我還是可以給到乾元的。
“哦，你喜歡上了一只厲鬼。”山姥卻冷不丁地來了這么一句，“人呀，真是有意思呀。原來他們不但會喜歡人，還會喜歡鬼。……我也不知道三殿下到底長什么模樣，但是能讓你這么為他說話，應該很不錯吧。”
不是……她，她在說什么？！
“我不喜歡乾元，你……你不要誤會。”我趕忙否了一句，“我信任他，只是覺得那些事情許不是他做的。對，就……就這么簡單，你……你不許想歪。”
我得給山姥說清楚，不然指不定她想歪到什么地方去了！
山姥點頭，臉上更是多出一抹高深莫測的輕笑，“只是信任嗎？可是，我會讀心術哦。”
我瞬間安靜下來，果然剛才那副兇巴巴的模樣就是一紙老虎，然后山姥一戳我，我就破了……再開口的時候，已經結結巴巴。“你……你讀錯了。讀心術又不是每次都靈，這次就不準！”
山姥輕笑，再是沖我搖頭，“也是，你說不靈，就不靈吧。”
不是，她這分明是在敷衍我！
我本來就心虛，再加上山姥這么一說，更是急得不行……“喂，你聽我給你說！”
“你該回去了。”山姥突然看了我一眼，一邊搖頭一邊開口，“小丫頭，你走吧。這美味佳肴我看得到卻吃不到，心里別提有多難受了。不過我奉勸你一句，以后走路小心些，如果不是在夢里，就算冒著得罪三殿下的危險，我……我也會一口把你吃掉的。”
她雖然說得玩笑，但我聽出了話語里的認真，就如果我們是在現實世界里遇到的話，她一定會不顧乾元的面子，不顧我們今天還聊得非常愉快，仍是會把我一口吃掉!
倒不是她絕情，而是因為做了厲鬼，便一貫如此心性脾氣！
吃人是她的本性，所以并無絲毫克制。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似乎要從那個奇怪的夢里醒來。卻是隱隱約約聽到山姥感慨了一句，“覃朝雨，我也是不懂你，你是怎么把這個小丫頭養大的。”
她，竟然認識我奶奶？
但是我沒有機會問清楚了，因為我已經從夢中醒來，意識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太平間里，身邊坐了只偏著腦袋看我的小鬼！
小鬼是諾諾，所以我只是給到她一個白眼，然后坐了起來。
我怎么好死不死，偏偏挑這個時候醒了？可我雖然很想知道山姥和奶奶是什么關系，但是我并不想再次看到她，然后當面問清楚……
無論是在現實，還是在夢里，我……
我都不想再看到她了！
我心里已經百轉千回，但諾諾還在盯著我看，且小丫頭把我從上到下，從下到上地，連著看了兩遍。仿佛要透過我的外表看到我的內心深處一樣！
那個，它也會讀心術？
但諾諾并不是山姥，也不會什么讀心術，否則我就要求求自己心里陰影的面積了……因為她只是眼巴巴地望著我，問了個特別奇怪的問題。
“小秋姐姐，你說三殿下到底喜歡你什么？我跟在他身邊的時間不短，比你漂亮的他身邊多得是，比你脾氣好的更是一抓一大把，至于本事，那就更不用說了……”
諾諾一條一條地數，數完還在我的跟前裝天真。“小姐姐，我是真不知道，你說他怎么就喜歡你了呢？”
“你自己問他。”我沒有好氣地回了諾諾一句……我從來沒有見過如她那般過分的，我知道自己很普通很尋常，就是一尋常女子的小模樣，但也不用他那樣奚落我，又說我不漂亮，又說我脾氣不好的。難道她不知道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嗎？為什么要拿我跟別人比？
而且，乾元幾時喜歡我？
更何況他喜歡我是他的事情，我又不喜歡他，所以諾諾問錯人了！她應該去問鬼，問那個大頭鬼！
諾諾臉上表情很尷尬，我雖然不會讀心術，不過就她這幅模樣，倒是可以簡單地窺伺一二。首先她肯定不會去問乾元，因為肯定不能從他的嘴里說出真話，說不定還要被他擺一道……
我知道聽到諾諾小小聲聲地嘀咕。“或許，或許殿下不喜歡小秋姐姐，因為他一邊讓我保護她，一邊又讓我看好她。”
雖然諾諾說得小聲，她自說自話，但還是被我聽到了。
那我，瞬間就燃了！
我很想問問諾諾，什么叫做乾元一邊讓她保護我，一邊又讓她看好我的？
他怕我跑了？
我氣鼓鼓地，瞬間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就之前在夢里山姥往乾元的身上潑臟水，說他殺兄弒父我都替他撐腰，打死都不相信那些事情是他做的！
結果乾元呢？他就是這樣投桃報李的嗎？因為他竟然擔心我跑了？！
我就問一句，乾元這樣，是要，要上天嗎？
所以我一把將諾諾捉了過來，“我上次聽什么人說，說你的三殿下殺了他的兄長還有父親，這事情，是真的？”
我其實只是隨口一問，也不是很走心，但是我眼睜睜地看著，諾諾一張臉瞬間變得蒼白起來。她瑟瑟地看了我一眼，沖著我可勁地搖頭。“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可我不瞎，她那副驚慌失措的模樣，怎么可能是不知道呢？
她知道的，只是不敢說。
所以……
我心里落了一塊石頭。
“小姐姐，我找好尸體了，就這一具，天也亮了，我們現在想辦法出去吧。”見我還要問，諾諾連忙倉促地轉移話題，雖然非常拙劣，但我也看出了小丫頭的為難和不容易，只能微微點頭。
“好吧。你選好就行，我相信你的眼光。但如果乾元不喜歡，回頭再過來，你就自己一個，我說什么都不會再過來了。”在太平間過夜雖然又新鮮又刺激，但有生之年我并不想體驗第二次了！
講真，就這體驗，我第一次也不愿意。
“小姐姐你放心，我家主人會喜歡的，還會好喜歡，好喜歡的。”諾諾對自己的審美非常有信心，乃是拍著胸膛給我保證。
不過，她真夠了！
因為接下來，我和諾諾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要好好地琢磨琢磨。就是……
就是我們應該怎么做，才能把這尸體帶出去。
這里是醫院，雖然太平間沒有攝像頭，外面是停車場平時人跡罕至，但是出了醫院，外面就是熱鬧得不行的街道，我要怎么拖著一具尸體出去？！
乾元當時說諾諾會幫忙，但我不確定，她真的可以派上用處！
我們聽到外面有動靜，然后有保安過來把太平間的門打開了。他簡單地檢查了下，轉身離開，并沒有注意到躲在床下的我和諾諾。
“姐姐，我等會鬼上身，把靈體依附在這具尸體上，然后就可以讓他跟著你回家了。”諾諾難得靠譜了次，提出了個非常可行的措施。我也覺得這主意好極了，于是點頭，讓諾諾附在了那具尸體的身上，然后我帶著他，光明正大地走正門出去。
從醫院出來，我就松了口氣，因為這地方是個十字路口，不方便打車，還得往前走一小段路，我看著時候還早，路上別人并不是很多，也放心讓諾諾附身在尸體里跟著我一起走。
不過我不得不說，諾諾的附身相當拙劣，雖然可以使喚尸體行走，但是她藏不住自己的鬼氣，稍微換個懂行的人，指不定一眼就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