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我不會看風水
我有些為難,按照道理來說這種話我們就應該藏在心上,當著死者面說多少有些忌諱。但是劉叔已經問到這里了,我又覺得自己非常有必要給他說一下,便是點頭嗯了一聲。
“我覺得是有這種可能的。我之前認識一個奶奶,不就是死前的一天去買了壽衣,還說要把它穿在身上。家里人都說不吉利,但是老人非常堅持,結果第二天他們就在床上發現已經死去的老人。反正我不好說,或許真的有預知呢?”
劉叔點頭,這才想起來當著死者的面說這事情不合適,趕忙雙手合十地朝著主屋的方向拜了拜,嘴上說著莫怪,莫怪……
他這么一說,我也將眉頭輕輕皺成一團,學著劉叔的模樣也雙手合十地拜了拜。
我們剛才說錯話了,他不要介意。
一直在里面忙活著的岑月小跑出來,“劉師傅,您讓我點在后面的兩根蠟燭熄了,這該怎么辦?”岑月是一直在外國留學,很少回來,對這一套并不知道,所以但凡遇到問題都會出來問劉叔。
“你快去把蠟燭點上呀,這點事情都要問。”劉叔催促了句,畢竟按照傳統,這個蠟燭是不能滅掉的。“不,你把那兩根蠟燭都扔了,換新的點上。”
“好,好,好。我這就去做。”岑月點頭,連忙一路小跑地進去了。劉叔給我抱怨了句,“現在的小輩真不行了,你像我們小的時候,這些東西那都記得清清楚楚,家里走人也不用專門請道士過來主持,都是親戚朋友照顧著一起來,規矩什么的大家都清楚,還不會亂套。”
我尷尬地笑了笑,很想告訴劉叔,那個非常不幸的是,那些東西別說岑月一個經常在外國的,就是我,可能都忘記得差不多了……
但是我還沒有來得及給劉叔老實交代,劉叔那邊已經自己帶節奏地開始吐槽了,“不過話說來現在也是時代不一樣了,你說讓我們這些人學那些電腦,學計算機,還不是一樣摸不著頭腦……”
我用手撓了撓自己的脖子,劉叔這把什么話都說了真的好嗎?他都說了,我還能怎么樣?
卻有一人急沖沖地趕了過來,“岑月在里面嗎?我給她打電話她不接,出事情了。”
話音剛剛落地,捧著一對蠟燭的岑月剛好從里面出來,“老公,怎么了?”
“今天不是老爺子出事情了嗎?我就讓城里的大哥往家里趕,結果都在山腰下了,突然心肌梗塞去了,你說……你說這可怎么是好呀。”男人心急如焚,岑月卻直接昏了過去。
他口中的大哥應該是岑老爺子的長孫?
男人扶住岑月,手忙腳亂地幫著他掐人中,這才讓他勉強緩過勁來,她撲倒在男人的懷里可勁兒地哭,“你說,你說這可怎么辦嗎?我們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呀,先是有好幾家公司倒閉,經濟情況不是很好,老爺子又去了,現在還搭上了大哥的性命,你說這可怎么辦呀!”
“那個,節哀順變。”我嘴拙,能說出來只有這個。
“不行,一定是今年年初的時候,遷祖墳出了問題。”男人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這沒有道理遷祖墳之前什么事情都沒有,可是等到把祖墳遷完之后,破事情就一件接著一件。“
他竟然真的開始給我們數,“第一件吧,已經和我們談得好好的公司突然拒絕繼續合作,一定要給一家外來的企業,我們好說歹說,但是他們就是不回來,這樣虧了好幾個億,連累幾家公司倒閉;老爺子也是,平時身體好得不行,沒事還要晨跑,可說走就走,一點預期都沒有;還有大哥,他心臟絕對不可能有問題,這些一定是祖墳出了事。”
男人說得非常確定,我和劉叔卻是相顧無言……
其實祖墳的選擇雖然大部分都會按照風水學走,但是后輩子孫到底家業如何,是否興盛,這很大程度上是和他們是否努力工作,或者是否用心有關,和祖墳在什么地方關系不大,不然人們又何必事事努力,倒不如直接鉆研祖墳來得投機取巧。但偏偏就有人信這一套,并且深信不疑。更有甚者,很多別有用心之徒,專門利用了他們的這種心思,故意宣稱自己精通風水學,然后大行欺騙之事。
劉叔皺眉,他也不是很贊同男人的話,把我拉到一邊小聲地說,“丫頭,你奶奶說過,不喜歡遷人墳墓,說是毀了陰德,而且每次聽聞都要生氣。所以這是事情我們不能接,等會得想辦法拒絕他們。”
“我知道。”我和劉叔的想法一樣,都覺得這事情不能做,算是不謀而合吧。
但這只是我們覺得不能做,男人很快扶著岑月走了過來,先是給了劉叔一根煙,不過劉叔沒有接過來,這么明顯地示好,劉叔又不能答應遷墳,還是不要的好。
“不知道劉叔您是否懂風水,知道在哪里下葬可以澤被后人?”我本來以為男人會稍微轉個彎說話,沒有想到一言一語都非常干脆,竟似沒有一點遮掩。
“對不起,我不懂這個。”劉叔推辭得干脆,“不過如果真的流年不利,還是要多多提防小人。遇到事情三思后行。”
“哎,我知道了。好的,謝謝您。”男人答應得非常爽快,因為劉爺爺也知道自己現在幫不上忙,所以只能說些漂亮話。但是卻沒有想到剛剛一轉背的功夫,他就變了一副嘴臉。
雖然是壓低著聲音,但我和劉爺爺畢竟沒有聾,那些話還是聽得清清楚楚的。就聽到男人和岑月抱怨,“你到底是從什么地方找來這兩個不靠譜的人?竟然都不懂風水,讓他們來主持老爺子的葬禮萬一什么地方沒有做好,丟臉的可是我們。”
岑月表情為難,“那小姑娘是老爺子找的人,老爺子的眼光可能錯嗎?至于另外一個男人,是那小姑娘找來的,我也覺得他不是很靠譜。可是這已經說定了,拒絕也不好,也只能將就了。”
“好吧。”男人應了一聲,再轉過身來滿臉笑容,說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一定要我們好好教導。
他說得很好聽,但是心里的小九九剛才已經在不經意間暴露出來了。
送走他們之后,劉叔給我吐槽了句,“以前你奶奶總和我說時代變了,那個時候我還不相信,現在再回味一下,這的確是真的。他倒是一點都沒有說錯。”
“是呀,是呀。”我的笑容也非常尷尬,“不過人都不一樣,或許只有他們是這樣以為的。”
我也只能用這個來簡單地自我安慰。
劉叔是道士,晚上需要留下來守夜,我雖然沒有強行的規定,但是想著劉叔也在,就跟著他一道。我坐在椅子上,聽著劉叔一口茶一句地聊著我奶奶年輕時候的事情。
就其實挺正常的一些事情,但是在劉叔的嘴里已經完全變了味道,他講故事真跟說相聲一模一樣,說得惟妙惟肖,那叫一個精彩極了。
我聽著,用手拖著腮幫,沒有當真只覺得自己是在聽個熱鬧。
中途我給劉叔說要去個洗手間,這地方主廳沒有洗手間,需要去到樓上的二樓。我上樓梯的時候,隱約聽到有彈珠落在地上的聲音。
轱轆……轱轆……
我聽岔了?
并沒有多想,而是進到洗手間里,給自己洗了一把臉。
我準備開門的時候,外面卻傳來了兩個人說話的低語聲,男人的聲音我聽出來了,是岑月的老公,就是那個要改風水,并且覺得劉叔派不上什么用場的男人。
他當時語氣那么傲慢,對劉叔又是各種極盡的嘲諷,就他的聲音我怎么可能聽不出來呢?
至于另外一個女人的聲音,我分辨不出來,只是那個聲音特別嬌媚,應該不是岑月。
岑月的聲音比這個更干練,而這聲音軟綿綿的,我聽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但是男人非常受用,他的聲音也變得迷離起來,“你真是個小妖精,我今晚要收拾你。”
我瞬間明白,他們這是在做什么……
但是晚了,因為我剛才情不自禁地用手拍了下自己的額頭,制造出了點動靜,然后就被他們給聽到了……
“誰在里面?”女人警覺地問了個。
“是誰?”男人也非常嚴肅,但是不得不說他問得有些心虛,分明有些害怕被抓包。
我這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地走了出去,默默地看了一眼他們。男人當然沒有錯,就是岑月的老公,至于女人,貌似還是她的好閨蜜,之前還專門給我介紹了下,說是過來幫忙的。
那時女人就傲得不行,甩都不甩我……
所以這真是一場狗血、熱鬧的年度好戲呢!
男人看到是我,他臉上有些掛不住,我都不想和他打照面,急急忙忙地往樓下走。
但是,我被他叫住。
“你,不會去亂說吧。”他警告了我一句。
對付這種渣男,我雖然很想直接一巴掌招呼上去,但是現在是他的地盤,我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而且事情說出去岑月還未必相信……
“你放心,我不趟這渾水。”我只能這么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