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九的傷勢最重。
他原本已經開始交代后事,藏起來的那些寶貝正準備告訴他的兄弟們。
就毫無防備的被楚卿按在那里,往傷口倒上了烈酒被弄得“嗷嗷”叫喚了起來。
如此不算,他還清晰的感覺到了自己的肚皮正在被人穿針引線。
饒是自問見多了血腥的十二地支,看見這一幕仍舊不禁有些臉色發白。
可操針的那位倒好,不單指揮她的弟弟如何如何壓制辰九不說,還能面不改色的指使他們王爺給她擦汗。
雖說成效是顯著的,那幾個人的命都保住了,但是自那以后,人們看她的目光都不對了。
比看帝玉珩時候還要多上一些東西。
每當楚卿郁悶的時候,帝玉珩就會在一邊吃吃的笑,想訓斥他的楚卿對上那雙亮晶晶的眼又會什么都說不出來。
“得了,你也別笑了,找幾個軍醫跟我學學這本事,省得他們瞧我的時候跟瞧啥似的!”
楚卿甩了甩手里的賬本,面色已經不大好看。
“好!”帝玉珩應了,只是那眼里的笑卻始終未消。
“姐....上個月的營業額不錯,路也修到了邊城外。”風華將下面上報的消息整了整,面色十分嚴肅
“現下制造水泥的技術已經成熟,已經開始逐步往外擴充,但是邊城里好像也混進去了一些想要攪水的人。”
哪怕是聽了這話帝玉珩仍舊神色如常,反倒是他自己壓了壓手下的紙張,說出了一個幾乎讓楚卿想要殺上帝都的話
“這些都好說,我得了一個消息,說是中州新晉的柔妃正在慫恿父皇讓我認在她的膝下!”
他完完整整的說出了這句話,語氣波動也不大,手里的楠木毛筆卻被他生生的捏成了渣渣。
他攥著手送到了窗外,這才翻手讓它們灑落在地上。
楚卿干脆蹦了起來,就連風華神色都不對了。
“她年歲比你還小吧。”楚卿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說出這句話的,她只知道她非常氣,氣到想要殺人的那種。
好婊啊,真是好婊!邊境截殺,如今又在宮里攪弄風云,頂替她的名頭認她的男人做兒子。
“干她吧!”楚卿起身,直接踢開了馬車的廂門,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暴躁。
“想做娘呢!啊!”她再張嘴,鼻氣咻咻的樣子使得聲音都粗了不少。
只唬的混在護衛隊里的十二地支默默縮了縮頭,就連躺在后面馬車里養傷的辰九幾個都是一個激靈,險些抻到傷口。
馬車里的帝玉珩若有所思,他抬頭看了看風華,只見少年早就在默默的望著他,只是那神色,什么看怎么詭異。
帝玉珩抿了抿唇,到底沒問出口,只掀開簾子跟著楚卿下了馬車,幾番張嘴,卻都沒說出什么。
楚卿一路向前走一路踢踏著東西,屹然是一個發脾氣的孩子。
帝玉珩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就像是一個忠心耿耿的護衛一般。
“我是中州嫡公主,封號延慶,本該與北域聯姻,我卻不滿夫君比父親年齡都要大,做一個傀儡。便計劃脫逃,風華是我在宮里救下的內侍。”
楚卿一番發泄,再開口,竟是意外的平靜。
“我因脫逃心中于中州有愧,知曉邊境百姓生活困苦,便一路走一路摸索著讓他們富裕起來的辦法,那本書就是我在后來著的。”
帝玉珩面色不變,只默默的將楚卿半攬在懷里默默與她并肩而行。
“我自問做的這一切可以讓中州的生計提高兩倍不止,所以等我真的從那里離開時,只當自己重生了。我不欠他們的。”
她偏頭看向帝玉珩“所以我許諾風華,來到四季如花的北域,給他一個安穩的家。
卻不想,卻在渡海時遭到了刺殺,險些失了命!”說到這里楚卿臉有些黑,眼里也是十足的殺氣。
“我在邊境漂泊良久一直都平安無事,反倒是來北域就遭遇了刺殺,你說,我能不多想嗎?”
帝玉珩臉色也沉了,整個人都往外滲著冰渣子“該死!”
若不是他那日巡海,若不是他親自下水救的楚卿,若不是他發現了楚卿,若不是他遵從了心意....
帝玉珩根本不敢想象,他眸中情緒變化,卻越發殺氣凜然。
“此女入宮后,十分得父皇看重!”帝玉珩如今說起父皇來,眸子里都多了些晦暗
“短短時間便坐上了妃位,每日在御書房紅袖添香,承慶殿紅燭帳暖!若她有了龍嗣,登臨貴妃也不是難事!”
帝玉珩的眼中黑黝黝的,唇角勾起的弧度說不出的冷
“畢竟五國之中除了好戰卻連務農都不會的西梁,就只有中州最為富饒廣袤。”
楚卿也不是不懂這些“她頂著我的名頭無所謂,殺我我也不會這般,偏她頂著我的名號要認你做兒子!”
“呵....”楚卿的唇角弧度扯的恐怖極了,眼里黑中夾雜著火焰“我焉能忍下去!”
“呵...呵呵....哈哈哈.....”帝玉珩越笑越大聲,后來干脆趴伏在楚卿肩頭笑了個夠。
你笑什么你笑,此女認你做子根本就是為了那中宮之位,北帝活了這么大年紀,不會連這個都不懂吧?總不能說是因為她皮相好,年輕,就說什么都聽!”
楚卿根本不以為然,卻發現帝玉珩不言不語只拿那雙水盈盈的眼睛望著她,楚卿一下子結巴了,狠狠的翻了個白眼
“我那父皇最好美人,最喜那種嬌柔無骨的女子,他于政事上獨霸專權,從不輕信與人,私事上,也喜歡這種以他為天的女子。”
楚卿愣了愣,卻沒想到原來帝玉珩對北帝這般了解。
帝玉珩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輕輕淺淺的笑了笑,眼里竟然溢滿了悲傷
“這話是我母親尚在時與我說的,叫我不要輕信于人,但也不要違背自己的心。”
他把楚卿擁在了懷里,下巴嵌在了她的肩窩“初來邊城時我還開心,只道是終于有了一個屬于自己的地方。”
他笑了笑,笑聲里卻滿是諷刺“我外家祖上滿門忠烈,如今,只剩下我這么個血脈了。”
楚卿眼里黑黝黝的,心中卻是有了主意。
“帝玉珩,我送你坐上高位吧.....”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