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戚凜。
蘇芷幾乎是瞬間就猜到了原因,五皇妹遵守約定,但是母皇依然沒放過這件事,反而知道了一切。
案發(fā)地點和戚凜在的地方太過接近,并且由于四弟和五妹的關系,她在懷疑是戚凜下的手。
蘇芷和女皇對視了片刻,突然揚起一個笑容,并且干脆坐到地上:“母皇要是懷疑可以直接去審他,但肯定是白費力氣。”
女皇盯著她好一會,旁邊侍從臉上的汗都要滴到了地上,四周鴉雀無聲。在侍從都要跪不住倒在地上時,女皇突然皺眉:“真的不是他?”
“不是不是,他怎么有這么大本事,綁走皇子?他知道打的是五皇女嚇得門都不敢出。”
女皇表情陰郁:“但是他還是敢打皇女。”
“那是五妹自作自受,再說打人的也不是他,是他的暗戀者,啊……應該算是兩情相悅。”
女皇深深地看了蘇芷一眼,背起手走到案臺后面,身邊人趕緊給蘇芷說明完整情況。
其實蘇芷也是知道這件事的,禁軍去抓賭博卻莫名其妙死了幾個人,女皇讓剛結束抄書的蘇云去查,但在下旨之前找來了蘇云,問她該不該交給蘇云。
當時大皇女玩著手中的絡子,隨口說:“讓他去唄,省得沒事干整天來煩我,我吃頭豬都被說成奢侈浪費,這天下除了和尚誰不吃肉?”
于是這件事落在了蘇云頭上。
那個禁軍都查不出來的地方本來就充滿危險,頭領建議蘇云先觀察一下再進入,然而蘇云沒聽帶著兩人獨自去了,然后就失蹤了。
……真是非常符合蘇云的智商呢。
蘇芷聽完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同時明白了為什么女皇要懷疑她——吩咐禁軍去東市的就是她,帶頭的還是打過蘇云孿生姐姐的葉芍!
蘇芷變?yōu)楣蛟诘厣希~頭貼著地板:“母皇,真的和我無關,我是讓禁軍頭領將查東市的事推給葉芍,但那是我不高興,葉芍和戚凜也沒這么大膽子。”
女皇手搭在額頭上苦惱嘆氣:“知道,她都說了。”
指的當然是地上的阿七。阿七本來就勉強支撐不要暈過去,此時聽到了結論,才閉眼一暈。
蘇芷抬起頭對她眨眨眼:“對吧,我和戚家都沒壞心思。”
女皇沒有管她,撿起地上的畫卷,展開讓蘇芷過去:“這是蘇云查到的東西。”
說是蘇云查到的,其實就是之前禁軍著手查的,但沒一個人會去搶功或者揭穿。
上面寫著幾個尸檢呈告,都是莫名在店鋪中死去的人。
蘇芷記憶力和分析力本來就好,很快找到了其中疑點。
“是中毒?不……是吞了太多金粉。”
蘇芷的眉頭緊緊皺起來:“自殺?”
從女皇的宮殿出來,蘇芷接手了這個案子,從即日起正式開始調查。蘇云的身份不低,女皇甚至想要自己親自監(jiān)督,最終還是被勸住了,只是叮囑蘇芷一定要找到蘇云。
看到蘇芷興趣缺缺,還發(fā)了很大的一場脾氣。
其實蘇芷是覺得蘇云的身份在那里,并且在發(fā)現不對勁時第一時間封鎖了整個東市,那些人短時間不敢、也不能對蘇云做什么。但她是冷靜分析,女皇是關心則亂,所以更加焦急。
她突然想到要是戚凜失蹤了,戚修能一定焦急萬分。天底下的親情該是如此,但她注定是不能體會到了。
但是蘇芷很快臉上帶上凝重,蘇云一定要盡快查出來,一個男子,還是天家的男子,長時間失蹤就算回來了名譽也會有損,一定要盡快找到。
不知道母皇的焦急有幾分是因為這個呢?
蘇芷的想法不能外傳,當天就派人去東市一一排查。
但畢竟是男子失蹤,不好大肆宣揚,封鎖東市用的也是抓賭博的名義。因為無故死了很多人,東市人心惶惶,到了傍晚就紛紛關門,夜里更是沒人敢出來,倒省了不少力。
當天接到賭博的是一家首飾鋪,基本東市能算上富有的老板都在里面,這本來就不正常。蘇芷先是從牢獄里一一提審當天抓住的人,沒多大關系的就放了,只是暗中讓暗衛(wèi)跟隨。
狐貍一旦被放歸山林,總是會有露出尾巴的時候。
那幾個受傷的禁軍也清醒過來,在講到那天的事時,都說那些人力氣大的詭異,就像是不知道疼一樣,普通的敲打不能讓他們退去,于是忍不住就動了真格。那些人見了血更加亢奮,拼命反撲,于是傷了不少人。
??仵作檢驗他們沒喝酒,那么到底為什么體內會有大量金粉,這也是個迷團。
在第三天,蘇芷幾乎將所有線索都看出個洞,突然接到暗衛(wèi)的報告。
東市一家米糧店有不少人聚集,其中有當天出現在首飾店的人,蘇芷聽完想了想,帶著七八個暗衛(wèi)換裝潛入了東市。
因為不時有禁軍來往,東市已經冷清了不少,能看到的地方都是發(fā)呆的商家,少有行人。首飾店那件事已經傳的越來越可怕,大家看著街上的禁軍都露出驚恐的眼神,生怕被禁軍二話不說出手打死。
但死因是蘇芷要瞞下來的,她有種這很重要的預感。
找了家能看到米糧店情況的酒樓,蘇芷帶著幾個人上了二樓雅間,剛好能從窗戶看到半掩著的門。行人不多,所以偶爾就進去一個的場景實在可疑。
蘇芷坐在窗邊,瞇眼看著每一個進去的人,這些人中有幾個眼熟的,都是在牢里提審過,此時面有菜色,竟然比在牢里還孱弱。
低聲讓暗衛(wèi)將每一個人都記下來去查,蘇芷的瞳孔突然緊縮。
一個水色衣服、頭發(fā)用藍色綢條系著的人疑惑的看著四周,然后一臉懵懂的朝米糧店走去。
戚修能因為被奶奶警告不許出去賣餅,剛好賣餅有點錢可以自己買點面做東西吃,但東市今天怎么這么冷清?行人也是行色匆匆,發(fā)生什么了?
他一邊想著,一邊說:“老板,這個面怎么賣?”
柜臺后面的老板一頓,緩緩抬頭。
戚修能被他的臉色嚇了一下,下意識問:“您沒事吧,您臉色發(fā)青啊……”
他沒注意到在他說完這句話時,店內的所有人都轉過頭來看他。
而一無所覺的戚修能已經趴在柜臺上和老板說話了:“您是不是血虛啊,我奶奶之前也這樣,去醫(yī)館看了就是血氣滯淤,我這里有安神堂的打折卡,您要去我可以給你……”
突然,頭頂一黑,戚修能‘咦’了一聲:“誰關的門?”
他要往后看,手卻突然被拉住了。他疑惑的抬頭看老板,那個面如銅綠的漢子滿臉陰沉:“為什么問我這個?你是誰,誰讓你來的?”
戚修能:“哇你臉色真的很不好快去看看吧……”
店里的人都朝戚修能這里移動,當戚修能要被完全包圍,一聲巨響伴隨著門的飛出狠狠刺入每個人耳朵。
門板直接飛到戚修能身邊,所有人都朝門口看。
一個戴著半張金屬面具的女子還抬著腿,正慢慢收回。
“不好意思,敲門太用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