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院中的綠意已經透出了灰敗。
帝玉珩仍舊抱著病不去上朝,皇帝也不來催,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只是隨著重陽將近,整個帝都的面貌都喜慶起來,宮里的圣旨也紛紛發到了各府上。
不少人思索著該送什么禮物才能讓自己在皇帝那兒好好露個臉。
楚卿裹著披風,扣著面具,露出了精致的下巴,此時她的唇色有些淡,不說話不揚眉時倒顯得脆弱了幾分。
風華進了味絕便直奔廚房而去,只留楚卿一個人徐徐上了樓。
如今這味絕里的客人對楚卿和風華這對兄弟已經見怪不怪了,而且也沒人試圖找不自在。
當日楚卿當眾給兵部尚書尤公子掉臉子,如今不也是好好在這兒么。
至于其中到底有沒有糾葛,卻是真的沒一點兒風傳出來。
反倒是有不少姑娘家來味絕用飯,哪怕帶著帷帽,那看著楚卿背影定定不動的樣子卻已是再明顯不過了。
如今,這些人瞧著兄弟倆已經見怪不怪了,甚至有的還會主動跟他們打招呼。
卻說楚卿上了樓,柜臺后的何叔卻是眼見的看到了楚卿氣色不好,有些擔憂的跟上了風華,問道
“東家怎么了?可是身體不適?”
風華抿著唇,親自拿砂鍋準備舀米做粥,聽見何叔問話,倒也抽空答了
“有些風寒,許是受了涼,我就想著做些熱粥配些藥草給她祛祛寒。”
少年一身錦衣,眉眼比畫兒還要精致幾分,可挽袖子做飯卻沒有半點兒猶豫。
上好的干棗被他剃掉了核,指腹還能瞧見薄繭,可一舉一動都能看出他的細致。
何叔有些感嘆,卻不忘囑咐道“若有什么是老奴幫的上忙的,您直說就是。”
風華回頭彎了彎眼“多謝何叔了,我記下了。”
何叔搖著頭回了柜臺,風華也收了心神麻利的收輟起來。
卻說楚卿才推開三樓的門,就被等在里面的帝玉珩攬進了懷里。
整個屋子都暖洋洋的,楚卿在少年肩膀上抬起頭,看見的就是房間角落里已經燃透的金絲炭。
“沒那么嬌氣...”楚卿雖是這么說,卻十分誠實的翹起了唇角。
“不是嬌氣不嬌氣的事兒。”
帝玉珩一手搭在她的肩上,一手搭在她的腹部,溫熱的內力源源不斷的運轉過去。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讓楚卿臉上見了汗。
“能讓你好受些就行。”帝玉珩的臉也有些紅,卻不是內力走的,而是懷里溫香軟玉上了頭。
“嗯...不錯!”楚卿啞著嗓子看著帝玉珩在屋子里忙來忙去。
榻上的小幾的東西都被他撤走了,擺上了慣用的筆墨,榻上還鋪了松軟的皮毯,松軟的錦被攤在那里,還有幾個湯婆子。
不過是大姨媽到訪而已,看著眼前的陣仗楚卿想笑,可更多的卻是感動。
“你這么周到細心,弄的我挺心動的。”
楚卿屁股才坐上榻,帝玉珩就屈身握住了她的腳,楚卿唇瓣微張,最后也只抿了抿。
只默默的瞧著帝玉珩將她的鞋放到一旁,又握著她的腳塞進被里,湯婆子也被塞在了腳底心。
“我會讓你更心動的。”少年起身,耳尖還有些紅,可眼睛卻是亮晶晶的。
這幾日楚卿也不知他想了什么,但瞧著,精氣神兒卻是有了很大的不同。
“重陽那日,要去驪山祭天,射獵。方才圣旨已經送到了府上。”
帝玉珩坐在凳子上抿了口茶就跟楚卿說起了正事兒。
楚卿眨了眨眼,恍惚想起
“說到節日,自打跟風華出門后就再也沒過過節。只與你一起過過七夕。而后在路上過了中秋。”
楚卿掰著手指頭數著,那邊帝玉珩抿了抿唇,睫毛微垂,顯得情緒不高
“是我不好,教你一起風餐露宿。”
楚卿卻笑了,抬手招了他,指了指小幾的對面
“中秋是什么節日啊,團圓節,你和風華那時都在我身邊,我還求個什么。”
只一句話,就讓帝玉珩心里暖洋洋的,他丹鳳眸晶晶亮的望著楚卿,像是討人愛憐的小動物。
楚卿笑了笑,又指揮他把今日要用的本子和書拿過來,這才慢悠悠道
“重陽本該登高采菊,祭天便祭天吧,我去替你祭祖。”
帝玉珩心里一跳,再去看楚卿的時候就見她一副平常模樣,用那張透著粉的臉送了他甜甜的笑
“我陪外公去,再光明正大不過了。”
“好!”帝玉珩連連點頭,眼圈卻有些紅,楚卿又把他招到身邊,不時輕哄著,拿他當了靠頭,卻是十分的舒適。
等風華端著砂鍋上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自家姐姐重新恢復紅潤血色的唇瓣與面龐,還有那些明顯是為了她安置的諸多東西。
那一瞬,風華心里空了空,可也不知是不是習慣了還是怎樣,反而還笑了笑,打趣道“姐夫真細心。”
楚卿動了動身子,望著那壇砂鍋忙不迭將桌子上清了清,風華笑笑,直接將托盤放了上去。
“見姐姐唇色泛白也沒什么精神,就做了一些紅棗枸杞粥,嘗嘗可還適口?”
風華溫聲軟語不說還問起了帝玉珩“姐夫可要吃些?”
帝玉珩一雙眸子緊盯著他笑了笑“不用了,等卿卿吃剩了,我吃了就行。”
風華抿唇笑了笑,揶揄的看了楚卿一眼“那成,那我去忙了。”
他說完當真轉身去了外間,只是帝玉珩卻看出了他眼底的落寞。
但事關楚卿,他倒寧可在別的方面補償他。
正想著就聽楚卿道“說實在的,我還是喜歡邊城。”
她吃著粥,唇瓣被滋潤的紅亮亮的,張口說話的時候,帝玉珩的目光便不自覺的被吸引了過去。
“為什么?雖說如今的邊城比起當初好了不少,可若論繁華當屬帝都。”
帝玉珩這話也不是貶低自己的封地,而是就事論事。
楚卿抬頭,那眼神讓帝玉珩恨的想給她蒙上
“你不懂,越是那種地方,開發出來才有價值,你懂那些東西在你手里綻放光彩的感覺嗎?”
她說的很是得意,溫熱的玉碗被她捧在掌心拿來拿去,只看的帝玉珩又是好笑,又是緊張,生怕她灑到身上,給自己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