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修能足足被關了一個早上，直到下午才有人進來，拎著聞著就和戚府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的飯菜。
戚修能看了一眼，頓時緊張起來了，縮到床腳。
蘇云拎著食盒的樣子就像是貴公子拎著一盒花，眼角飄了一下，“怕什么，我難道會吃了你？”
戚修能沒有說話，蘇云就放下食盒。戚修能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好久，最后一推桌子上的食盒：“吃吧。”
沒有絲毫猶豫，用被捆著的手打開食盒的蓋子，里面沒出意料都是可以直接手拿的面食，戚修能吃了起來。
指尖一下下在桌子上敲著，蘇云奇了，“說吃你就真吃？”
戚修能捏著塊里面填蟹膏的面點，戚修能咽下嘴巴里的一小口，小聲問：“……不能吃嗎？”
“能。”蘇云笑了，如同牡丹綻放，好看的讓同為男人的戚修能也忍不住臉微紅。他還沒看過大皇女長什么樣呢，難道也是這樣？
美艷、耀眼，卻帶著不為人知的掩藏的很久的病容……
“我來找你是想讓你乖乖待在這里，吃穿都不會少了你的，要是你乖也可以四處去游覽下。”
戚修能點頭，“好。”
“……”蘇云又說，“你家那邊就當做你已經逃走了，事情結束后還想出城，我讓人送你。”
一點也不意外能一個早上知道自己家情況，戚修能想了想，問：“能直接送我去江南嗎？”
戚修能去哪蘇云可不關心，“可以。”
然后手指敲了敲，在戚修能將最后一口面食吃完的時候問：“你就沒有其他想知道的？”
戚修能乖巧搖頭。
但下一刻，戚修能后悔了。這個從一開始表現的很親和的四皇子停下動作陰郁的看著他，眼神冰冷如寒窟，“……你很害怕？”
手心已經出了汗，戚修能努力讓自己的表情更無辜一點，“皇子是天潢貴胄，普通人見到哪里會不怕？我，我怕這個地方所有的人……”
雖然最后蘇云是生氣離開的，但在關上門的瞬間戚修能還是猛地松了一口氣。
蒙過去了……
表現的像是個沒多少腦子的平凡人，這樣四皇子就應該不會再來找他。戚修能咬著指尖，牙齒深深嵌了進去也好像感覺不到痛一樣。
那股味道隨著蘇云的到來在緊閉門窗的屋內消散不去，戚修能捏著鼻子，爬-床上去蒙住自己的頭。
……錯不了，這股味道。
是天帝教的藥的味道。從一開始撞到蘇云他就聞到了，所以在之后蘇云來叫他做什么都不敢不聽，雖然只是他的猜測，但他覺得，恐怕自己要是不聽，這藥就能喂他嘴里。
還有什么人比神志不清需要藥物的人好控制的呢？
四皇子和天帝教有關系嗎？他能這樣無所事事在府中看望一個抓來的小人物，是不是因為這件事在避嫌？
戚修能很快推翻了這個想法，他不信皇子會和江湖教派打交道，這對蘇云一點好處都沒有。
????官府張貼的榜單寫了什么來著？……四皇子也潛伏了進去……
一個大膽的念頭出現在戚修能腦海里，讓他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
是啊，沒有什么比用藥控制一個神志不清的人更簡單的了。天帝教的人只要夠有膽子，又不敢去真的殺害一哥皇子，那么讓他變成共犯是最把穩的事情了。
雖然遠達不到，但蘇云臉上的病容，難道和天帝不像嗎？
一個嗑藥成癮的皇子。
一個嗑藥成癮的皇子被他發現了。
棉被中本來應該暖熱一片，而戚修能卻打了個冷戰。
逃，一定要逃。
*
蘇芷終于閑來有空來到燒餅店，聽到了個消息。
“戚府大半夜出來抓人？”蘇芷皺眉，“抓誰？”
“沒聽清，但是跟著去了，沒抓到。”
蘇芷心中感覺有點不妙，又問：“抓到了嗎？”
“抓到了。”留在戚府門外看守的人回答，“是個小廝，應該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被痛打一頓攆出了城，屬下去看過了，傷的有點重，不知道會不會死。”
蘇芷皺眉，“干了什么要這么做？”
“聽戚府的人說是偷人，半夜跑出去私會，戚府受不了這個丑事就趕出去了。”暗衛說，“說趕出去就其實就是滅口，傷的很重，活不過今晚。”
天色已暗，顯然要有雨。
除此之外沒別的事情，也沒戚修能的消息，所以蘇芷很快就回了宮。
雖然是戚家自己的事，但蘇芷坐了一會看越來越低的云有點不安心，叫了阿七去城外看看那個小廝，將他帶去破廟再留下一點藥。
吩咐完蘇芷才繼續處理手下的事，莫名其妙有點不安的心終于平穩了一些。
知道了五妹在她和蘇云身邊都安下了不少釘子，這些天松閣老也著實給她找了不少麻煩，讓蘇芷分-身乏術。
自從阿一那件事開始，她也開始懷疑暗衛中到底有多少是像阿一一樣被收買的，暗衛所經歷了一次調查和大換洗。蘇芷也去找過那個蠱惑阿一的叫‘十七’的暗衛，但是每一批都有‘十七’，根本無從下手。
只是知道應該是五皇妹的人，長相應該很顯小。
阿七曾經說過是不是被五皇妹帶去邊關了，但蘇芷否決了這個說法。
“你想想，”蘇芷說，“十七控制了這么多暗衛，每一個都將送往皇子皇女甚至是女皇身邊，怎么會白白帶去邊關浪費呢？”
這個十七一定是五皇女身邊的親信，那么，到底隱藏在哪呢？
蘇芷慢慢蜷起了手指。
蘇秦如今不在皇城，卻處處有她的影子。
她是主動請求去邊關的，如今一身功勛。那么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布下這些局的呢？
*
另一邊，戚修能縮在床頭，一臉妖媚的男子手里拿著一根長桿子，桿子上面吊著個肉包子，在他面前坐著。
“吃。”
戚修能縮在床腳，心中是崩潰的。
為什么這個人還要來找自己啊啊啊啊！
見戚修能不吃，蘇云很是不滿的轉頭看女人，“十七，他根本不吃嘛。”
十七酒醒了，但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靠在門邊，“……主上，那是人，不是魚。”
“哦，”蘇云轉過去，對戚修能露齒一笑，“你是人還是魚？”
戚修能：士可殺不可辱！！
戚修能：“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