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孫智家里吃過中午飯，陳硯和孫智找到了林寶山和小姑，一行人趕往省城。

　　“我進貨的渠道，是我大學同學給介紹的。省里大多家電廠商的渠道，都掌握在他們手里。說白了，我就是個二級經銷商，甚至連二級都算不上！”

　　上省城，主要還是為了孫智家電進貨的問題。現如今，家電廠商還沒有精力把手伸到俞安來，所以俞安至今沒有一家直營店。

　　直營店會影響經銷商的利益，這也是許多家電廠商一直沒敢四處開店的原因。經銷商手里掌握的資源，遠要比廠家直營要多的多。

　　陳硯大致捋了捋國內家電的發展形式，才道：“談代理的事情先不急，攤子鋪這么大，這學期你又還在學校，嫂子一個人怕是管不過來。這樣，明天先把進貨的事情解決，你也找機會和廠商接觸一下。俞安那個店子是個綜合店，但你要是能拿下某一品牌的直營，就不用再受省代牽制了。”

　　“直營？什么意思，廠家會愿意和經銷商談直營？”孫智有些疑惑。

　　“沒有什么是談不成的，唯一就看雙方的籌碼夠不夠。你要是照著我那策劃書，打造出一套頂級的家電營銷體系，別人自己找上門來都不成問題。打鐵還需自身硬，你現在才是兩家店，就更要把體系搭建起來。”

　　孫智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俞安距離臨湘不近，到臨湘的時候已經傍晚。

　　四人訂了幾間賓館，陳硯特意要了間有電腦的房間，一進門就趴在電腦面前，愣是撇開孫智玩了半個小時。

　　靳陽不是沒網吧，可陳硯去看過一眼，那環境實在不忍直視。

　　互聯這道窗口，新千年的發展態勢，一臺電腦而知全貌。

　　這年頭，全國的上網用戶就那么一兩千萬，網絡生態遠沒有后世那么完善，很多東西都需要特意去找才能夠發現。

　　往后的BAT三巨頭，滕訊尚且在盈利線上掙扎，百渡還在為完善獨立搜索引擎加班加點寫代碼。

　　至于阿里，則尚在襁褓，電商龍頭8848還沒倒下，淘寶的規劃遙遙無期。

　　往后耳熟能詳的，如今也只有網亦站住了腳跟。

　　“都說年輕人愛上網，學校里還有些逃課都要跑網吧里去，我還以為你是個例外，沒想到你也不能免俗！”孫智見著陳硯沒完沒了，有些坐不住了，他對明早的談判還是沒什么底氣。

　　陳硯笑了笑，繼續刷新著網頁。這年頭遍地的黃頁，還有些強制小廣告，一打開關掉可不輕松。

　　“這東西現在沒多大影響，以后就不一定了。就拿高考來說，成績一導入進去，在家就能查到成績。那時候誰還會打電話聽語音呢？”

　　“你說這也有道理，怎么，想朝這個方向發展？”

　　陳硯搖了搖頭，“這東西不是幾萬幾十萬就能玩的，況且我也不太懂。到大學里再考慮吧，大學里平臺廣一些，這方面的人才也多，現在完全就是兩眼一抹黑！”

　　“隨便你，反正這東西我是幫不上什么忙了。不過你這么一提醒，往后倒是可以往這個方向靠一靠，高科技嘛，大家都圖個新奇。”

　　“那倒是可以！”陳硯放下鼠標，接著道：“明天跟你處理完，我可能要跟我保山叔去一趟鵬城，會晚兩天才到學校，到時候還麻煩你跟羅老師說一聲。”

　　“你怎么想一遭是一遭，棉紡廠那聯排房你不要了？”孫智也對陳硯突然間的決定有些不解。

　　“那地方要拿下不難，等會我去跟我姑商量下，讓她去跟廠里談，這事還麻煩你在中間幫個忙！”

　　“是在那邊盯上了什么好項目了么？”孫智露出好奇的目光。

　　“好項目沒有，爛賬倒是有一堆！”陳硯這才把林保山的情況跟孫智說了一下。

　　“你跟著去也成，好幾萬的事，他一個人過去也不放心。”

　　跟孫智又聊了一會，陳硯實在忍受不了賓館里的網速，去隔壁找到陳曉鳳，把聯排房的事情跟陳曉鳳說了一遍。陳硯才道：“你戶口還掛在那邊，這事有點不太方便，你看什么時候有空去把我叔的拿來，聯排房就先掛在他名下。棉紡廠那邊，能讓一些就讓一些，要是做不了主可以隨時跟我打電話。”

　　“成，到時候我讓你們孫老師介紹下，我去跟廠里談。”頓了頓，陳曉鳳才道：“你跟你保山叔去鵬城，多久能回來？”

　　“不太清楚，不過一兩天功夫可能處理不好，會晚一些。”

　　“那你自己小心點……”陳曉鳳噼里啪啦叮囑一通，陳硯才得以解脫。

　　去鵬城，其實不是臨時的打算。從見到林保山那一刻起，陳硯就有了這樣的心思。眼下國內的形式，在俞安乃至臨湘，其實是很難看清的。那個泡沫到底漲大到了什么程度，還需要到現場去了解一番。陳硯現在只掌握了泡沫破裂的那個臨界點，卻不知道泡沫成長到了什么樣的地步。

　　至于互聯網，雖然跟孫智那么說，可真要入手，宜早不宜遲。

　　越早的入手，就能夠越早的占領市場。鵬城那道窗口，應該能看得很清楚。

　　第二天一早，孫智約好了弘陽家電的上級代理。

　　不過雙方一見面，態度卻讓孫智膛目結舌。

　　“孫老師，沒想到你們靳陽那么個小縣城，你竟然能夠做得這么出色。年會辦得早了，沒來得及通知你，要不然一定會請你來給大伙傳授傳授經驗！”

　　來的三個人，不過看樣子說話的胖子就是主角。

　　“李哥說笑了，我就是年底辦了些活動，沒想到效果那么好。”孫智打蛇隨棍上，“不過靳陽還是太小了些，我在俞安市里的門面都快裝好了，就等著李哥你們這邊放貨了。”

　　“喲，孫老師這是做出心得來了呀，這第二家都開起來了！”李胖子堆著滿臉肥肉，臉上笑出菊花。能夠見著手底下的經銷商出成績，作為上級代理沒有不高興的道理。

　　“哪有，這還不是指望李哥能夠多給些優惠。李哥你也知道，這新店剛開始，我現在可是捉襟見肘。”

　　“好說好說！”

　　寒暄了一番，正題終于擺到桌面上。

　　“不瞞你說，小孫，我手底下那么多經銷商，可沒誰跟我提過這種條件。先貨后款，這個我們可接受不了。貨要是真給你了，我自己照樣得掏錢從廠家進貨，你別看李哥人五人六，可哥手里真沒幾個錢呀！”這胖子的臉，不管哭著笑著，都像極了一朵菊花。

　　胖子這么說，陳硯心里大致有底了。這胖子雖說在推辭，可也是個能做主的，看來孫智那大學同學挺不一般，

　　見雙方都開始有些疆了，陳硯才直起身道：“李哥，不對吧。你們是省代，這么大的場子，商家哪敢得罪。”

　　李胖子抬頭掃了眼對面的二人，疑惑的盯著孫智。

　　“李哥，忘了介紹，這是我靳陽店里的店長，小陳。別看他年紀小，人家初中畢業就開始在浦江干家電了，要不是家里有些親戚關系，我還請不回來呢。你也看到了，年前這人才回來，光靳陽那個小店面我就出了那么多貨。”孫智編起慌來也是臉不紅心不跳。

　　陳硯才接道：“李哥，大家都是明白人，在浦江那邊賣這東西可是要比這邊難得多。相信李哥你也看到，整個湘省，我敢說沒有一家經銷商在過年這段時間能夠做出我們弘陽的成績。我們好不容易打開市場，你不支持我們真的很難做下去。我們壓一段時間的貨款，你們也可找廠家壓一壓嘛！”

　　最后一句話，算是揭露了省代的潛規則。陳硯明擺著就是告訴他，你們省代早就壓著廠家的貨款了，我們這邊只需要你給我們放寬些條件。

　　談判就怕遇到知根知底。

　　李胖子的臉色也漸漸有了些變化。

　　“你們準備要壓多少？”

　　見對面菊花綻放，陳硯就把主導權交給了孫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