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倩倩低著頭并沒有答話,反倒是一旁的歐陽青兒察覺到自己的機會到了,迅速開口道。
“此事還請女皇替我做主!”
女皇不著痕跡地看了她一眼,其實心里對這歐陽青兒印象并沒有多好,但奈何她怎么著也是歐陽家的獨女,她在表面上也給了幾分的面子。
“你有什么需要我做主的,盡管說吧。”
歐陽青兒抬起頭,正色開口道。
“這女子要成親的郎君便是王家公子,也是曾經與我訂過婚的未婚夫。”
女皇微微一愣,但隨即就明白了過來,難怪歐陽青兒執意要親自邀請她到這破落小院一探究竟,原來是因著這一層緣故。
她斟酌著開口。
“但如今這婚事已然作罷,王家公子也與你退了彩禮,這婚約也應當不作數了。”
歐陽青兒眼神當中閃過一絲怨恨,就這么跪了下來開口道。
“請女皇替我做主,那王弘致在與我有婚約期間,就與這女子曖-昧不清,疑似已有了茍且之事。如今雖與我的婚約作罷了,但那之前的事情難道就統統一筆勾銷了嗎?”
周圍的人都聽明白了歐陽青兒的意思,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按照如今大梁朝的律法,若是一個男子在訂了婚事之后,依然與其他女子有染,即便沒有正式地拜堂成親,卻也依然按通奸罪來處理。
如今的律法對于這項罪名的懲罰極其冷酷,歐陽青兒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竟然是要將王弘致直接打入到牢獄里頭!
丁倩倩臉色也不太好看了起來,原本以為歐陽青兒或許只是來攪和自己的婚事,卻沒想到她竟然存了一顆這么惡毒的心思,竟是要當場判決王弘致罪名。
所以歐陽青兒才會花費心思將女皇請到這里,為的就是要把這婚宴現場變成一個審判的公堂,要在此時此地定二人的罪。
丁倩倩沉默了一瞬,反而在這個時候更加冷靜下來。
“你說這話有無真憑實據,若沒有那便是污蔑。”
歐陽青兒唇邊勾起一絲冰冷的笑意說道。
“若是無真憑實據,我又何必走這一趟?”
說著她示意了一個眼神,就讓身旁的下人折返回去,去外頭找了一個什么人進來。
大家正納悶,不知道歐陽青兒接下來葫蘆里頭要賣什么藥,沒一會兒就見從門檻處被推搡進來一個魁梧的壯漢。
歐陽青兒開口道。
“這個男子便是那王公子院子里頭的下人,他可以作證,那女子身上有一塊玉佩,那是王弘致祖上所傳,獨一無二僅此一塊。”
丁倩倩立刻認出了這個魁梧的壯漢,他是王弘致院子里頭的下人確認無疑了。
怪不得之前歐陽青兒總是能探聽到王弘致院子里頭的動態,原來她早已買通了院子里頭的下人。
那壯漢大概也是收了歐陽青兒的不少好處,立刻開口道。
“沒錯,這玉佩只這么一塊,我是絕不會認錯的!”
“但也不能證明,這是在與歐陽姑娘訂婚之后才互相贈與的吧。”
一直沉默著的柳玉忽然站起來,出聲開口問道。
“此處便是問題的關鍵,若是能證明這玉佩是在退了彩禮,并宣布了婚事之后才互相贈與的,這就算不上是一樁罪名。可若是時間點在那之前,則就意味王弘致的確在訂婚之后與其他女子有染,那便是重大的罪過,確定玉佩贈送的時間點,這才是最重要的關鍵。”有人開口。
那個壯漢開口道:“我可以證明玉佩贈送的時間點——那公子的玉佩原本是隨身攜帶,但直到某一日卻忽然不帶了,想必應該是贈送了他人,而不久之后我見到這女人身上帶著與我家公子之前那塊一模一樣的玉佩。若如此推算,大致便會知道公子把這玉佩送出去的時間,確實在退了這樁婚事之前。”
停頓了一下,那壯漢又說。
“因這玉佩是公子的傳家寶,因此院子里頭其他下人也都十分留意,不光我一個知曉此事,將那些下人拷問一番,也能問出與我這相似的話來。”
這壯漢的這話說得極其篤定,一點都不心虛,像是十分確定其他院子里頭的下人也會如他一般的回話。
丁倩倩沉默了,沒有開口說話。
她自然知道這塊玉佩贈與的時間點解釋不通,可她又如何才能告訴眾人自己是丁倩倩,她在那之前就已經是王弘致的夫人的身份了,贈與一塊玉佩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眼前的問題是自己在這京城之中必須要隱藏身份,又不能引起他人的疑心,因此她反倒成為那與王弘致有染的橫刀奪愛之人了。
歐陽青兒跪在女皇腳邊,一字一頓開口道。
“那王家公子與其他女子暗中私通,如今雖一床錦被遮盡羞,卻也無法遮掩他們曾經做過的事,還請女皇下一個決斷!”
女皇斟酌著此事的同時又看向丁倩倩,接著便說道。
“此事尚且還無法論斷,再說僅僅憑一個下人指證一塊玉佩之事,暫時還不足以認定兩人在很久之前便有私通了吧。”
歐陽青兒立刻抬頭,替自己爭辯道。
“若他們沒有暗中私通,王弘致又為何會與我退婚?他分明就是為了這個女子才如此——
若您還不相信我,還有其他的人證物證皆可以呈上來。”
女皇頗有些頭疼地扶了一下額頭。
她其實不太愿意攪和進這樣的男女之事中,這斷定是非曲直,自然有當地的官府來做。
她是看在歐陽憶秋的面子上才出現在這里,但此刻因為此事,她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偏偏在這個時候外頭有了動靜。
大皇女帶著自己的一隊人馬喜氣洋洋地沖了進來,原本一進來就想給丁倩倩道個喜,順便送上自己的賀禮,卻沒想到一院子的人都臉色僵硬,氣氛極其詭異。
大皇女看到自己的母親也站在院子當中,立刻就收斂了嬉皮笑臉沒個正形的神色,很守規矩地行了禮,接著便一臉成熟穩重地站在了女皇的身側。
女皇見到大皇女來,便微微松了口氣,心想這燙手山芋交給她來處理也無妨。